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三章 脸色
清河崔氏，的确是不错的人家。
昭阳长公主不管在别的上头怎么样，也不管她跟太后之间有什么不和的地方，素日里人人说这位长公主殿下是个最眼高于顶的，可她对一双儿女，是真的极好。
事事处处都为秦可贞兄妹考虑的周全。
清河崔氏是百年门阀士族，家里的孩子教养的都好，涵养不错，人品贵重，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
崔家那位大娘子她在盛京都有所耳闻，那也是名声在外的闺秀典范。
况且崔氏这些年只要富贵，不要权势，就守着清河郡那个地方，对金陵的局势变化一概都不管的。
之前夺嫡那会儿，清河崔氏就不涉其中。
人家都不是坐山观虎斗的态度。
而是真的觉得无论将来是谁做皇帝，和他们家都没有关系。
这些年清河崔氏在朝为官的也有，但并没有那样位高权重的。
不是说他家的孩子不配，真要说起来，光是靠着他家的荫封，都不至于是如今这样子。
是人家真的不想。
往常有什么升迁的机会，能推辞的也都推辞了。
时间久了，朝廷里的人也知道了崔家的态度。
就算是吏部年底政绩考核，也不会考虑他们家的孩子。毕竟没有那个意义。
人家就没打算往上升，只是觉得如今这样子就很好。
那非要提拔上来，并不是人情，反而是弄巧成拙，叫人家心里不痛快的。
早年间就连太后都不逼着他家的孩子非要怎么样出人头地，怎么样的往上爬了，更不要说那些同僚们。
其实对于朝中大臣们来说，崔家人不想往上爬，反而是好事儿呢。
这腾出来的位置，还能叫他们想一想。
否则真的有清河崔氏族人摆在前面，他们的机会反而更少了。
所以那些人当然是高兴还来不及。
也正因为是如此，崔家也可以说是门楣简单。少有的士族高门，却门阀简单的人家。
其实他家的姻亲也没有什么寻常人家，勋爵人户偏多，那是没办法的事情，人家的门第摆在那儿呢，总不可能真的寻了寒门联姻。
不过崔家又有这一点好处。
即便是姻亲人家有什么事情，他们也一概都不过问，更不插手。
无论是家中有新妇，还是有出嫁女，一视同仁。
自己的事情自己就解决料理，别指望着崔家帮忙出面出头。
霍明意就明白了。
早些时候昭阳长公主也不是看不上她，是不喜欢霍家。
人情世故，又跟升王府沾亲带故的。
她自己富贵无极，用不着攀附什么人家，当然希望简简单单的最好。
霍家显然不是最好的选择。
相比而言，清河崔氏才是她最中意的。
后半天的时候送走了秦月如，裴子端才从吏部回来。
本来今天他是早起被霍明意打发着打部里去转一圈儿，好歹是露个面，也别显得太过分。
偏偏去了之后又出了些不大不小的事情，他索性留在了吏部衙门里，一直忙活到这会儿，才算是把事情都解决掉。
回了东宫就听底下的小丫头说秦月如来过的事情。
对秦家他也没什么意见，只是想起秦家，就总是想起秦可贞。
脸色当然没那么好看。
回后头屋里去那会儿，面色虽然有所舒缓，但是也没好看到哪里去，和平日里大不相同。
霍明意一眼就看出来了。
他在外头遇上事情，是会告诉她，但不会把那些情绪带到她面前来的，尤其是她有了身孕之后，怕影响她的心情，对她养胎没有好处。
基本上他每次脸色不好看，都是因为秦可贞那个事儿。
说白了，他就是故意的。
故意做给她看，等着她哄一哄他。
她见了，非但不哄他，今儿反倒故意打岔：“怎么脸色这样难看？是去吏部遇上事儿了？我看你这时辰才回来，原就担心出什么事情，只是不好打发人到吏部衙门去问你，怕叫同僚们见了要笑话，这个脸色，果然是出事了？”
裴子端也不是傻子。
她聪明。两个人相处的久了，有些小习惯，还有他素日里是什么样子的，她还能不知道啊？
这分明就是故意的。
他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往床榻旁边坐过去，拉着霍明意的手，捏了捏她的手心儿：“你就故意气我吧。”
他这话一落地，霍明意噗嗤一声笑出来：“我怎么气你啦？我不是在惦记着你外头遇上的事儿吗？又怕你有什么不好的，想着与你分担一二呢，你倒是我气你，这是什么道理？”
“她来做什么？”
连一声秦六娘子都不叫了。
可见心里面是真的不喜欢。
霍明意心下无奈，摇了摇头：“同我说小公爷就快要成婚了，长公主殿下看中了清河崔氏的大娘子，只不过崔大娘子的祖母病着，如今就不正经下聘礼那些，等到崔家的老夫人养好了身子，正经八百的过了礼，估计明年开春也能成婚了。
她特意来跟我说的，我就想着，你这些日子在外头是不是为难人家了来着，所以惹得月如巴巴的跑到东宫来跟我说小公爷要成婚的事儿。
这哪里是说给我听，分明是叫我说给你听的。”
她一面说着，反手戳了戳裴子端的手心儿：“咱们成婚都快半年了，你怎么提起小公爷还是这个样子？”
“行，我知道了。”
裴子端面色才有所舒缓：“往后不这样了，免得你又总是说我。”
他这话说得倒不情不愿的样子。
霍明意歪头看他：“你真没为难人家吧？怪尴尬的。”
裴子端说没有：“就是没什么好脸色罢了，但那也没什么，难不成见了面，我还得冲着他笑呵呵的？他自己心里又不是不清楚，这没什么，你不用管，等到他成了婚，往后也不会这样了。”
只是先前秦可贞一天不成婚，他心里头就一天过不去。
老觉得秦可贞还惦记着阿意。
他怎么能忍得了？
不过如今看来，也算是他们家里会做事。
还晓得问题出在哪里，特意让秦月如登门来说。
既然都要成婚了，那就一切无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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