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章 我去说
其实她这样子，裴子端也是能想到的。
是她自己不知道，才说了那些话。
钟意心悦一个人，这辈子，在没有一定得不到之前，心里便始终都想着，只能是这个人的。
一如他对阿意。
都是一样的道理。
只不过瑾瑜是女郎而已。
世人对女郎多有苛责。
他也能理解。
所以瑾瑜才会觉得为难。
不知道应该去跟谁说。跟母妃说怕挨骂，跟外头的人又说不着。
思来想去，就算是到了他面前来说的时候，都是犹犹豫豫，不晓得应该怎么开口，又要从哪里开口的。
如此想来，裴子端心里就更疼惜她多一些。
本来是天之娇女，无忧无虑的长了十几年，现在倒是为了一个沈元策，弄得这样子。
所以他很想揉一揉瑾瑜的头。
不过她坐的远一些，他也摸不到就是了。
“我替你去问一问他。”
这回轮到裴瑾瑜愣住了。
问元策哥哥吗？
等到裴瑾瑜回过神来，连连摇头：“你跟他说什么呀？我该说的都跟他说的很清楚了，你去找他，还要说什么呀？”
“你急什么？”裴子端只是觉得好笑。
这丫头。
现在倒是一心想着沈元策。
这都还八字没一撇，也没嫁出去呢，胳膊肘就朝外拐了。
将来真要是嫁了沈元策，还不知什么样呢。
裴子端无奈，失笑摇头：“我难道会吃了他不成吗？倒把你给急成这个样子。
我也不是没有分寸的人，就算去找他，自然也是问该问的话。
比如他没有给你的回应。
你难道就不想弄清楚，他到底愿不愿意跟你在一起吗？”
“我……”
裴瑾瑜就是因为拿不准，才会这般犹豫又纠结。“其实你知道的，两年多之前，清宁阿姐刚来的那会儿，元策哥哥对她……对她挺好的。”
裴瑾瑜吞了口口水，咬着下唇，好半天才说出来后面的这些话：“但我知道，那些跟清宁阿姐没有关系，如果元策哥哥真的喜欢上了别人，那也是我自己没出息，没本事，跟在他身边十几年，都没能拢住他的心。
现在我长大了，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心里想的只有他一个。
却不知道他是不是与我一样的心意。
其实我更想的是……”
“我知道了。”
她犹豫着，欲言又止，裴子端却听明白了她的弦外之音。
他一时更觉得无奈，心下也不知道是生气更多，还是心疼更多些：“你无非是想，父王和母妃为你出头做主，到侯府去谈你们两个的婚事。你没有什么不好的，侯爷和县主对你自然没什么不满，对这门婚事更没什么不认可的。
何况下个月父王登基，你就是正经八百的公主，对于侯府，对于沈家来说，尚主是莫大的荣耀。
所以父王母妃开了口，他就算还有摇摆不定，叫侯爷与县主劝一劝，也就同意了。
你是这么想的吧？”
裴瑾瑜抿紧了唇角也不说话。
裴子端就知道他猜对了：“那你这跟逼迫他有什么区别呢？你还不如等着父王登基之后，下一道赐婚圣旨，给你们两个赐婚。
横竖这样子他是不能抗旨的，不也一样要娶你吗？
连说不愿意的资格都没有了。”
“我从没有想过逼迫他！”裴瑾瑜有些生气：“我怎么舍得逼迫他！况且要是真的在这种事情上逼迫强求，也不过是得来他的厌恶憎恨，生生弄成一对怨偶罢了。
那不是我想要的，阿兄你不要胡说八道污蔑我！”
这怎么能是胡说八道的污蔑呢？
不过她那个样子，也确实不像是被戳中了心思之后的恼羞成怒。
裴子端叹了口气：“你怎么就没有想过让我帮你去问问他呢？或者是你自己去问。
你都敢到我面前说这话了，怎么不去跟沈元策说呢？”
“怎么跟他说？”
裴瑾瑜瓮声瓮气的，捏着自己的指尖：“我早就跟他说过我的心意，我想嫁给他，不是从今天才生出的心思，他难道不晓得吗？
我是个女孩儿，我也要面子的。不是说在他面前我不能低下头，而是这种事情……这种事儿，我真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难道你让我去把他约出来吃饭吃茶，坐在酒楼里，径直跟他说，元策哥哥，我十一月里就要及笄了，等到行过笄礼后，也要考虑成婚的事情，到时候母妃也会为我选婿，我想嫁给你，你愿意吗？”
她一面说着，说到此处时候，骤然摇了摇头，脸上的笑意始终都是淡淡的，反而叫人瞧出来一丝苦涩的意思：“这样的话我说不出口。
他可以拒绝我，可以不想娶我，我也确实是想要亲耳听到，但是我没法这样子跟他说话。
我去问他，再听他拒绝我，我心里面又不大愿意。”
女孩儿家的心思总是这样古怪的。
不过裴子端也不是不能理解吧。
要亲耳听，但是不能她自己问。他略想了想：“所以你为什么也没有想过让我去帮你问清楚呢？如果他不愿意，我让他自己来跟你说，也算是你亲耳听见了他的拒绝，以后就不要再动这个心思了。
至于其他的，我想他如果愿意，那是最好不过的一件事情了。
他知晓你愿意嫁给他，他也愿意娶你，就叫侯爷和县主到东宫来跟母妃说。
说清楚了，等到十一月你行过笄礼，再正经八百的给你们赐婚。
交给礼部去拟定一应的章程，估摸着明年开春就能完婚了。
正好你阿嫂也差不多到明年二三月份就要生产，说不得届时又是双喜临门呢。”
“也行。”
他都这么说了，裴瑾瑜倒是不再扭捏什么：“阿兄这个想法当然也不错，我本来想的是让阿兄去跟母妃说，不过既然要跟元策哥哥说，也可以，我没意见。
如今就是我自己没有什么主意了，才来找阿兄商量个主意的。
你说的我也听。
只是你见了他，要说这个事情，和软着些。
元策哥哥一向都是吃软不吃硬的人，倒别叫他觉得是咱们如今仗势欺人，去威逼他非要娶我不可。
我不想那样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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