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良缭逐渐沉了脸色,没有立马回答刘季的疑问。
重新拿起碗筷,把自己的晚膳用完,接过刘季递来的帕子擦干净嘴角,这才开口分析道:
“他应当是想引你入朝堂,卷进京都这塘浑水里,不许瑶娘独善其身你最好不要中了他的奸计。”
公良缭想起一件事,询问刘季:“你家娘子去过长公主府了?”
刘季先是点头,然后才惊讶问:“老师您怎么知道?”
老头都没出过濮院呢,消息居然这般灵通!
公良缭自嘲一笑,他倒是不想知道,可偏偏司空见每日都要到他这说上一通,只怕他不清楚京都现在的局面。
但这事没必要跟三儿说。
“我怎么知道的你不要管,你只管回去告诉你家娘子,若是必须投效一门,长公主和太子都不是好人选。”
刘季紧张问:“那投效谁?”
眼下不就是长公主和太子在争斗吗?还能投效谁?
公良缭没答,又叮嘱道:“丰王案未定之前,不要接触司空见或是黑骑的人。”
刘季:“为什么啊?”
“你不用知道。”知道了也没用。
公良缭对自家小徒弟的脑子根本不抱什么希望。没必要让他自扰。
至于为什么,当然是因为能够对付圣后身边那位高手的人,京都之内只有秦瑶。
公良缭摆摆手,“天色不早了,你快回家去吧,别让你娘子久等了。”
目送刘季一脸不解的挠头离开,公良缭收回目光,抬头看向头顶那方小小天空,眼神逐渐深远。
他现在是越发看不懂司空见要干什么了。
先前武生一事让他发现司空见另有明主,可现在他又准备全力压下丰王案。
这人到底站那边?
难道是站中间?
公良缭轻吁一口气,拿出了算筹,决定算一算双方筹码,再确认一次。
得出结果是——算个球,老子都活不了多久了,爱怎样怎样吧!
因为在濮院多留了一会儿,刘季回到家时,晚饭已经端上桌。
倒是来得巧,简单洗漱一下换一身轻薄衣衫,正好上桌吃饭。
孩子们兴奋的说着今日在茶楼上看到的使团盛况,一边吃饭一边询问当事人亲爹出任迎接使团是什么感觉。
刘季:“跌宕起伏,险象环生,步步为营,如履薄冰。”
兄妹四人齐齐一呆:啊?
刘季看着那四张相似的呆脸,轻叹着摇了摇头,故作深沉的感慨道:
“大人的世界远比你们看到的要复杂,慢慢学吧,等你们以后长大就懂了。”
二郎立马撇开脸,敬爱的看了秦瑶一眼。
还是阿娘好,从来不说什么等他们以后长大就懂了的话,都是有问必答的,答不上来也不会糊弄他们,而是带领他们一起去寻找答案。
大郎看他爹,“敷衍。”
龙凤胎重重点头,强烈表示同意。
刘季当即恼羞成怒,抬起手做巴掌状,顿时,四个小的立马老实了,飞快吃完晚饭,各自回屋补功课去了。
今天玩了一天,再不努力点,明日面对夫子的询问可就惨了。
眼见孩子们下桌,刘季立马往秦瑶身边挪了挪位置,把今天下午与司空见发生的小小冲突,以及公良缭的告戒都同她讲了一遍。
秦瑶挑了下眉,公良缭的嘱咐听起来有点矛盾。
<div class="contentadv"> ‘若是必须投效一门,长公主和太子都不是好人选’。
是觉得她一定会选择一方势力投效吗?
‘丰王案未定之前,不要接触司空见或是黑骑的人’。
难道可以接触除他们之外的人?
刘季很焦急,“娘子,我不想蹚浑水,我只想好好给老师养老送终。”
他现在这日子,简直不要太舒服,好吃好喝好穿,还没人敢欺负。
只等明年春闱科考,借着老师的光考出个二榜三傍的进士,混个七八品小官过过瘾,一点都不稀罕去什么鸿胪寺伺候什么鬼阐王。
刘季不得不承认,司空见这脑子确实比自己好使。
别院那边他没有拒绝的权利不说,还不能搞砸,只能搞好。
一旦搞好了,别人还都以为是司空见提拔的他,他还反过来欠司空见人情。
这么一想,刘季简直郁闷得想吐血。
“娘子,你说我可怎么办好啊?”刘季求助的望着陷入沉思的秦瑶。
秦瑶隔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像是心中有了主意。
“你这边不求无功,但求无过即可,不用想太多,司空见还看不上你这个小喽啰.”
司空见是在谋划她。
刘季心里酸的要命,“哦。”的应了声。
心里想,要不叫阿旺弄点毒药,毒死司空见算了。
小心思都写脸上,秦瑶一眼看穿,抬手一指后院:“看你闲得很,去给三郎辅导辅导功课。”
刘季哼一声,反抗是不敢反抗的,老老实实捡起一根小柴棍,背着手装出老夫子的威严姿态,去了后院。
“王家那边还没消息吗?”秦瑶问院里劈柴的殷乐。
最近殷乐和王家走得勤,王家老夫人总叫她过去一起做针线,顺便聊聊天,每天人要不是在巷口水果摊跟邻居八卦,要不就是待在王家混吃混喝。
当然,也没忘记她这个师父,给她带了许多王家老夫人亲手做的点心,好吃得很。
“没有哎。”殷乐摇了摇头,“这几日我都有留意,老夫人每日都派人去城门口看一看,连封信都没有。”
“不过老夫人心宽,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瞧着像是已经习惯了。”
秦瑶心想,不习惯也不行,王瑾这个职位本来就容易得罪人,过的是把脑袋别在裤腰上的活儿,家属心态不好,日子根本过不下去。
嘱咐殷乐继续留意着,秦瑶正准备起身去井里捞西瓜吃,阿旺突然闪现。
怎么了?秦瑶眼神询问。
阿旺神情严肃的指了指前门对面巷口,“有人监视咱们家。”
秦瑶心中一凛,往殷乐那使了个眼色。
殷乐会意,立马放下手里的斧头,提了一桶用过的脏水,出了大门。
“哗啦”一桶水泼在门前暗沟中,借着倒水的这会儿功夫,迅速将周围情况观察一遍,果真在对面巷口瞧见了一个急忙缩回去的脑袋。
她忙压下心底惊诧,提起空桶回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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