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节人是第一生产力
饭桌上,张母又是一番倾情展现,一桌子的美味佳肴,让众人无不食肠大动,相比以前在农村给人办饭,张母现在手艺越来越精了,颇有些新花样,随着时日的增长,家中不是高官显贵,就是富商达人光临,来人均是身份显耀不凡,张母也慢慢琢磨出了些上台面的内容,愣把个农村流水席的土菜与城里的酒楼饭庄相结合,搞出了创新,这样越发让客人欲罢不能。
海源是边吃边赞,乐得老人眉开眼笑的,把儿子的事似乎也忘了,酒桌上似乎也没有提及,吃喝谈笑,端得是家宴欢乐无比。
晚饭完毕后,海源酒足饭饱,坐在沙发上和丁老接着喝茶抽烟,看样子一时半会还不想告辞,于是张家人略作收拾,依旧腾出空间来给客人。
张里重新泡好茶,给每人斟好后,接着想听二人聊天,刚坐下没多会,丁老突然开口道,小张啊,你先上楼吧!我跟你海叔下盘棋,好久没下了,活动活动!
张里闻言一怔,但他还是立即点头应允,起身对着海源说了句,海叔你坐,我先上去休息了!后者点点头,脸上依旧笑吟吟的。
张里起身,刚到门口,屋里电话又响了起来,丁老顺手从身旁的矮机上拿了起来。
心思转念间,张里还是头也不回地出门,随着轻轻带上的门,张里听到丁老“喂”的一声传出来,余下就消失在身后。
站在门口怔了下,张里慢慢走下楼,隆冬季节的夜晚,外面是滴水成冰,小风嗖嗖的,天上有些阴沉,看样子可能明天会下雪,张里紧了紧衣领,步出楼梯口,外面的凉气扑面而来,令人精神一振。张里慢慢地踱了两步,昏黄的灯光下,光秃秃的树枝,枝影有些摇曳,路边上不时溜起小卷风,吹到人的脸上如小刀子般,有些微疼的感觉,更是不时吹起地上的枝叶纸屑打着旋地不断动着。
长长地吁了口气,一股白白的腹内热气,离嘴便成雾气,迅速地消散在眼前。张里抬起头,看着小花园里一片枯黄的草地,光秃秃的支叶,在寒风中不断的抖动着,万木萧瑟,冷冷清清,但是晚上的视野很开阔,外面空无一人,站在瑟瑟寒风中,张里心情很是惆怅,不自觉中,摸出口袋里的烟,背风点燃,一个人独自徘徊起来。
如他所料不差,刚才丁老吩咐自己离开,其实是为了方便和海源谈话,至于谈些什么内容,他不敢妄断,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肯定是说与自己这次被抽调的事有关,对此,他没有一点不愉快,相反,他心里有点感动,那是一种来自长辈对小辈的关爱,这是一种亲情的体现,他只能默默地记在心中,去接受着。同时,对这种不能拒绝的关爱,他心下有种深深的无奈!
他知道,在仕途上,在官场中,在许多人眼中梦寐以求的所谓背景、关系、后台等等,令人千方百计去追求去寻找的东西,他在不经意却全部都拥有了,这一切,在别人的眼里,他成了幸运儿,成为运气极佳的官场新贵,这些东西,甚至掩盖了他自身的因素,虽然他也有过不俗的政绩,自身的能力也很强,但一切,在别人眼里,都不如前者来得让人注目,所以在许多人的眼中,最津津乐道的可能不是他本身,而是前者。
这就是官场,这就是现实,在背景和能力上,往往人们总是会看重前者,所谓会干的不如会说的,会说的不如会跑的,为什么会跑的会排在第一?无非还是关系背景,跑什么?跑的就是这些!
这也间接地说明了,在仕途上,决定一个人的升迁命运的,首要的还是关系背景,其次才是所谓的政绩和能力,这就是当前官场的通有法则,已经有很多人很鲜明的论证过,活生的例子摆在那里,事实是说明问题的惟一答案!
想至此,他心下有些哭笑不得,想当初自己刚刚参加工作,一心想通过做点成绩来飞黄腾达的想法,是多么的偏执,也许理论上他的打算是对的,但是理论毕竟与现实是有一定差距的!在当今的官场上,这种差距有时还很大!
这一路一路走来,自己的位置不断升迁,权力越来越大,地位也越来越高,时至今日,回首身后,如果当初没有老领导侍科长,没有袁立国与何厚才,没有岳父黄元民,他今天会是怎么样呢?
也许他至今还只是商业局机关中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办事员,也许十年下来,他或许会熬出个小股长或小科员,也许他也会随着行政机构精简而被无情的刷下,沦为社会上众多为职业生计而奔波劳碌的普通人一个,也许——到那时,能力,能力又算什么呢?谁会想到你的能力,谁又会去认可并赏识你的能力呢?——
张里不敢往下想了,紧了紧衣服,重新掏出烟叙上一支。
看着远处楼房里间或亮着的灯光,在夜色中,有些微微的错觉上的闪动,想了半天,他才想通了点,他就如同那些亮着的房间,没有人发现,永远只能在夜色中静静地发出微弱的灯光,只有终有一天,有人看到了,有人发现了,才会注意到他,慢慢地被吸引走近,才会发现,原来这个灯光也是可以驱散黑暗的!
想明白了这点,张里不由得脸上苦笑了下,说到底,还是要关系,还是要有人去发现,没有人,没有关系,一切只能是静静来,静静的去,就像灯光一样,亮到最后,电源耗尽,永远陷入无边的黑暗!
如果说在这个过程当中,灯光能自己主宰的,无非是将光亮控制一下,可以明一点,也可以暗一点,但最终的目的,还是要吸引人去注意!
想到这里,他不由地脑海里想起了伟人说过的一句话:人是第一生产力!
张里在楼下独自孤影流连了好长时间,才看到远处悄悄地驶来一辆车,明亮的车灯在夜色里很刺眼,慢慢开到近前,张里用手遮住光线,看清楚了是,那是项州一号车,他知道,海源要出来了。
可能是看到他了,车门轻轻地开了,车上走下了项州一秘谭浩东,
“张书记,还没休息呢?”谭秘走上前轻声笑着招呼道。
“噢,谭秘你好,下来站会!来,抽烟。”张里也笑着掏烟递了支过去。
两人站着才抽了两口烟,张里身后的楼道里灯就亮了,接着就传来响动,很快,海源披着大衣从楼梯口走了出来。
看到张里在楼下,海源有些意外,笑道,怎么,还没睡?
张里也忙道,在楼下站了会,正要上去呢!你走呀,海叔?
嗯,海源嗯了声,道,早点睡吧,不要想太多,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走了!
说完,海源一步跨上车,“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谭秘也冲张里挥了下手,一头缩进车里,又是一声“砰”的关门声,但声音很轻微,与刚才的声音明显不同,主人与随从,无论从哪一方面,都能看出来。
车慢慢启动起来,张里闪身一边,挥了下手,车灯也闪了下,慢慢地走远,渐渐地加速,最终一个拐弯,消失在夜色中。
张里怔了下,回味了下海源刚才说的话,他心里有了点数,肯定是事情差不多有了定计,不然海源不说这样说的!
一伸手丢掉烟头,他伸脚踩了下红红的火头,才慢慢转身上楼,在楼下站了好长时间,两个腿上冰凉冰凉的,有些木木地感觉。
经过楼下时,丁老的房门已关上,张里遂也没再打扰,直接上了楼,门没有锁,微微地闪着点小缝,这是女人给自己留的门,张里伸手拉门进了屋。
洗濑完毕进房间后,老婆黄诗韵还没睡,正在无聊地翻看着电视,见他进来,女人动了下半躺着身子,道:“海叔走了?”
张里嗯了声。一屁股坐在床上。
“怎么说的?”女人关掉电视后,钻进了男人怀里,搂着道。
“什么怎么说?”张里闻着女人身上的气息,有些答非所问的,手也搂在女人柔软的腰肢上。“装什么糊涂!”女人伸手掐了下手边的软肉,道:“反正我不同意你去南疆!奶奶说那边很乱,少数民族的女人开放地很!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去!”
“嗨!”张里哭笑不得,女人的理智就如同那昙花一般,只会在瞬间一现,更多时候还是被感情所替代!
最近年底了,总是很忙,小夫妻两个好久没有做功课了,张里有些心下躁动起来,加之被这个抽调事情所扰,即将不久后远行,更让他情炽高涨,很快,两人滚到了一块!
窗外寒风凛冽,屋内春色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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