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东西，怎么看着如此眼熟？
似是不可置信一般，她将被雨水淋的还有些发湿的袖口挽起，露出里面藏着的和田玉手串。
仔细对比了一番后，她快步走到书桌前，将那串手串拿起。
到手的手串和自己腕间戴的这串一模一样，甚至连其中一颗玉石上刻着的商家标记都一致，这手串，就是先前翼也戴着的那串。
可，为何它如今会出现在九皇子府内，还是在书房这种较为私密的地方？
翼掉落的那个断崖下，便是极为湍急的暗河，他若是身死，尸首应当也无法这么快就能找到才对。
兀地，她想起不久前从屈玉奕那厮腕间看到的伤痕，那伤看上去，好像是由绳索勒的。
莫非，他落入崖下后是用绳索生还的？
以及，屈玉奕那双和翼极像的眸子，还有身上那道和翼极为相像的药草味。
一件事情可能只是巧合，但如今，这桩桩事情结合在一起，究竟是巧合还是事实，一看便知。
与此同时，屈玉奕刚刚带了另一个帮他伪装邑玉这个身份的下属回到自己府邸，到了膳食厅后，却不见曼灵瑶的影子。
这会儿恰巧第一道凉拌的菜被管家吩咐人端上桌，他告诉自家主子，曼灵瑶这会儿正在他书房看书。
管家话音刚落，便见自家主子身子一僵，随后快步往书房那处前去，连伞都未来得及拿，奇怪的很。
“哒哒......”
听到这道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已经在书房内寻了个位置坐下的曼灵瑶握着玉石手串抬起了眸，看向大开着的书房木门口，等待来人现身。
屈玉奕走到距离书房大门还剩几步距离的时候停下，此时他的心下一团乱麻，完全不知道待会儿他要如何对曼灵瑶解释。
可一直保持沉默，当缩头乌龟，也不是他的作风。
盯着那个像是带有吞噬之意的门口看了良久，他最终还是继续迈开步子，入了书房。
此时书房内即便点了烛台，暖黄的灯晕打在室内，看起来像是带着暖意，可他依旧感觉有些遍体生寒。
“来了。”
少女出声的语气很淡，淡到让屈玉奕以为她并未发现桌上他着急忘了收好的手串。
但看清她手里握着的另一个手串后，他又明白，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而已。
瞧他一直默不作声，曼灵瑶轻笑了一下，将手里的手串丢在桌上，发出“啪嗒”的声音。
明明这声音也不算很响，这会儿在屈玉奕听来，却感觉心房都被震了一下。
手里的手串扔在桌面上后，曼灵瑶看向他道：
“这些日子里，咱们九皇子一人分饰两角，应当着实累的很吧？
为了接近我，心甘情愿为奴，还替我做各种杂事。
屈玉奕，我不太明白，你图的究竟是什么？”
言毕，少女的面色已然不再像刚刚那般淡定，反而带着些黑沉。
闻此，玄衫少年抿了抿唇，依旧没有回她。
并非是他不想回，而是他找不到一个足以令她信服的理由。
是，他一开始接近她的目的的确不单纯，他想要从她身上得到人设解锁值，也想要更为了解她，以便之后让她爱上自己，对她进行报复。
但，以翼的身份与她相处的这些时间里，中途实在是发生了太多的意外。
他知晓前世的白月光并非只有一人，而她，正是隐藏在暗处，每每对他伸出援助之手的那人。
他也知晓，她为人真的很好，连对待一个奴仆，都能十分上心。
她会在意自己有没有用膳，会帮晕船的自己研制晕船药，她还会，在旁人为难他的时候护短，替他出头。
真正接触下来，他一开始布好的筹划全盘溃散，他对她有些无从下手。
沉默在书房内漂浮良久过后，他沙哑着声音对她道了句：
“抱歉。”
除了这句抱歉，他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为自己辩解。
见他憋了半天就只憋出这两个字，曼灵瑶只感觉窝火无比。
“除了这句话之外，你就没有别的要跟我说的吗？
你为什么要扮出翼这个身份靠近我？又为什么选择在不久前假死？
屈玉奕，今日这些，你必须给我说个明白，否则，我是不会让你离开的。”
说罢，曼灵瑶从袖口内掏出几瓶毒药放在桌上，威胁之意很是明显。
一想到先前自己在他面前哭成那副鬼样子，还因为他的安慰感到心暖，曼灵瑶就感觉气不打一处来。
脸也丢了，真情实感也付出了些，如今告诉她，一切都是假的，这让她如何能接受？
似是她的威胁起效，玄衫少年终于开口半真半假地解释了起来。
“......之所以以翼的身份跟着你，只是为了去毒医堂偷学一下医术，你也知晓，我这副身体，因为一些原因，总会受伤。
正巧我待在盛京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干，便想着跟你去毒医堂走一遭，偷学个艺。
哪知，这艺还没学到，跟你回盛京的路上，便被告知我那父皇要行的换血之术，需要我上场。
这种情况下，我只能舍弃翼这个身份，做回九皇子。”
听他有理有据的解释了一番，曼灵瑶先前气恼的心情缓解不少。
饶是如此，在面上，她依旧做出一副发沉的模样，没有回他。
毕竟说起来，他作为翼的时候除了给自己添了些乱，大部分的时候，还是帮了自己不少忙的。
就连他身死之前那次，他也是因为救自己而“死”，当时那断崖和暗河，不论哪一个都危险无比，稍有不慎，便可能真的没了性命。
且他所说之由也十分合理，看上去不像是要用此要挟自己些什么。
屈玉奕解释罢，看她没有开口的意思，以为自己的掰扯被看出些端倪，想起先前作为翼的时候对她的了解。
咬牙过后，他摆出一副自责落寞的模样，一双黑洞洞的大眼睛紧盯着少女，像是乞求原谅的小狗儿一般。
曼·吃软不吃硬·灵瑶：“......”
他这是做什么，别以为这样她就能心软了。
心下虽是如此想，嘴上却回道：
“咳.......你这理由，听着也不是那么不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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