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观音的心“咯噔”了一下。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李建成是个狠人。
只是,今天她第一次见识到李建成的凉薄和狠辣。
在他的世界里,只有抓在自己手中的权利才是最重要的。
身边的一切,甚至是至亲兄弟,都可以割舍抛弃,成为他上位的垫脚石。
亲人都能利用,更别说她这个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妻子了。
一想到当初李建成让她不择手段拉拢李长安,就算出卖色相也无妨,再联想到今日的种种,郑观音的血一下凉了。
日后如果涉及到更大的利益,那他肯定会撇下自己不闻不问吧?
一点情面都不讲,果然自古帝王多薄情。
郑观音不由得看向李长安。
相比之下,这个有点好色的李长安才是个有情有义之人。
尽管他经常投机卖乖,可却能为了她抛弃功名利禄。
如果那天和自己在鬼市缉凶的是李建成,郑观音怀疑自己还能不能活下来。
郑观音咬了咬牙,心想着不管如何,都要起来帮李长安。
那是唯一真正关心她的男人。
郑观音挣脱了李建成的手,起身说道:“顾大人,你这就有些强人所难了吧?不如,我来陪你过几招?”
郑观音是大家族培养出来的嫡女,又是天下第一才女,琴棋书画自然样样精通。
李建成见郑观音善做主张,他心中有怒,可人已经站起来了,他又不能把郑观音拉回来。
顾清仍然微笑着,“方才赵王殿下自称世界第三,外臣想,他肯定很有实力。太子妃如果想和外臣切磋,不如等外臣和赵王比斗过后吧?还是说……赵王殿下,其实不擅长音律?”
西秦那边的臣子非常知趣的开始窃窃私语。
“赵王难道是吹牛?他刚才不是说自己世界第三吗?”
“也是啊,唐国如果有那么厉害的人物,早就敲锣打鼓大肆宣扬了。”
“我也这样觉得。估计是怕了。”
外臣嚼舌根的声音看似小,实则一字不落的落在了李长安的耳朵里。
他心中很清楚,这是激将法。
李长安当即怒瞪了一眼他们,像是被刺激的愣头青,“谁说我不擅长的?比就比,谁怕谁呢?”
薛仁杲险些控制不住唇角的笑容。
看来,李长安背后果然是有人指点,才赢了庄对,实际上,他本质还是个冲动的武夫。
顾清的目的达到了,她立刻柔柔一笑,说:“赵王殿下果然豪气万丈。小女子只有琴弹得不错,用这个来比斗如何?”
李长安撇撇嘴,顾清刚才一口一个外臣,到了谈条件的时候就自称小女子了。
看来是想要示弱,让李长安答应她的条件。
李长安当即应下,“可以啊,就用你擅长的吧!不过,声乐音律这个东西,包含极广。你擅长的,我未必擅长。我跟你比琴,那肯定我吃亏嘛,大家觉得呢?”
顾清一怔,本来以为李长安会为了面子,乖乖被自己牵着鼻子走。
没想到李长安还有一点理智,知道谈条件。
众人纷纷点头,“赵王说的有道理。”
李长安继续道:“我这个人是个粗人,只会舞枪弄棒,声乐嘛,就歌儿唱得好。这样吧,你弹你的琴,我唱我的歌,怎么样?”
顾清迟疑,“这……不是一样的乐器,如何能比?”
李长安唇角微微扬起,“那就定个主题呀!你弹琴,我唱歌,谁更能诠释主题,更能打动人心,谁就赢了。说到底,音律声乐,不就是抒发人情感的途径嘛?”
顾清皱了皱眉头,心中打鼓。
她怎么觉得,现在是她被李长安牵着走?
李长安笑得狡黠,“还是说,顾大人对自己的琴声,没有自信?”
顾清的心沉了沉,激将法。
还是她用过的。
李长安这厮看来没那么简单,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偏偏自己已经落入他的圈套里了。
顾清敛着双眸,心想着:“我是五品琴师,在声乐上有着极高的造诣,尤其是弹琴,伯牙在世,我也敢与他一较高低。李长安这样激我,恐怕也只是想恫吓我,我不能退缩。”
顾清颔首说:“好,就按照你说的比。”
李长安笑道:“好极了。我是东道主,那由我来定个主题吧?我看,就围绕着强军强国奏乐,如何?”
顾清思考了一下乐谱,当即应承了下来,“好啊。”
她不觉得自己会输。
李长安抬起手,“刚才第一把对战庄大人,是我们起手的。现在轮到你们了,女士优先嘛!”
顾清蹙眉,女士优先?
哪儿来的说法?
算了,她先就她先。
珠玉在前,李长安再献技,就只能被看作笑话。
顾清点了点头,“好。”
李渊轻抚了一下胡须,“来人,看座。”
太监们立刻搬来了桌椅,置在太极殿正中央。
顾清施施然走了过去,解下琴囊,将古琴拿了出来。
这是非常古朴的琴,名曰清流琴。相传是伯牙收藏的其中之一。
后来,伯牙为了钟子期摔琴绝弦,家中的藏品也都送了出去。
大臣中有些眼光的,见到清流琴,都发出了啧啧赞叹。
顾清伸出了修长白皙的手指,炫技一般的滑过清流琴。
一时间,音律当真如清流一般倾泻而出,格外悦耳动听。
顾清双手轻轻压在清流琴上,眉目微敛,随后仿佛伯牙附身,手指快飞的在琴上拨动。
流畅动人的音律四散开来,琴声仿佛化作了实质。
一时间,众人只觉得慷慨激昂,好似屹立在高山之巅,看世间巍峨壮丽之景象。
一曲终了,大臣们纷纷发出了称赞。
“是高山流水!”
“哇,我听过不少琴师演绎,却没有一位像顾大人那样入木三分!”
“我现在感觉心情澎湃!志气凛然啊!”
“用高山流水表达高远的志向,高妙,高妙!”
顾清扬唇一笑,说:“献丑了。”
李长安心中暗忖,尽管天下高手分九品,但因为修炼方向不同,因此九品内又有不同的分级。
战士、射手、刺客、辅助等。
李长安属于战士行列,细分到枪手。
顾清则是辅助,细分到琴师。
五品琴师,难怪能把《高山流水》演绎得振奋人心。
要是在战场上,她弹琴助阵,应该能给将士们加个增幅buf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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