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五章 阴阳怪气
郑皇后的一场风波，也没能翻起多大的浪花来。
悄无声息的，就被平息了下去。
傅清宁后来其实也跟章老夫人说过，不过章老夫人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告诉她，总归宫里的一切事情都有太后会料理处置，她也不必理会郑皇后。
至于升王妃劝她的那些话，很是正经道理，她听过了，记在心里面，往后行事上听或是不听，也没什么要紧的。
长辈们都是好心规劝的，只是她愿意怎么做，那没有人会拘着她。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着。陈娘子也入了大相国寺，昭王府的婚事落空了。
昭王颓废了好些天，倒真叫外头人觉得这位殿下如今是动了真心，真的想娶陈娘子为妻，所以才萎靡不振，郁郁寡欢。
反正外头说什么的都有，那些乱七八糟的话也传不到宫里去。
就算有那么一些能传进宫里去的，章太后也不怎么放在心上就是了。
“郡主倒是挺坐得住的。”
赵子曜拉了椅子坐在旁边儿，也不动面前的账本。
傅清宁翻账册的手稍稍一顿，斜了眼风扫量过去：“你想说什么？”
赵子曜噙着淡淡的笑意，唇角略略上扬着，的确是和颜悦色的模样，也挂了最浅淡的笑在脸上。他看了傅清宁两眼，只是两眼而已，匆匆挪开了目光，也不敢多看：“外头传什么的都有，闹得不可开交呢。
都说昭王先前求娶汝南陈氏女，如今太后压下不提好些日子，转头说什么祈福不祈福的，再接着，那些主动上折子请着要替太后去修行的人家，太后一个竟然是一个都没有看上。
这一来二去的，又看中了陈娘子。
怎么就那么巧呢？
这不摆明了就是不想叫昭王府与汝南陈氏结亲吗？
昭王殿下先后两任王妃都出自太康谢氏。
那是什么样的门楣人家？
只是可惜，如今也闹翻了。
元配发妻都不说了，这小谢氏王妃是被休妻发还原籍去的，不说人家是不是获罪吧，反正就到头来，闹翻了就是闹翻了，往后昭王府也指望不上太康谢氏帮衬什么。
所以这不就把主意打到了汝南陈氏去吗？
结果倒好了。
昭王殿下这如意算盘打得好，却也精明不过太后，郡主说是不是？”
啧。
傅清宁索性把手上的账册给合上了。
实际上外面传的这些话，她都知道。
但是她深以为没什么大不了。
反正这些人成天吃饱了撑着没事做，也就传传这些闲言碎语了。
不然还能做什么呢？
只是要真的涉及到什么朝堂，什么党争，那性质可就全变了。
赵子曜还算是收敛了呢。他之所以说她坐得住，不全是为着升王府的缘故吗？
傅清宁面色微微发冷，眼底也聚拢了冷肃。
她睇一眼过去：“你觉得，这些话是你应该说的？”
赵子曜倒是觉得没什么所谓，把两手一摊：“原本也不是我说的，外头都传疯了，现在谁不知道这么说？
我至少也没在外面说，这不是只是当着郡主的面儿，才说上几句吗？
我自问还算是有分寸的聪明人，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应该说，在什么样的场合，当着什么样的人，我心里都是很有数的。
要换个人坐在这儿，我一定不说这些。
郡主如今也算不得外人——”
“那你就错了。”傅清宁嗤笑着，又啧声咂舌：“我怎么不算外人？你可仔细了，这些话，出了赵记的门，转头我告诉别人去，你且看看你要怎么样？”
赵子曜却好似根本就不害怕，也许是明知道她不过是虚言吓唬而已。
反正他一耸肩，面上云淡风轻一片，虽然说是改了口吧，但也没有多正经：“郡主要是不喜欢听这些，我不说了就是了，郡主也用不着动怒。
气大伤身，要是气病了，便是我的罪过了。
郡主还是看看账本吧。”
傅清宁又扫量了他两眼，心下却隐隐生出些别的念想来，只是嘴上没有再说而已。
那些账没什么问题，赵子曜在这上头最起码是靠得住也值得信任的。
他跟赵子明比起来，的确是强太多了。
说实话，这种人是能办大事儿的。拎得清，不会因为一丁点儿的蝇头小利，就被蒙蔽了双眼。
这些账本上面懂点手脚，固然是能得些银钱上的好处，而且这的的确确是白拿的，反正都是她的钱。
可是往后一旦被她查出来，那就真是面子里子都顾不成了。
所以赵子曜也不做这种事情。
他目光长远，想的也长远着呢。
·
从赵记回郡主府，徐嘉衍也在。
傅子谦刚练完了功，去沐浴更衣，徐嘉衍就陪着傅子熙在练字。
傅清宁听了红微说人在书房那边，径直就过去了。
一大一小，倒和谐的不得了。傅清宁笑了笑：“表哥如今倒是静得下来，才指点了二郎练功，就带着三郎练字，我这两个弟弟，真是全都仰仗表哥你。”
徐嘉衍如今言辞之间也放得开，听了这话，只打趣她：“没什么，应该的，毕竟都是一家人，自家兄弟，不说这样生分见外的话。”
傅清宁面上就又红了红。
徐嘉衍才反手把书册扣了下去：“今儿不是去赵记看账的日子吗？”
她说是，又一面提步进了屋中，往禅椅上坐了过去：“那些账都简单，看似赵记那么大一个铺子，其实真的把账整好了，也没有什么复杂的。
赵子曜在这件事上做得不错，也很用心，账本都是一目了然的。
而且他那个人，表哥不是也见过吗？
拎得清，也不至于在这上头动手脚。所以本来也花不了我多少时间。
就这还是因为上一回查账核对的日子我被三郎缠着脱不了身，耽搁了，没去看，今儿等于要核两次的账，才耽搁了些时间呢，不然我早就回来了。”
徐嘉衍哦了声：“那看来你对赵子曜的印象确实是挺不错的。”
这话说的没头没脑的，又很是带着些阴阳怪气的意思。
就连傅子熙都被吸引了注意力，抬起头来，闪烁着一双大眼睛，看向徐嘉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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