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 番外:镜花水月帐中娥(十七)
闻言,姜新月的脸腾地就红了,磕磕巴巴道:“那,那妾身这就去沐浴。”
说罢,手足无措的冲进了净房。
看着那一抹落荒而逃的小身影,萧澈不自觉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等姜新月来到内间,萧澈正擦着头发。
她连忙跑过去,接过手巾:“让妾身伺候吧。”
萧澈倒是没有拒绝。
等头发完全干,房间忽然陷入了一片死寂。
那日之后,两人这是第一次共处一屋。想到接下来的事,姜新月紧张得不知道手该放在哪,头埋得越来越低。
萧澈亦是如此。
气氛僵滞了好久,萧澈才缓缓转身,伸手握住姜新月的双肩,转过她的身,让她面对自己。
“月儿?”
姜新月“嗯”了一声,鼓起勇气抬头看着他,脸颊绯红,如桃花盛放:“世子爷……”
“换个称呼。”萧澈拧了拧眉。
察觉他生气了,姜新月咬了咬下唇,艰难地蹦出三个字:“澈哥哥。”
萧澈勾了勾唇,顺势搂她入怀,岑薄的唇挪到她耳畔,语气很低:“月儿,不论从前发生了什么,也不论以后会发生什么,我都会待你好,绝不负你。”
姜新月心知是那一声‘澈哥哥’取悦了他,鼻头发酸,甚至有一瞬呼吸不过来,但,片刻后,还是用欣悦的语气道了声“好。”
两个月后,姜新月顺利怀了。
整个镇北王府,包括萧澈在内,脸上都能看到明显的喜色,唯独姜新月,郁郁寡欢。
起初,萧澈并未察觉到她的情绪,直到有一日意外听到姜新月躲到房间里偷偷哭泣。
不知为何,听到她哭得如此伤心,萧澈的心狠狠揪到了一起,快步冲进了里间,将蜷缩在角落里的姜新月抱在怀里:“月儿怎么了?是不是我做了什么,惹你不开心了?”
说话间,三步并两步到床边,小心翼翼把她放在床上。
小情绪被萧澈发现,姜新月有些慌张无措,甚至连抽泣都忘记了。
萧澈双手捧着她的脸,指腹温柔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痕,十分耐心哄着:“你现在还怀着孩子,再哭下去,对你,对孩子都不好,知不知道?”
姜新月木讷点头。
“能告诉我为什么难过么?”萧澈低声询问。
姜新月默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选择摇头。
她不想说,萧澈不再追问,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好好安胎,不许胡思乱想,嗯?”
姜新月再次点头。
后来的几个月,萧澈几乎寸步不离守着姜新月。
姜新月怕他看出自己的心事,也担心会对孩子不好,强逼着自己暂时忘掉那件事。
临近产期,萧澈把姜新月看得比眼珠子还重。
这日,吃过晚膳,姜新月忽然感觉双腿传来一股湿热,随之而来是一阵腹痛,她疼得倒抽了口凉气,并用力抓住了萧澈的大手:“澈哥哥,我好像要生了。”
关于生孩子这件事,镇北王妃叮嘱了不少,所以萧澈的反应还算冷静,忙将她打横抱起,往寝房走,同时吩咐丫鬟、稳婆和太医做好接生的准备。
因女子生产时,男人在场不吉利,萧澈被迫退出了房间。
姜新月肚子里,是镇北王的嫡长孙,夫妻俩一听要生了,马上赶到了倚梅苑。
见萧澈焦急的在院子里来回踱步,镇北王妃连忙上前安抚:“澈儿,女子都要经历生孩子这一关,新月福气好,她和孩子一定会平平安安的。”
“知道了母妃。”萧澈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两个时辰,房内时不时传来女人痛苦的喊声,萧澈两眼渐渐红了起来,心底一直暗暗期盼着姜新月母子平安。
终于,历经三个时辰,一道嘹亮的婴儿啼哭声传出,镇北王妃激动落泪,“王爷,生了生了……”
萧澈担忧的情绪缓和不少,却还是担心受了三个时辰罪的姜新月,忙不迭推门,跑进了内间。
喜婆用锦缎把孩子包裹好,抱到萧澈面前:“恭喜世子爷,是位小公子。”
萧澈瞥了一眼,孩子白白净净,样貌却奇丑无比,他不由拧了拧眉:“抱去外间,给王爷王妃瞧瞧。”
说罢,走到床边坐下。
看到姜新月两鬓湿漉漉,凌乱的发丝黏在额头上,整张脸惨白得没有半分血色,萧澈一颗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紧紧攥住,瞳孔猩红一片。
“月儿辛苦了。”说话间,摸出绢帕,小心翼翼为她擦着额边的细汗。
姜新月累得几乎虚脱,听到萧澈的声音,缓缓睁眼:“孩子……孩子怎么样了?”
“孩子很好。”萧澈唇角勾着轻薄的弧度,嗓音里是低低的笑意。
姜新月彻彻底底松了口气,可下一瞬,双腿间再次感觉到一股热流,随之而来的是浓郁的血腥气。
她仿佛意识到些什么,压抑许久的情绪一下如狂狼袭向胸口,滚烫的泪珠像久蓄而开闸的水用眼尾涌出来。
“澈哥哥……”
看到姜新月莫名落泪,萧澈唇角的笑意瞬间僵住,俯身凑近她,替她擦着眼泪,关切道:“怎么哭了?是不是身上哪儿不舒服?”
话罢,快速扫量了她一眼,发现被褥下似乎有鲜血沁出来。吓得呼吸一滞,连忙掀开被褥查看,看到姜新月的白色中裤完全被刺眼的鲜血沁染。
他扭头看向外间,急色吼道:“太医!太医!”
姜新月感觉浑身的力气正在一点点被抽尽,费力抬起手握住萧澈的大掌,声音断断续续:“澈、澈哥哥,我……有话……想问你。”
死前,她只想知道,知道她在萧澈心里到底算什么?
“月儿说什么?”萧澈听得不是很清楚,俯身,将耳朵凑到她的唇边。
姜新月提着虚弱的气力,挤出一句话:
“澈哥哥,你有没有……有没有喜欢过我?”
哪怕只有一丁点儿的喜欢,她也死而无憾了。
可,等了很久,并没有等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姜新月努力扯开一抹笑,出口的声音却苍白凄然:“我好累啊,澈哥哥……”慢慢阖上了双眼。
这时,太医提着医药箱进来了。
镇北王妃紧随其后,看到盖在姜新月身上的被褥染了大片的鲜血,吓得差点栽倒。
“新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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