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防患于未然
因为他心里放了个小没良心的。
也因他对秦可贞还算挺了解。
徐嘉衍听着小姑娘不以为然的口吻，眸中晕开浅浅笑意：“外人皆知长公主脾气如何，那只荷包他主动退还，看似是羞辱了大姐姐，实则是替大姐姐挡了一灾。按照常理来说，大姐姐也不会恼了他。
即便你们今天一时没想明白，女孩儿家，总归面皮薄，当场肯定脸上挂不住。
可事后还能想不明白？
大姐姐蕙质兰心，想通了，笑笑也就过去，不会放在心上。
秦可贞若是无心，何必找上二哥，巴巴的说要在泰白楼请客吃饭给大姐姐赔礼？”
他心中却也涌上些无奈来。
她好像是真的一窍不通。
虽然早知道是这样，可难免会失落。
算了，反正她年纪还小。
徐嘉衍自己倒先把自己给安慰好了：“本是不相干的两个人，原是没必要的。而且我估摸着……”
傅清宁眉心又跳：“表哥别说话说一半啊，你估摸着什么？”
“小公爷的心思，是打算当着二哥的面，说清楚的。”
他垂眸看去，小姑娘眼中久久没能褪去的震惊让他更觉无奈：“不信？”
“这……有些离谱了……吧？”
秦可贞幼承庭训，长公主又管他管的那么严，他那样的小郎君，与姑娘家袒露心迹，本就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何况还是当着人家姑娘亲哥哥的面呢？
“不是，那不是说把我们都给带上吗？就算秦姐姐把我们支走了，可你说小公爷那样的人……”
傅清宁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我觉得是你想多了。”
哪怕他是徐嘉衍，也不见得他一定能算准每个人的心思吧？
这种儿女情长之事，藏得最隐晦了。
他不是连她的示好亲近也没看出来吗？
倒这么大胆的猜秦可贞的心意。
徐嘉衍见她一味不信，也不强逼她：“明日过后，自有分晓。”
他说的好笃定……傅清宁迟疑着，突然就没那么坚定了：“你认真的？”
这丫头，他像是在开玩笑吗？
“单纯赔礼道歉，他备下厚礼，送到府上来，私下里与二伯母解释一番，此事也就揭过去了，用不着这样。”
徐嘉衍十分好心的又跟她解释了两句：“不过不要紧，你不信也没什么，反正明天就知道是我猜错了，还是你太天真。”
这话傅清宁就不乐意听了。
怎么能算她太天真呢？
他不知她重生而来，那在他眼里她就只是个十四岁的小姑娘，这些事情原本就不该知道，这算哪门子的天真？
傅清宁虎着脸瞪他。
他失笑改口：“不天真，是你心思澄明，不往这上头多想。”这还差不多。
傅清宁还是哼了声，却不太懂：“但就算小公爷是打算……”
她话音一顿，直接跳过那几个字：“表哥跟我说这个做什么？”
徐嘉衍手臂微微抬了下，其实是想揉一揉她那颗小脑袋的，想着兄弟们都还在，才生生忍住：“提前告诉你，是让你心里有个数，别傻乎乎的。小公爷是什么心思，大姐姐又如何想，旁人其实管不着，你也一样。
大姐姐行事一向很有分寸，她自己会去跟外祖母和二伯母禀明。
姊妹们在一处，你们女孩儿说些体己话很正常，大姐姐再端方，真遇上这些，大概也会跟你……们说。”
那个们字，他说的时候明显顿了下，很显然是根本没想把霍明珠考虑在内。傅清宁哦了声：“你怕我挑唆大姐姐干糊涂事，回头给长公主知道了我要遭殃啊？”
徐嘉衍倏尔笑了：“其实知道你不会。表妹的性情，最温和，也是最不惹是生非的人，但我私心里，总想多叮嘱你一些，怕你出错，怕我未能及时防范，叫你走错路。”
傅清宁微怔后，迅速低下了头去。
几个月时间以来，徐嘉衍这还是第一次……
其实他也没说什么，是她知晓他的心意，现如今听着这些话，便总是能生出些别的想法。
心花怒放，脸上蓦地就红了一大片。
好在今日有风，风过即散。
等她再抬起头来看向徐嘉衍时，已然瞧不出方才的那点子羞怯：“那你跟奕表哥说了吗？”
徐嘉衍毫不犹豫摇头说没有：“二哥自有分寸，不用我与他说多什么。”然后灼灼目光定格在她身上。
那意思，不言而喻。
让他担心的，放心不下的，只有她一个。
傅清宁眉眼弯弯：“那我知道啦。”
徐嘉衍被她的笑容感染到，不自觉也染上笑意。
事实上是没法说。
二哥一定会追问好些，譬如他怎么就把这点事情猜的这么透彻之类的。
他怎么说？
说他在心尖上珍藏了一个小姑娘数年之久，时间越长，思念越深，到后来，早变成了刻入骨髓无法释怀的深刻吗？
那小姑娘何许人也，他固然能遮掩过去。
可宁宁就在他眼前，早晚得叫人发现了。
他不愿。如今她成天高高兴兴的就够了。
此类事，她三五年内都不用考虑，更别为情爱之事忧愁才最好。
至于他……他目下也不是能随意敞开心胸与人谈情说爱的时候。
徐嘉衍敛眸，眸色略沉了些，压制着，没叫傅清宁看见。
傅清宁却诶地一声又问他：“那表哥告诉我，就不怕我一时好奇心作祟，万一没忍住，拿去问表姐吗？”
“大姐姐格外疼你，你就是去问她，也无妨。”
她本来也不是那样的女孩儿。
哪怕她真把性子养开了些，拿去问了，也没什么要紧的。
霍家于她，便是自己家，在自己家里追着自己姐姐问上几句俏皮话，谁还能把她拉出去打一顿不成吗？
他所谓防患于未然，所防也不过昭阳长公主一人而已。
谁叫那位殿下实在是手段狠戾，最不容人的。
徐嘉衍回头看了眼身后，屋中兄弟们说笑起来没人顾得上他们这边，院中那里也不知兄姊在谈论什么，更无暇顾及他。
他深吸口气，早前就一直蠢蠢欲动的那只手，到底还是抬了抬，落在小姑娘头顶，轻揉了把，短短一瞬，很快收回来：“该防着的人，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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