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心弦
她今天晚上实在是太开心了。
用语言无法形容出来的开心。
她在这个城市里有根了,而且有那么多的人,是真心实意的替她开心。
她一点儿都不孤独了。
她有家人,有朋友,还有未出生的宝宝。
她甚至想要一直一直这么幸福下去。
两人并肩走在石子路上。
随着胳膊不停的晃动,两人的手指不经意地触碰到一起。
忽然。
舒年冷不丁的一把抓住了傅宴深的两根手指,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往前走。
傅宴深蹙起眉头。
胆小死了。
只敢抓两根手指。
小蠢货。
傅宴深刚要握住舒年手掌的一瞬间,身后一道陌生的女声响起。
“舒年!”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是舒年每天都能听到无数遍的。
可就在这时候。
这两个字却是舒年最不愿意听到的。
就好像一把锤子,砸开了包裹着梦幻的小玻璃球。
舒年浑身抖了一下。王丽萍从身后一路跑到两人面前,“舒年,你这个没良心的,你是真的不想认我了吗?”
舒年嘴巴动了动,“妈妈,我从来没有说过……”
“没有说过?”
“那为什么我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
“为什么你搬了新家也不告诉我?”
“我在这里等了你足足三个小时!”
“舒年,你真伤我的心啊,我十月怀胎生你下来,我……”
说到这里,王丽萍忽然掩面哭泣。
她缓缓的蹲下来,声音带着浓厚的哽咽,“舒年,我现在扪心自问,我没有对不住你,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恨我,恨我把你一个人丢在寺庙里。
可是你爸去的早,我一个没文化的寡妇,我怎么能拉扯两个屁点大的孩子?你以为和你相比,月月过得多么开心吗?你错了,你妹妹比你更苦更不容易!”
傅宴深抬起手,用小拇指抠了抠耳朵,深邃的眸光里透出浓郁的不耐烦,他周身的气压也在一点一点的变低。
舒年深吸一口气,“妈妈,有什么话我们上楼说好吗?”
王丽萍忽然暴躁起来。
她尖叫着说道,“上楼说?为什么要上楼说?你心虚吗?舒年,我快死了,我得了很重的病,我都快要死了!”
舒年恬静的脸上闪过几丝慌乱,“妈妈,你……”
王丽萍从口袋里掏出来自己的检查报告。
三步作两步的冲过去,塞到舒年手里。
她的力气太大,撞到舒年,往后一个趔趄,舒年接过几张检查报告,借着小区里的路灯看了一眼,“心脏……”
王丽萍拉着舒年的手,“舒年,医生说了,这个病要一百万才能治好,你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死啊,你得给我治病,你们房东说这里小区的房子是你买的,妈妈知道你有钱,妈妈求求你救救我,我给你跪下好不好?”
说着王丽萍就要跪下。
舒年拉着王丽萍的胳膊,“妈妈你别这样,我会想办法的。”
王丽萍问道,“你愿意卖房子来救我吗?”
舒年喃喃说道,“妈妈你先起来,我会想办法的,我一定会想办法的,我求求你别这样……”
王丽萍不紧不起来。
反而还抱住了舒年的腿,嚎啕大哭。
小区里的保安听到声音,急忙拿着电棍跑过来,看到这一幕,求助的目光看一下傅宴深。
傅宴深给他们使了个眼色,几个保安才离开。
傅宴深一只手抱住舒年的肩膀,带人往后退了退,语气冷冽的说道,“你想跪就在这里跪着,你想解决问题,就自己在附近找个酒店住下来,天亮了之后再商议。”
说完。
傅宴深抱着舒年就往前走。
两人走了没超过十步,王丽萍嚎啕,“年年,求你救救妈妈!”
小区里的住户纷纷打开窗子往下看。
舒年难过又难堪。
她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冲向一个叫做心脏的地方,那些液体好像在一瞬间冰冻成了固体,像是无数把小锤子一样用力的冲击着心脏。砰砰砰的敲打着。
她的心都快碎了。
她从来没有推卸过责任,从来没有说过任何一句关于不给王丽萍看病的话,可是王丽萍连喘息的机会都不留给她。
小姑娘紧紧的握着拳头,身子战栗。
傅宴深握着舒年肩膀的手心,似乎都能感觉到颤抖,他垂眸,抬起舒年的脸,“乖,你去前面等我,我来处理她。”
舒年如梦方醒一般,用力握住了傅宴深的手。
傅宴深把人拉到自己面前,指着前面的灯,“看到前面的路灯了吗?你去那里等我,那里有光,永远不会黑。”
说完,傅宴深的双手按在舒年的肩膀上,把人往前推了几步。
舒年木讷的抬着脚。朝着光源。
一步一步的走去。
没回过头。
傅宴深脸上所有的善意通通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憎恶,他笑了笑,嘴角的弧度异常的冷漠,他走到王丽萍身边。
单膝蹲下来,目光直视着王丽萍。
王丽萍根本没有看到傅宴深的手里,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一把匕首?
等到王丽萍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把锋利的匕首映着银白色的月光,银光闪闪,已经抵在了她的下巴上。
王丽萍瞬间吓得噤声。
傅宴深玩味的看着王丽萍,“两个选择,现在死这里,还是明天再商议?”
王丽萍用力的低着眼睛,看着自己下巴上的刀子,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我我我好歹也是你岳母,我还是个病人,我找年年是要治病的,你要是杀了我,你逃不过,年年也不会原谅你……”
傅宴深丧失了所有的耐心,一把掐过王丽萍的脖子,另一只手握着匕首靠近王丽萍的眼睛,“不选?那我帮你选?”
眼看着匕首的最尖端接近眼球。
王莉萍终于忍不住,“我我我选,明天再商量,明天……”
傅宴深随手把人丢在地上,“滚。”
王丽萍连滚带爬的起来,头也没敢回的朝着小区外跑去。
傅宴深起身。
收好了匕首。
慢慢的转过去,看着十几米远处的小姑娘。路灯是昏黄的,摇曳着的灯光朦胧而又温暖,灯光下,舒年一个人站在那里,昏暗的灯光却显得她的小脸白到发光,即便隔得那么远,也能看到她脸上的无措和担忧。
从头发丝儿到脚后跟看起来都软软的,像个面团子似的,谁都能上去揉一把。
这样的舒年,可不要被人欺负死了。
这二十年。
得有多少人欺负她?
就在这一瞬间,傅宴深心里的一根弦,被悄无声息的拨了个音符。
弦震。
心动。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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