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乘坐公交车,离开了昆明市区,向着城西的方向驶去。穿过了几个村镇后,又越过了捞鱼河、蜈蚣山,最后驶入了一片山林之中。
梅若裳带我在路边下了车,看着面前莽莽深山,蓊蓊郁郁的丛林间传来了鸟语阵阵。
我见四下都无有人烟,就问她:“工厂会建在这种地方?”
梅若裳答道:“跟我来吧,你可以先看看情况。”然后就带着我走上了一条上山的小路。
其实这地方根本不能称之为一条路,只不过是走的人多了。虽然坑坑洼洼,上下起伏得很厉害,但已经算是当地人能找出来的最好走的一条路了。
我们足足花了一个多小时,才上了山顶。对于我这种从小生活在雪原的人来说,自从来到云南后,还没有过高反,但这时候爬上了这座山,有点儿难受了。可能是这几天没有休息好吧。
梅若裳见我的样子,便问我需不需要休息。
我摆了摆手,都走到这一步了,时间耽误不起。
我们很快就又下了山,梅若裳带着我钻入了丛林中。中间有一条人为走出来的小路,两侧都是十几米高的参天大树。
许是干这么走着有些无聊,梅若裳索性说起了本地人的故事。
据她说,以前这里有猛虎出没,伤了不少人。没人敢轻易上山了,即便迫不得已上山,也是成群结队。这些人全都把面具反着戴,戴在了后脑勺上。因为猛虎一般是从背后发动攻击的,他们这么做,就是为了让老虎分不清前面与后背。
我想起了之前去牛角山遇到的那只印支虎,虽然不及我老家的东北虎体型硕大,但我也差点儿死在它的手里。
我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这些事情,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你忘啦,以前我来过这里的。小心脚下。”梅若裳提醒了我一句,然后拉着我跳过了一根阻挡在路中间的横木。
她继续说道:“我对象的日记里,只是提到了这间工厂,没有具体的地址。我也是找了好久才找到了这里,一路打听着,就听当地村民们说了这件事。”
“当地村民?”这一带我没有细看过,只是打眼一瞧,周围没有什么村子,想来可能是被茂密的丛林挡住了视线。
梅若裳随手一指南边的方向:“原本那边有个村子,但是很多年前就荒废了。因为附近都是喀斯特地貌,他们又远离水源,所以大多数的村民都是靠着挖草药、打猎来养活自己的。”
“这是你第几次来这里了?”
梅若裳坦诚地答道:“第三次了。第一次我在这里遇到了初一,后来我自己还来过一次,这是第三次。”
“嗯。”
我们就这样边走边聊,一来是打发无聊的时间,二来也是可以分析一下当前遇到的问题,说不定可以有新的思路。
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经走了大半天了,一直到了日头偏西,才终于见到了一座建筑。
这是一个硕大的厂院,外围是用铁栏杆围起来的。只是过去了许多年,这些得到充分保护的丛林植被得以疯长,藤蔓爬上了栅栏。原本被漆黑的铁栅栏,一眼望上去绿油油的。
我隔着栅栏望了一眼,院落里似乎有一座高楼。可惜植被太茂盛了,看不真切。
围着铁栅栏走了一圈,好不容易找到了大门的位置。我扯开藤蔓,却看到了一把生满了铁锈的大锁。这锁头比我的巴掌还要大。我手里又没有趁手的家伙,抬头看一眼大门的高度,说道:“看来我们只能想法子跳过去了。”
我后退了两步,朝手心里吐了两口唾沫,正要助跑往前冲。
梅若裳却拉住了我的胳膊,指了指旁边。
我跟着她来到了大门右侧的一段铁栅栏墙边,只见这一段铁栅栏已经被人向里折弯了,大小刚好容一个人钻进去。
照这么看来,这地方梅若裳早就知道了,我问她:“是初一的杰作吧?”
梅若裳说:“应该是他,我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就见到了,初一人已经在里面了。”
想通了一点,也没必要纠结,我就弯腰从折开的这个缺口里钻了进去。
二人进来后,我发现这个厂院的规模并不算太大,充其量只能算是一个小工厂。
院落内长满了和雨林地带同品种的植物,不时有蚊子躲在暗处觊觎着我们。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杂草和泥土的味道。厂房只有一间,面积大小相当于农村小院。
我当即迈动步伐,朝着厂房走去。
进去之后,只见这里除了几台大型的机械,什么都没有留下来。原本漆成蓝色的机器,也被茂密的藤蔓彻底包裹住了,只是粗略地这么看一眼,我也认不出这机器是干什么用的。
乍一眼望上去,的确如梅若裳所讲的,这里什么都没有。
可万一地面上散落着什么重要文件呢?
我低头看向自己的脚边,这些植被一层压一层的,除非我们把它们全都拔光,可是这样又不现实。
我正苦思着对策,忽然,绿色的植被上有一件红色的方形物体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快步走过去,拿起来一看,眉头瞬间紧皱。
梅若裳好奇,走过来问我:“这是……烟盒吗?”
“嗯,刘三姐,南宁产的一款烟。它落在了草丛上面,这说明不久之前,有人来过这里。而且这烟盒还很新,里面的纸没有发黄。或许是……”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我急忙回头望去,只见有两个人站在了厂房的门口处。
阳光斜着射进来,我看不清楚他们的长相,只是觉得身形眼熟。
其中一个人欣喜地对同伴说道:“嘿,还真是他啊,你说的太准啦!”
我忽然听出来了,激动地叫道:“吴显彰!”那不用说,站在他身边的人,就是二号了。
我赶紧跑过去,真是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可看着二号那张恐怖的脸,千言万语又只汇聚成了一句话:“对不起,是……是我太冲动了。我也是刚刚知道,我上了当了。”
二号只是点了一下头,没有流露出责怪之意。
而梅若裳见到了吴显彰,眼神里却带着躲闪的神色。
吴显彰招招手:“小梅啊,真没想到你也在这儿,你怎么会来这地方的?”
他对梅若裳的疑问,也正是我想问他的。我们四人聚在了一起,各自把这几日的行程全都说了一遍。
吴显彰从那条巷子里逃出来后,惶惶如惊弓之鸟,根本不敢再露面,更不敢回招待所。他只能躲在了一户人家家里,央求这家主人去招待所找二号。
至于二号那边,当时追出去之后,看见了假初一的身影,可是距离太远。后来假初一上了一辆车,他就再也追不上了。
回到了招待所后,见到一人焦急地等待着他,说有一个姓吴的老同志这会儿正在等他。二号心思机敏,怀疑这人有可能是苏灵杰布下的圈套,所以暗自提防。直到后来见到了吴显彰,他才放下了戒备之心。
吴显彰对他说出了我的遭遇,二号跟他回到了招待所对面的小巷子里,却发现这里早已没有人了。二号因此断定,我被抓了。他和吴显彰这几天一直在寻找我的下落,但迟迟没有消息。
只是听说有两辆吉普车驶出了城外,二号想要追上去,吴显彰却及时提醒他:“他们是四个轮子,我们只有两条腿,怎么追呀?再说了,他们有那么多人,我们俩追上去,不是送死吗?咱们还是算了吧。”
可是二号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忽然说道:“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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