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南齐毫不犹豫的立刻又写了一张支票。
只是小太妹伸手接的时候,他往后闪了一下:“先告诉我,指使你的人是谁?”
“大哥,别人指使我会亲自出面吗?都是经过好几个人,我哪知道幕后真正指使我的人是谁?”
“与你直接接触的人是谁?”
“就是一个男人,我不认识。”
“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或是照片吗?”
“照片没有,联系方式倒是有一个,只是那件事结束后,他的电话好像就打不通了。”
贺南齐冲纪官杰使了一道眼色,纪官杰上前一步:“把号码给我。”
小太妹将一组号码报给了他,纪官杰打过去,果然无法接通。
“贺总,看来号码已经停用了。”
“你就再没有其它线索了?”
“没了。”
小太妹耸肩。
贺南齐将支票递给她:“把你所谓的劲爆消息告诉我。”
小太妹望着支票上的数字相当满意,“那天我把真相告诉你弟弟后,他一开始不肯相信,后来应该是相信了,情绪非常低落,我看他一个人朝着海边走去。本来我是要离开的,后来也就是好奇他会干什么,便悄悄跟了过去,结果……”
“结果怎么样?”
贺南齐心弦绷紧。
“他站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上,望着翻滚的大海看了很久,我以为他要寻短见,正纠结要不要上前阻拦时,见他扭过身,我便松了口气,正欲离开,这时不知从哪窜出来一个人,出其不易的将他推下了海……”
偌大的办公室内一时寂静无声。
纪官杰仿佛能够感受到来自总裁内心的愤怒和痛苦。
他沉吟了许久才开口确认:“所以我弟弟不是自己寻了短见,而是被人推下的海?”
“没错,我也是歪打正着目睹了这个过程,当时海边一个人也没有,我刚好躲在一块石缝旁,真是惊险,要是被那个人发现,恐怕我就要下去陪你弟弟了。”
“那个人是谁?”
“我哪认识。”
“是不是指使你的人安排的?”
“大哥,这些我真的不知道……”
小太妹挪了挪脚:“我可以走了么?”
“你最好想清楚,是不是把所有的信息都告诉了我们,如果你敢有所隐瞒……”
“大哥,我对天发誓,我已经毫不保留的把我所知道的一切全都告诉了你,如有隐瞒,天打雷劈,行了吧?”
贺南齐面色阴沉的睨向纪官杰:“送她出去。”
纪官杰送完小太妹再回到总裁办公室,贺南齐已经点燃了一支烟,十指骨节凸起,表情阴霾。
“贺总,对不起,是我调查不够仔细,只取得了片面的结果,让你误会顾小姐,才导致这一系列的结果。”
纪官杰从刚才小太妹说贺南越被人推下海开始,内心就充满了愧疚。
贺总那么信任他,可他调查的结果却混淆了他的判断。
这一切失误说来都是他的错。
“你不用自责,这件事要怪只能怪设圈套的人套路太深。”
找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来送一种从未听说过的催眠花,谁能把质疑的目光放在一个小女孩身上?
“你有没有觉得,这一切太巧合了?”
纪官杰不解:“贺总您指?”
“顾槿妍在事发前二天跟我说要跟贺南越坦白,海边送花嫁祸她已经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周密的计划,并不是临时安排,那么那个人是怎么知道的这个讯息?让整件事如此的顺理成章,巧合的没有任何破绽?”
“您说的有道理,这确实可疑。”
“你觉得在什么情况下会有这种可能性?”
纪官杰仔细的想了想:“除非那个人掌控了顾小姐的一言一行。”
“也就是说顾槿妍跟我说那番话的时候,那个人也听到了?”
“一般窃听设备只会装在车内或室内,装在人身上的可能性不大,还有一种可能性,对方通过监听手机来获取信息。”
“你马上查一下,顾槿妍的手机是不是被人监听了。”
***
DY银行每个季度末都会召开一场股东大会。
韩千喜原本趴柜台时是没有机会参加这样的会议的,但如今她荣升理财经理,自然而然也有了上台面的机会。
不期然的她见到了在俪都会所有过一面之缘的周易,看到他坐在股东席上,她才终于确信,自己真的是替他打工的金融小民工。
“嗳,千喜。”
坐在身旁的另一名理财女经理拱了拱她的胳膊:“那位帅股东认识你么?”
韩千喜心虚的不敢抬头,盯着手里的文件回应:“不认识,我要认识大股东,我还需要趴一年柜台么……”
同事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便也不再追问了。
会议结束,韩千喜很担心周易会不会过来跟她搭讪,但万幸的是,他像不认识她一样,随着其它股东一起离开了。
韩千喜刚没松口气,她的上司走过来对她说:“今天晚上你到俪都去一下。”
“俪都?”
她一惊:“去俪都干什么?”
“好像是上次你服务的那位客户有什么问题,你自己过去看吧。”
韩千喜真的以为是她的客户出了问题,晚上战战兢兢的赶过去,才知道被圈套了。
客户根本就没有来,在一间装修特别有档次的可以唱歌、可以看电影的包厢里,等待她的居然是周易。
韩千喜一身职业装,怔愣了几秒后,故作镇定的走上前,恭敬的问:“周总,我不是进错房间了吧?”
“坐吧。”
看来确实被套路了。
韩千喜也不矫情,在距离他半米远的地方坐了下来。
“做我的女朋友如何?”
声音并不大的一句话,在她耳边如惊雷炸响。
她惊异的打量他,女朋友?这样的高富帅会没有女朋友?不会是要包养她做小三小四或小五吧?
“呃……周总今天又喝多了吗?”
周易晃了晃面前的酒:“刚打开,还没喝呢。”
“那你…应该就是逗逗我玩?”
“我看着像那么无聊的人吗?”
看着不像无聊的人,但看着也实在不像正常的人。
第一次见面亲了她,好,那是喝醉了不跟他计较,可现在呢?酒还没喝呢,唐突的说让她做他女朋友这叫什么事?
有钱人的思维向来比普通人更活跃吗?
还是他行事的风格普遍快节奏?
“你又走神了,在想什么呢?”隔着半米的距离,他侧头看着她。
“我只是觉得你应该不是认真的,或许你是把我当成了谁?其实我…不是你说的那个人。”
她指的是他在水亭里错认的那个他口中离他而去的那个人。
“我怎么就不是认真的了?哦,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我应该按正常发展先追求你,你才觉得合理对吗?”
“我…不、不是的,我,呃……”
完蛋了,大学时期的辩论队队长,这下子,她竟连一个词都想不出了。
“怎么,昔日在辩论赛上激扬文字、唇枪舌剑的四辩手,现在是傻了么?”
他一下子做到她的身边,手掌在她的脑袋上轻轻拍了拍,眼神和言语中都是溢出来的宠溺。
“你怎么知道?你会读心术?”
韩千喜十分慌张。
她曾是F大校辩论赛出色的辩手,他不会连这个都调查了吧?
“不是会读心术,而是跟你心有灵犀。我也是三十秒前刚刚想到的。我回去学校开会的时候,看过你的比赛,你可能没想到吧,我也是F大的。我刚刚恍然想到,你就是那个伶牙俐齿的四辩手。”
“刚刚想起来?那斗胆问周总,您喜欢我么?喜欢我什么?如果喜欢我的伶牙俐齿,那很显然在刚才你让我做你的女朋友的时候,还没想到我就是那个人,所以这个理由不成立;如果说一见钟情,更是不可能,因为你见到我的时候,显然是把我错认成了你的某位故人了,而且我也没有闭月羞花的容貌,能让人一见倾心,综上所述,周总,我会忘记你刚才说的话,保证不被第三个人知道,也请周总大人物不与我计较,别因为我的不知好歹就把我开除什么的。”
“终于不结巴了?不呃呃呃了么?你若早一点就会这么振振有词,那我也可以早一点就想起你来。”
他淡淡地笑着,眉目清晰,她却读不懂他的眼睛。而且他不动声色的避开了她抛出的问题。
“看来我今天确实是唐突了一点,原来韩小姐喜欢细水长流,那我就懂了。”
什么跟什么啊……
你懂个毛球。
“不,周总,我不喜欢细水长流,我喜欢适可而止,我还要回银行加班,就不扰周总清静了,周总再见。”
韩千喜站起身,毕恭毕敬的九十度鞠躬,未等对方答应,溜之大吉……
周易两条胳膊慵懒的搭在沙发靠背上,回味她的话,不喜欢细水长流,喜欢适可而止?
呵,有意思。
纪官杰经过一整天的调查,终于发现了蛛丝马迹。
他脚步生风的走到总裁办公室,向贺南齐汇报:“贺总,经过对顾小姐号码的连续搜查,已经确定她的电话确实被人监听过,根据定位追踪,这个监听的号码很可能来自天源食品的秦正弘。”
“秦正弘?”
贺南齐钢笔在办公桌上重重敲了两下:“这么说,顾槿妍必须要在电话里跟谁说过这件事,他才有可能窃听到?”
“是的。”
贺南齐当即拨通了顾槿妍的手机。
电话很久才接通,清清婉婉的声音,贺南齐心口缺失了一块,那里被填满了内疚。
“妍妍,我问你一件事,南越出事的前一天,你有没有跟谁打过电话,谈起要跟南越坦白的事?”
电话里静默了一会。
传来她清淡的回应:“我给九茴打过电话。”
一切都有了答案。
幕后黑手果真是秦正弘。
秦正弘通过窃听了女儿和顾槿妍的通话,而计划了后来海边发生的种种。
“好,我知道了。”
听出他声音的沉重,她多问了句:“怎么了?”
“回头我再跟你细说。”
贺南齐挂断了电话,立刻阴翳的吩咐:“马上把秦正弘给我‘请’过来。”
秦正弘从公司回家的路上,被几辆车团团围住,接着便被‘请’上了其中一辆车。
“你们要干什么?”
他色厉内荏的质问。
“秦总,我们贺总有些事情需要找你了解了解,不必太过慌张。”
纪官杰从副驾驶上侧过头。
秦正弘一撇见纪官杰,心头掠过一丝慌乱:“您是盛世贺南齐的特助?”
“秦总好眼力。”
“我跟盛世素来没有任何往来,贺总找我有会有什么事?”
“这个见了面你自然会知道。”
天黑前,几辆车子停在盛世门前。
秦正弘在一帮保镖的押送下,第一次踏进盛世的大门。
到了顶楼总裁办公室,秦正弘见到贺南齐,卑躬屈膝的迎上前:“贺总,久仰久仰,不知贺总找我什么事?”
“客套的话就不必多说了,我们直接长话短说。”
贺南齐隐忍着满腔的愤怒,耐着性子问她:“木菊花催眠事件是不是你计划的?”
秦正弘没想到贺南齐开门见山问的就这这个,他隐藏着慌乱回答:“贺总你说的什么,我根本听不懂。”
“我今天让你站着进来,就没打算让你站着出去,除非你对我说实话。”
秦正弘自然知道贺南齐话里的意思。
但他如何能轻易承认:“贺总,我真的不明白……”
“不明白是吧?”
贺南齐的底线彻底被他挑衅,他拉开抽屉,赫然从里面拿出一支小型枪支,挡位一拉,清脆的响声,在黑夜异常惊心动魄:“那我就让你明白。”
枪口对准了秦正弘,他的两条腿开始轻微的颤抖。
“秦总,我劝你还是坦白吧,我们都已经掌握了全部的证据,别再做垂死的挣扎,枉丢了一条性命。”
纪官杰冷声警告。
“我数到三,不承认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一,二……”
“没错,是我安排人把您和顾槿妍相爱的事告诉了贺南越少爷!”
关键时刻,秦正弘承认了。
他着实是不敢赌。
拿自己的命。
贺南齐怒不可遏,一个箭步冲上前,将枪口抵在秦正弘脑门上:“为什么?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报复顾家,二十多年前,我的母亲因为顾枫堂而死,他今天的辉煌都是建立在我母亲的含恨而终上!”
“你为了报复顾家,就要谋害我弟弟?你好大的胆子。”
秦正弘急欲辩解:“贺总,我只是安排人向他坦白了实情,想要制造您误会顾槿妍的假象,让顾家失去倚仗,好一举让顾枫堂名誉扫地,一无所有,我真的没想到南越少爷他会想不开跳海啊。”
“你再给我胡诌一句试试?”
贺南齐扣动了扳机。
秦正弘冷汗从额头上滴落:“贺总,你冷静一点,有什么话好好说……”
“秦总,你把南越少爷推下海,如此残忍的行为,还想让我们贺总跟你好好说,你是不是想的太天真了?”
纪官杰咬牙切齿。
秦正弘顿时一脸愕然:“什、什么?推下海?”他完全不明所以:“我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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