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苏挽时,她连忙松开了顾北辰的手,眼睛发红,声音祈求:“阿挽,你看辰辰他真的想和我待在一起……”
当时在宴会上她不由分说指责自己的时候没见害怕,这会儿倒装的好像多忌惮自己似的,苏挽心里冷笑一声。
她还没回话,顾北辰却下定决心,咬紧牙关一下子扑了过去,小拳头用尽力气捶打着苏挽。
“都怪你!都是你把姨姨赶走的!还让别人误会她!坏女人!坏女人!”
那么小的拳头当然不疼,但是苏挽的心口却破了大洞,冷风从里面吹过。
傅霆烨正想出手制止,苏挽已经弯下腰去。
眼中的慈爱与心疼消散一空,她拽住顾北辰的手腕,“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想跟她走?”
顾北辰白嫩的脸蛋涨得通红,拳头攥紧,泪花在眼眶里晃动着,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脸颊鼓着,半天说不出话来,看起来可怜极了。
换做往常,苏挽早就将他搂入怀中了,可今天她却没有一点怜惜,反而觉得这些年对他的关心都是喂了狗。
苏淮珍心疼地将顾北辰抱在怀中,略带责备:“阿挽,你不要吓唬他,是我哄他跟我玩,是我蛊惑了他,他才一味想跟我走的。
“他被你这么欺负,现在你还要吓他,你怎么好意思再当他的母亲?”
苏挽松开了苏北辰的手,漠然地看了两人一眼。
随即转身拉开车门,轻飘飘地落下一句话:“哦,看你这么心疼,老公、儿子都给你好了,我不要了。”
降下车窗,她精致无比的脸上只剩了淡然:“这日子,我早就过够了。”
傅霆烨也没再说话,转身离开。
车子扬长而去,驾驶位上,他目光越过苏挽,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车外的两人。
宴会厅二楼休息室。
顾老爷子坐在檀木椅上,布满皱纹的脸充斥着严肃:“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和苏淮珍绝不可能!”
顾翊封站在面前,紧蹙着眉:“爷爷,您对淮珍有误会。”
老爷子抬手将旁边的拐杖擦着他边掷了出去:“误会?当初你陷入谣言风波,是她舍了你!”
五年前,网上一篇八卦报道将顾家推上风口浪尖,顾夫人被批判婚内出轨,与初恋生下了顾翊封。
此篇报道一出,瞬间引起了惊涛骇浪,与顾氏有着利益冲突的对家,也借机大肆宣扬。
那时,顾翊封身上被贴上“野种”的标签,各大家族都避之不及。
苏淮珍也在那个时候另嫁他人。
“爷爷,那都是误会!淮珍从未放弃过我。”
顾翊封眉眼肃冷:“罪魁祸首是苏挽,当年是苏挽故意挑起我和淮珍的争吵,给她下药,送到了那个混蛋手里,这才让她所嫁非人,方便她自己好趁虚而入。”
顾老爷子听得直皱眉头,看着眼前的孙子只觉得陌生。
“我自小把你带在身边教养,教你礼义廉耻,一场车祸,怎么把你变成这样忘恩负义的人?”
自从他出车祸后,完全性情大变,苏挽的一切在他眼里仿佛都变得极其不堪。。
“我不管你被灌了什么迷魂汤,但顾家孙媳妇只能是阿挽一人!”
顾翊封皱了皱眉,眼底闪过莫名的厌恶。
当年如果不是苏挽哄骗爷爷,又怎会成为自己的妻子?
现如今,居然还想用爷爷来向自己施压!
可他已经不是五年前还未接手顾氏的顾翊封了。
“我不会离婚,但也绝不会爱她。”顾翊封看了眼腕表,“时间不早了,我让刘叔送您回老宅。”
顾老爷子眯着眼,瞳孔里迸发出异样的光:“翅膀硬了,打算打压我了?”
“爷爷,我只是在关心你。”顾翊封直视着眼前那双充满阅历的眼睛,长身玉立,眼底的情绪深不见底。
爷孙俩的无形对抗,悄无声息展开。
……
“所以,你真打算和他离婚了?想好了?”
傅霆烨靠在驾驶位上,单手搭着车窗,指尖夹着点燃的烟,却一口没动。
袅袅白烟升腾,消散在空气中。
苏挽紧了紧身上的外套,声音闷闷的:“嗯,但是要等爷爷手术后的。”
她扭头,看着那根燃了半截的香烟:“怎么还保留着高中的坏习惯?”
“你都说是习惯了,改不了。”傅霆烨另一只把玩着打火机,随即将香烟掐灭扔出车窗,“离了也好,他配不上你。”
他手里那支打火机,甚至还是大学时苏挽送的。
“只是没想到他们今天还要造谣一场来膈应我,今天真的多谢你,否则我几张嘴也说不清了。”
苏挽垂眸苦笑,能和老公、儿子关系这样僵的,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她真的很失败。
正黯然伤神,傅霆烨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语气轻佻:“不舍得?”
又捏着她的脖颈强迫苏挽抬头,“打小一起长起来的,我怎么没发现你恋爱脑啊?”
突然一张俊脸凑到眼前,吓得苏挽哆嗦了一下,本能的伸出手将他推了回去,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谁说我舍不得了?没有!”
发现真假千金之前,苏挽和顾翊封、傅霆烨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而她也和傅霆烨打闹惯了,哪怕这么多年,也改不掉对他的习惯。
傅霆烨这才收回手,望着窗外,笑着开口:“其实哥也挺好的,大不了你离婚了我要你。”
啪!
苏挽用力拍了一下他额头,没好气的骂道:“少扯!我走了。”
傅霆烨在她身后抬高了声音:“谁扯了?你知道多少人想爬上我的床吗?我不差的好吧?”
苏挽可太知道了,这些年来他几乎是一个星期换个女人,从不重样。
她拎着包,径直朝着酒店走去。
边走边开玩笑:“可别了,我怕被别的女人从床上踢下去。我现在只适合单身,适合发财,适合心中无男人。”
“让你心中无男人,没让你枕边没男人。”傅霆烨的声音被风飘来,“我做小也行。”
苏挽知道他爱开没边的玩笑,背对着啐了一口,便进了酒店。
傅霆烨下了车,却没有追上去。
又点燃了一支烟,夹在指尖。
他摩挲着那个早已经有了使用痕迹的打火机,却依旧爱不释手。
这么多年来,那些女人送过他很多礼物,不乏价格昂贵的打火机。
但他都不喜欢,就喜欢这个。
直到烟在手中燃尽,烫到了手指,他才猝然回神,拉开车门,重新发动了车子。
回到酒店,苏挽没把傅霆烨的话当回事。
她脱下繁重的晚礼服,洗了个热水澡便睡下了。
迷迷糊糊中,一阵吵闹的铃声将她从睡梦中惊醒。
看到来电显示,红唇抿成一条线。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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