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九章 自降身份
冯宝蘅她是不是有恃无恐都不重要了，反正今天这事儿到此为止，她也不会再来胡闹折腾。
金玉阁红牌子上挂的时辰也差不多要到了。
或许是因为那二百三十多两银子，又或许是因为秦月如这三个字。
总之这两盏茶的时间眼看着就要过去，竟然再没有人来出价。
薛盈盈算着时辰，一刻不多也一刻不少的，然后才跟秦月如登记了她要的东西，还有量身裁体之类。
后来又说定了裴瑾瑜只从她手上分走两只香袋，别的都不要，那衣裳就叫她自己做一套，也不拆了她的。薛盈盈把那个小本子上登记的满满当当，要什么样的式样，什么样的花色，她足足问了秦月如又有两盏茶的时间呢。
这会儿总算是都问清楚了，秦月如和裴瑾瑜又约着要去买两套首饰，本来这事儿是霍明珠最爱凑热闹的，可偏偏今天说家里还有事情，就不去了。
她两个听说是家里的事情，也不强要拉上霍明珠。
只是临要出门的时候，薛盈盈又小跑着追上前来：“秦六姑娘。”
秦月如听她叫，才收住脚步，回头来看她：“薛娘子还有什么事情吗？”
薛盈盈笑着说不是：“主要是要再跟六姑娘确认一次。姑娘方才说，用料上不拘用什么，都叫我自己看着来，配料配色也是一样。
这有些料子和配料价值不菲，我晓得六姑娘您财大气粗，不在意这个，但总归开门做生意，免得来日有误会，还是要再确认一次的。”
秦月如就听明白了。
这也没有什么不对的。
诚如薛盈盈所说的一样，开门做生意，总是要把这些事情都给确认清楚，省的回头辛辛苦苦一个月，单子做完了，衣裳做好了，她又挑三拣四的说不成，或者说价格高了，不肯出银子，那推诿扯皮，最后吃亏的怎么也不可能是她这种高门士族的女郎，还不是只有薛盈盈她自认倒霉，吃下这个哑巴亏。
于是秦月如哦了两声：“是，就按照我说的，这些薛娘子你看着办就成了，不用来过问我，或者你真的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时候，派人到长公主府去说一声，我来金玉阁看看。
但薛娘子的手艺我信得过，你这金玉阁里摆出来的衣裳裙子我也不是看不着。这半个月以来我也来了你这儿好几趟，薛娘子是知道的。
大小物件儿看得多了，你的配色配料，我也信得过。
横竖薛娘子也不是打算做一锤子买卖，做了我这一单生意就关门大吉，离开金陵城不干了。
你也不可能为了这点儿银子来糊弄我，是吧？”
薛盈盈还是笑着说是：“六姑娘说的是，那我心里就有数了。”
秦月如才又嗯了两声。
那边裴瑾瑜也附和道：“可说呢，我这还等着叫薛娘子给我做身衣裳呢，那不还有冯尚书家的二娘子也等着吗？
金陵城里这么多的女郎士妇看着，薛娘子肯定是不会敷衍了事，糊弄过去。
至于说这用料配料，最后做出来的效果什么样子，月如姐姐她喜欢不喜欢的，那是另外一回事儿。
今儿我跟明珠也在这儿听着，左右是月如姐姐她自己松了口发了话，一概都叫薛娘子你自己拿主意，你就只管用心给她做，做好了，她不喜欢，再来挑你的不是，那我们给你作证，咱们也不惯着她这些臭脾气，该付钱付钱，该拿走就拿走，薛娘子只管放心，啊？”
·
等送走了秦月如和裴瑾瑜，金玉阁一楼大堂里只剩下薛盈盈和霍明珠两个人。
霍明珠瞧着没了人，才问薛盈盈：“阿宁呢？”
薛盈盈朝着三楼方向看过去，霍明珠就没有再多问，径直提了裙摆上楼去了不提。
傅清宁是吃了好几盏茶的，那些糕她吃不了几块儿，放在手边的炒瓜子和金丝党梅却没少吃。
霍明珠推门进屋里来，一眼就看见了她手边儿的那些瓜子皮。
然后啧了一声，提步过去，就在傅清宁旁边儿的另一张官帽椅坐了下去，随手抓了一把瓜子：“你倒是乐得清闲自在，叫我在下头同冯宝蘅那种人打擂台，你在这儿好吃好喝，好不惬意。”
“那我多谢明珠表姐？”
傅清宁捏了颗梅子又往嘴里送，笑吟吟的调侃了两句：“我这不是自己不方便出面嘛，不然也不特意麻烦你这一趟了。再者说了，冯宝蘅那种性情的人，非得有人能震得住她，否则今天这事儿八成是没完没了。
我原本想着有六娘和瑾瑜在，也不至于，可小丫头匆匆上来回话，竟说六娘和瑾瑜都不打算跟她翻脸似的，任凭她在那儿胡言乱语，不依不饶。我思来想去，今儿开第一单生意呢，要真叫她把我这场子给砸了，往后的生意就更艰难了。
所以还是叫人回家去告诉了你，让你来尽快把她打发了去才好。”
她这边话音才落下，紧接着就欸了一声，又去问霍明珠：“我只知道她一向都格外受宠，为着她上头的姐姐夭折的缘故，冯尚书和王夫人对她真是千依百顺，无不依从的，可却不知道她从前在金陵城中是什么样子。
六娘和瑾瑜怎么也格外的让着她？”
霍明珠一听这话拉下脸来，又摇了摇头：“不是让着她，是懒得跟她那种人计较。”
她一面说，一面又嗤了声：“你真当秦月如那么好的脾气啊？你看看她从前怎么对我的。”
傅清宁心说是啊，就是因为秦月如看起来并不是那样好脾气的人，她才觉得奇怪呢。
怎么打发个冯宝蘅，都还要她专门派人回家去把霍明珠找来才行呢？
不过她嘴上也没有再继续问，只是静静地看着霍明珠。
霍明珠撇了撇嘴才又说：“说白了觉得她的出身门第根本就不配在我们跟前说话。冯家是庶族，比寒门强不了多少，她爹那个尚书也是王家扶持来的，可她娘又不是太原王氏唯一嫡出的女孩儿，更不是最受宠爱的，其实地位处境本来就很尴尬。
真论在冯家门第上头，她凭什么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指手画脚？
秦月如老觉得跟她那种人计较是自降身份，所以懒得搭理她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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