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自己看错,还仔细瞧了瞧容欢看向容远时的眸色。
不会有错,她看待屈玉奕的时候,便是以这种类似的眼神,这两人竟真的......
还没从这个震惊发现中回神,便听榻上的男人开口问她道:
“不知你是......”
闻此,曼灵瑶收回眼内的讶异,正色看向他回道:
“国师大人,小女是宰相府嫡女,曼灵瑶。
小女从归云山往盛京这边回往的路上恰巧与容欢姑娘相遇相识,如今来这府中.....”
说到此处,红裙少女往还带着一脸忧虑之色的容欢那处看去,意思极为明显。
来之前虽已经说好只是做个人证,可如今入了国师府内,恰巧撞上这国师卧病在榻,那先前的理由定然无法再用,便只能看看,容欢如何编造个合适的理由。
容欢心领神会,稍稍思索了下后出声帮她回道:
“如今曼姑娘来府里,只是为了来府中拿一样东西。
先前我与小翠受了曼姑娘的恩惠,便想着送她一些东西抵了这人情,但这东西是在国师府内,所以才将她带入府内。”
这番理由听起来虽较为牵强,但也不是完全不能信。
更何况,如今也不是细细琢磨这事的时候,容远此时只感觉阵阵的晕眩感朝他袭来。
不但如此,喉间又带有了些腥甜感。
瞧他这副难受不已的模样,容欢赶忙将位置让出,让背着药箱的红裙少女坐在榻边,帮容远把起了脉。
容远在她靠近的时候是想躲开的,可他到底是失血过多,浑身的气力仿佛被抽干一般,只能任由她动作。
然,曼灵瑶这把脉的时间越长,眉头越是紧皱。
目前来看,这国师除了气血亏损了些,旁的地方,她是看不出任何毛病。
她也有想过可能是因为中了什么毒药,但据她所知,根本没有这么一昧只会让人吐血不止的毒药。
“如何,曼姑娘,我养父他怎么样?”
曼灵瑶收回把脉的手,轻轻摇头道:
“我看不出来国师大人究竟是唤了什么病,目前来看,他只是气血亏空较为严重。
但他这副虚弱的模样,显然不止于此。”
闻言,容欢怔愣了一下后像是突然猜到些什么,瞳眸猛缩了一下后上前将容远身着的白色里衣掀开。
下一刻,一个在男人心口处极深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让蓝裙少女僵住了动作。
沉默良久过后,她慢慢将男人被扯开的衣襟合上,不明着神色对着站在一旁的小翠道:
“小翠,你先带曼姑娘去迎客厅用用茶水,我这边还有些事情要同国师说。”
对于此,曼灵瑶显然是猜到了些什么,离开之前简单帮容远处理了下心口处的伤口,帮他包扎好后极为识眼色地跟着小翠出去,将空间留给了这二人。
听见关门声响起后,容欢方沉着面色问男人道:
“容远,你动用心头血了?”
旁人不知晓心头血对行占卜之人的重要性有多大,她作为打小便跟着容远身边的徒弟,她最是知晓。
在外人来看,二人是为养父女关系,实际上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像是师徒。
只不过,连师徒这个关系也随着容欢的渐渐长大变的淡了些,她不再唤容远师父,反倒是直接唤起他名字。
对此,容远一开始虽颇有异议,但架不住容欢偏要如此,只能默认了她的行径。
少女抛出的疑问未被解答,她似是恼了,直接上手攥住容远的右臂,语气较差地斥责他道:
“你难道不知道损失心头血对你而言直接像是损失寿命吗?
你到底取了多少?用在什么地方了?先前我留给你的那一瓶血你都用完了吗,为何这次开始动用你自己的了?”
一连几个问题砸向容远,让他不知该从何回起,只能在蠕动几次唇瓣后,回了她一个驴唇不对马嘴的答案。
“秦守他,一日前已经下葬了。”
秦守,便是容远明面上的至交好友,也是先前对容欢行猥亵行径的人。
容欢似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见身前的男人以如此风轻云淡的语气言出这事,只觉得怪异异常。
他不是十分维护他那个好友,连她这个与他一同朝夕相处了十六年的人都不肯信吗?
讶异过后,她余光瞥见装满黑血的木盆,再结合方才曼灵瑶把脉后所说,瞬间联想到什么。
她带着些难以置信,试探问道:
“你难道,是拿心头血去给秦守下了降头?”
若是如此,那一切的解释便合理了。
以往的时候容远教过她,行降头之术受到反噬时,便是现在这种症状。
只不过刚才她脑子太乱,根本没联想到这层上。
但,若真的是这样,那容远又为何要这么做?
男人对于她所问保持沉默之态,算是间接给了她回答。
见状,容欢的神情从难以置信,到动容,再到后悔,最后变成一副欲泣的模样。
“那日你做出不信我所说的样子,只是为了能给这秦守一个更狠的教训?”
话音落下,她看男人还是垂着头不做声,知晓自己又猜对了,大滴的泪液从她眸内滚落,滴在容远手背上,滚烫不已。
看着身前的人儿快要哭成了水人儿,容远终归是没能忍住,忍受抚上她面庞,慢慢帮她拭起眼角的泪液,哑声道:
“哭什么,不是已经帮你出气了。
这事我做的极为隐蔽,绝不会被人发现的,你大可放心。
欢儿你同我在一起这么些年,你若真受了委屈,我又如何能置之不管?”
听他终于应下,蓝裙少女眼角又哭红了些,抽泣的同时用粉拳轻击男人右臂道:
“你怎得这么傻,为了这么一个人渣动用起对你而言宛如性命一般的心头血。
你为何不肯直接将这事告诉我,还任由我同你耍性子,离开国师府。
若非是这次我回来的及时恰巧发现这事,你还想瞒我到几时?”
容远任由少女捶打他,并不作声,只是默默帮她揩起眼角的泪液。
末了,等她停止啜泣后,方开口回道:
“若是为你,又怎能称得上是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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