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瑟的夜风中,黄石屯西边的坟地里聚集着不少的人,这些人有的拿着手电,有的提着煤油灯,还有的人举着火把。
栓子在前面一路小跑,嘴里喊道:“来啦来啦,都让让,苏烈来了。”
围拢的人群自动分开了一条道路,我和老吴走近后一看,我周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只见我父母的坟地再次被人刨开了,两具棺材倒在了一边。
李狗子冷笑:“苏烈,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我心急如焚,根本就没有搭理他。
老吴最看不惯李狗子狗仗人势的态度,当即说道:“你他妈说谁呢?”
“嘿,吴文化,你跟谁俩呢?”李狗子从地上捡起了一根碗口粗的树枝,指着老吴的鼻子。
老吴要替我出头,干脆捡起了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两人彼此对峙。
“你还无法无天了!”忽然,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原来是老村长徐六斤走来了。虽然他已经不是村长了,但是余威尚在。
李狗子顿时怂了:“老……老舅。”
徐六斤背着双手,凶狠地瞪着他:“你还当我是你老舅?你把我的脸都丢光了,滚,滚蛋!”
李狗子不敢违拗,灰溜溜地走了。
徐六斤转回身来,见老吴手里还抓着转头,语气缓和地说了句:“你也放下,都是乡里乡亲的,有话好好说。”
徐六斤慢慢走到了我身后:“苏烈呀,这件事,你也别上火了。回头我交代一下,让村里好好查查。你先把他们安葬了吧。”
我跪倒在掘开的坟墓前,黄土将墓碑都埋上了一半儿了。
这时,旁边站着的二杆子说了一句:“村长,苏烈的父母都被人从棺材里掀出来了,要是埋回去的话,有什么讲究吗?”
什么?!我脑袋嗡的一下,我扑上去抓住了二杆子:“你刚才说啥?!”
二杆子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坏了,脸色煞白:“苏……苏烈,你……你你,你冷静一下,这事可不是我干的呀。”
徐六斤也说道:“苏烈,你这是干啥,给我松手,让你松手!”
其余的人也纷纷上前来拉开了我。
二杆子跺着脚说道:“你咋不识好人心哩,我是怕坏了规矩嘛!谁害得你你找谁去呀,为啥难为我呢?”
老吴也听出了不对,他跑到了坟墓边,刨开埋住了一半儿棺材的黄土,吓得惊叫一声:“啊!”坐倒在地。
“老……老烈,你……你老爹……”
我挣脱众人,转身一瞧,只见我老爹苏灵杰的棺木倒在了一边。黄土堆起,埋住了一半儿。但是这些黄土已经被老吴刨开了一部分,里面赫然露出了一具白骨!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愣在了原地,甚至连呼吸都忘记了。
徐六斤见我这样,还以为我受到了刺激,走上前来语重心长地说道:“唉,家门不幸,苏烈,你也别太难过了。村里会帮你解决这事的。这样吧,趁着大家伙儿都在,先让你父母入土为安。”
一群人听后,正要上前帮忙,我突然喊道:“别动!”
所有人都愣住了。
“你干啥?”徐六斤显然有些动怒了。
老吴瞧出了势头不对,急忙爬起来说道:“老村长,老烈这是受了刺激了,您也别和他一般见识。要不这样,您和各位乡亲先回去,让他一个人在这儿陪陪老人。明天再说。”
徐六斤狐疑地看了看老吴,又看看我孤单的背影,点了点头:“那好吧,你看好他,可别让他再出事了。”
“放心吧,老村长。”
众人这才三三两两地离去了。
我站在坟墓旁,双眼盯着棺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任凭凄冷的夜风吹拂在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上。
老吴在旁边默默地陪着我,也不曾开口,只是一支接一支地抽烟。
不知道过了多久,老吴再次想从烟盒里拿烟抽的时候,已经没有了。
他把烟盒挼烂,随手一丢,最后走到了我身边,试探性地问道:“咱们也不能让苏大叔这么埋着呀,要不先把他请回去?”
“先别动。”我喃喃说了一句,“老吴,我现在怕呀。”
“你怕啥?”
“一会儿挖出来了,这人要真是我老爹,该怎么办?”
老吴不懂,说:“那不是好事吗?你找他找了这么久了,咱们哥们儿吃了多少苦?不就盼着这一天吗?”
“你不觉得这事很奇怪吗?”我扭头看着老吴,“上次明明是个空棺材,可是突然我老爹就回来了,他之前去哪儿了?”
一阵风吹来,不知道是被冻得,还是被吓得,老吴使劲抚了抚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可也说呢,该不会……该不会咱们俩倒斗倒多了,报应吧?”
我当然不相信这种无稽之谈:“我什么都没有拿,要报应,也应该报应在你身上。”
“嘿,老烈,我这儿给你宽心呢,你怎么说话呢?”
现在可不是二人斗嘴的时候,他转而说道:“你这么看着,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我们先把人刨出来看看呗。”
他说的话在理,于是我们二人徒手扒开了上面的浮土,露出了一具骸骨。
老吴见我端详骸骨许久,问我:“怎么样,是不是?”
我说道:“你看这里,牙齿发黄,我老爹的确有抽烟的习惯,而且烟瘾很大。”
“那就对了,一定是苏大叔没错了。可能和我之前说的一样,被人抓去配冥婚了。”
老吴越说越扯淡了,我说道:“既然是配冥婚,咋又回来了?”
“这……这可能是老两口离婚了。”
我懒得和他争论,继续说道:“可是这里呢,你看锁骨这里,有清晰的齿痕,你能看出是什么原因留下的吗?”
老吴举着手电看了许久,又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像是跳涧子,犬齿这么长的,也只有它了。”
“是呀,可是我老爹从来没有被老虎伤过,我记得很清楚。”
“是不是苏大叔年轻的时候撞见的,没有和你说过?”
我摇了摇头:“不可能,因为小的时候,我和我老爹下河游泳,我印象很深刻,他这里并没有留下任何的伤疤。”
老吴倒吸了一口凉气:“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这个人不是苏大叔?”
我点点头:“绝对不是!”
“嘿,这他妈是谁干的,这不缺了八辈大德了吗?等他妈把这人找出来,老子非得把他大卸八块不可!”
我却没有说话,只是在脑海中反复思考:这人到底是谁呢,盗走我老爹遗骨,又把另一个人的遗骨放回来。能做出这事的人,显然不简单。
我说道:“老吴,我倒是想到了一个人。”
“谁?”
我并没有第一时间说出这个人的名字,而是想让老吴帮我分析一下:“你想想看,咱们屯子本来就地处偏僻,偷坟掘墓这么张扬的事,如果是外人来干,肯定容易引人注意了。何况平时外人进村,家家户户都能知道。”
老吴没有任何的分析能力,这时才恍然大悟:“哦——你是说,这是同村人干的?”
我很确定地点了一下头:“一定是。”
“你猜的是谁,说出来,兄弟给你报仇。娘的,我背着这具骨头,全都扔他家去!”
我冷静地说出了六个字:“我怀疑,黄瞎子!”
老吴愕然:“一个瞎子,他……他都看不见,他能干出这事来?”
我却说道:“你怎么敢肯定,他一定是真瞎呢?”
老吴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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