听着是一番极为心狠的话，可由宁念念言出，便多少带上了一些失落之意。
屈睿哲正是注意到这一点，才没急着发怒，而是伸出大手握住她下巴，强迫她看着他眸子，沉声问道：
“有没有可能，孤还未发话呢。
你这定论，是不是下的有些早了？
再者，已经发生的事情，你能做到欺骗自己并未发生，但孤不可以。
孤是有个太子侧妃，但毕竟还未娶来不是？
你若真介意这一点，待日后孤有十足的把握继承国主之位，孤直接将她废了便是。
横竖，当时这太子侧妃一事也是被孤那母后擅作主张定下的。
孤之所以留着这门婚事，只是因为想要借用宰相府的势力而已，孤对那曼千柔，并无任何旖旎的想法。”
听完他所言，宁念念若说心下一丝触动都无，那自是不大可能的。
只是，她却突然想起先前在红林围场时，他对她所言的一番话。
“那，曼灵瑶呢？
你先前在红林围场告诉我，只有她有资格坐上太子妃之位。
我与她之间，若是硬是让你选一个，你会择选谁？”
她虽是不解为何屈睿哲要如此执着一个已经有了婚事的人，但这并不妨碍她借此明确一下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提问被她言出的瞬间，宁念念没有发现她的身子再次变的半透明起来。
而屈睿哲，因为她所问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内，也并未注意到这一点。
静默在马车车厢内持续了良久，静到甚至可以听见马车外马蹄踏在地面上的哒哒声。
宁念念见这么久都不见他给出个回应，大致知晓了什么。
正欲笑着安慰他，也安慰自己些什么，还未来得及勉强扯开的唇角便被他接下来所答阻止住：
“你。”
男人低沉的话音落下之时，宁念念半透明的身子逐渐变为了实态，直到完全和常人一般无二。
“孤选你。”
既然她曾经坚定不移地选定过他，那他，为何又不能够同样坚定地选择她一次？
听到这个回答，宁念念心下无疑动容了起来。
她深吸一口气之后压下那股欲要涌到鼻头处的酸楚，对着他做完方才她还未来得及做的扬唇动作。
只是，这一次的扬唇中，却不再带着勉强。
明媚的笑靥绽放在屈睿哲眸内，让他彷佛瞧见花开时的场景。
甚至连带着这马车外阴沉的天气看着都顺眼了不少。
......
三日的时间转瞬即逝，很快便到了公布秋猎第一甲的日子。
在此期间，两道懿旨也分明送到太傅府和宰相府内。
只是，那两道懿旨的内容却有些颇令人生讶。
多年膝下无所出的太傅夫妇兀地认养了一名来历不明的少女作为养女，改名为夕念念。
而那宰相府内原有着的一位嫡女，竟是直接同宰相府断了关系，脱离了宰相府。
不过，那嫡女有着的姓氏和该对宰相府尽的一些职责却还是该尽的。
而今日，公布秋猎成绩之时，也是这两位成为盛京热议话题的主角聚面在皇宫的日子。
按照后殷皇宫以往的惯例，秋猎成绩的公布是要伴随一场宴会的举办。
为的，便是能有一个合适的机会当众将奖赏赐下去，这比单独差人赏赐下去显得更为重视。
赏赐宴会是在午时才开宴，但巳时的时候，便有不少宾客乘着马车入了宫门内。
大概是因为临近初冬，连绵几日的阴雨虽是没了，可今日的凉风却甚是喧嚣。
即便宴会的举办地点是在皇宫内，有层层宫墙与建筑挡着，刮到宫内地域的秋风也还是不少。
曼灵瑶这会儿正攥着屈玉奕衣袖，较为吃力地迈开步子往宴会主厅所在的方向去往。
二人所在的地点是一个去往宴会主厅必经的假山花园。
这会儿不仅是他们二人，其余一些走在他们身前或是跟在他们身后的宾客也被这妖风吹的走不大稳路。
没法，眼看着这么下去还不知晓何时能走到主厅那头，曼灵瑶便只能拽了拽身侧少年的衣角，提高了些声音盖住呼啸的秋风道：
“屈玉奕，不若咱们先去附近那个亭子处歇歇吧。
这风实在是太劲了，等风势小一些了咱们再出来。”
屈玉奕看着她那已经被秋风刮的乱糟糟的青丝与衣衫，思忖了不到片刻便点头应下。
二人这边入了凉亭时，另一对身影恰巧也朝着凉亭去往。
“曼姑娘？”
出声之人身着一袭水蓝色长裙，面容温婉不说，气质也十分恬淡。
顺着声音来源望去，曼灵瑶发现那人是容欢之后也顾不得理一下衣束，便抬步迎了上去。
“容欢，你今日怎得也来皇宫了？”
可来这赏赐宴会的人只有那些参与了秋猎的，而据她所知，容欢和容远二人并未参加，所以这会儿瞧见容欢以及跟在她身侧的容远，她才会这么惊讶。
“说来话长，咱们还是先寻个位置坐下再言说这事吧。”
容欢站着的地方还是风口，这会儿若非是她身侧的容远攥着她衣袖，她指不定会被风刮倒。
待二人在凉亭最里端落座罢，容欢才缓缓将缘由道来。
原来，今日她和容远二人进宫，是想借此宴会的机会向国主求一道解除她与容远养父女关系的圣旨。
至于其中原因，容欢即便未说曼灵瑶也能猜到些一二。
无非，是由于这二人之间如今有着的情意已经浓烈到无法再继续隐藏下去的地步了。
“原来是这般。”
点头过后，她想起之前在围场的时候甘梓拜托过她的事情，便趁此开口提了一嘴这事：
“对了，我这里其实还有件事情可能会需要你的帮忙。
但究竟需不需要，还得等这秋猎结果公布之后。
若是需要且你同意的的话，我便会在宴会结束之后亲自去往你们国师府一趟。
届时，我可能还会再带上一个人。”
话音刚落，她所说的会带上的那个人的声音便响起在耳边。
“灵瑶，这么巧，你也是来这凉亭暂时避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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