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忠知道自己的处境,因而,动起手来,无比狠辣。
要么不做,要么做绝,有时候,这是非常无奈的选择!
鸟无头不飞,人无头不行。这句话,在金宁城里,得到了最残酷的印证。
钱忠手下,不过是三千余众,但他们有钱忠这个领头人。
突厥人有八千,却是没了将领。
有钱忠指挥调度,三千中原人,对八千没有了将领,像是无头苍蝇一般的突厥人,展开了疯狂的攻击。
成建制的有效攻击,对无统一行动能力的部众,相当于降维打击,一个命令下去,稍一冲锋,无心恋战的突厥人就一哄而散。
但是,金宁城内,他们又能跑到哪儿去呢?无比慌乱跑来跑去,却发现已经完全没有了生路,虽然城有四门,但早被中原军队接管,好不容易冲到城下,却发现这里是最危险的地方。
早已经埋伏好的弓箭手,一顿乱箭射下,让你有种插翅难飞的感觉。
没有投降一说,因为谁都知道,放过了突厥人,等他们跑回到自己人那里,告知这里发生的一切,突厥人会无比疯狂报复回来。
开始的时候,人们还仅仅是为了自己的安全而杀人,到了后来,杀红了眼,纯粹就是为了杀戮而杀戮。
只要是看到身着胡服的人,也不问了,直接就是一刀过去,一了百了。
钱忠指引着部众,从第一天的日中开始,一直到第二天的下午时分,才算是结束了屠戮。
突厥人唯一幸存的,就是那个会说中原话,给秦蒙带路的那个家伙。
等这人被带到秦蒙面前的时候,所有人几乎都要掩鼻侧目。
这家伙已经屎尿无法控制,全都方便在自己的裤子当中了。
钱忠向秦蒙拱手道:“将军,卑下已经把金宁城里的突厥人全部解决了,有甚吩咐,还请示下。”
“出榜安民吧,就说金宁已被大隋光复,但因军情之故,还需忍耐几日,金宁需闭城半月,半月后,方可出门。突厥人的尸首,厚葬已是不现实,就集中起来,烧掉吧。”
说到这里,秦蒙很亲密一般拍拍钱忠:“钱将军,你弃暗投明,手刃敌虏八千,功劳不小啊。本将军定会奏明王爷,钱将军加官进爵,已是指日可待。未来,本将军若有不如意,还请钱将军照拂则个。”
钱忠当即跪倒在地:“将军取笑了,钱忠余生,可全仰仗将军了,只要将军所需,钱忠定唯将军马首是瞻。”
秦蒙大笑,将钱忠扶起来,正色道:“钱将军,如今靠山王身陷险境,救助王爷脱困,乃是重中之重。你大可不必担心,我修书一封与你,可以此为凭,汝据守金宁,就是解救王爷的重要一环。本将军亲往王爷处,即便不如意,汝亦可凭借此书,为圣上所眷。”
钱忠大喜,他最害怕的,就是秦蒙拖着他一起去救杨林。
金宁往马鞍山方向,突厥人人山人海,就秦蒙那么点人,加上自己的三千人,都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不跟秦蒙一道行事,他不过是个叛将,就算是杀了八千多突厥人,没有大隋可靠人物陈情,谁会认可你的所作所为啊?
秦蒙留下书信,退一万步,秦蒙和靠山王都完了,他也能凭借书信得到大隋朝堂的认可。
钱忠收了书信,算是彻底放下心来。秦蒙的意思,让他据守金宁,短时间内肯定没问题。
他最怕的,就是秦蒙卸磨杀驴,到时候,大隋这边不接纳,突厥人那边肯定要整死他,真的那样,可真是天下之大,也无容身之所了。
钱忠去布置城防,谢蕴问道:“将军,金宁虽已拿下,但根据钱忠所言,通往马鞍山水溅岭,有突厥人九道封锁线,每一道,皆是重兵,如之奈何?”
秦蒙深吸一口气,眉头紧锁道:“如今,弘化尚未丢失,被两万大军阻了北上通道,自保尚可,出兵,只怕力有不逮。”
周烈点头认同:“是啊,弘化方面,就算是有心,可敌酋实在势重,别说杀到水溅岭,就是突破城外阻击敌部,都是万难之事。”
“谢蕴,你亲自跑一趟,让钱忠挑选一个精干之人,到弘化城外突厥人处,就说你与弘化城守将有旧,可劝其投降,暗中拿着金批大令,告知弘化守将,务必不惜一切代价出城迎敌,不必胜,只需给城外突厥打援一部以足够压力即可。”
谢蕴领命携金批大令而去,秦蒙命令周烈道:“你和咱们的兄弟,去挑选突厥人的衣服,要求人人一身,务必干净整洁。若是无干净衣物,可在突厥死人身上扒下来,清洗干净即可。”
周烈领命而去,着人找寻秦蒙要求的服装,清洗干净,收回来,等待使用。
秦蒙表面上风轻云淡,实则精神上紧绷到了极点。
金宁,出其不意拿下了。只要能够联系到杨林,率领已近绝境的隋军拼死往金宁方向突围,有很大胜算能够突围出来。
可金宁至水溅岭那么多的突厥大军,可怎么联系上杨林啊?
想要避开是不可能的,就到封锁线都在这条路的交通要塞上,肯定会派出无数的明哨暗哨,别说带着这么多人了,就是一个人想要偷偷摸摸穿过去,都是不可能的。
秦蒙让周烈收拾突厥人的衣服,就准备着光明正大从突厥大军中穿过,反正现在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咋胆大就咋弄吧。
五日后,谢蕴回来复命,言弘化守将虞化龙,见了金批令,表示一定会竭尽所能,服从金批令调遣。
秦蒙刚要勉励一下谢蕴,发现他额头有细汗,说话时脸上时不时抽动一下,便问道:“谢蕴,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并无他事,长官还是专注大事吧。”
秦蒙不动声色让周烈领着谢蕴下去休息,却是把跟谢蕴一同去的那个钱忠手下找了过来。
一问之下,谢蕴果真在弘化遭遇到了事情。
这人与谢蕴,按照秦蒙交代说法,很容易就混过了突厥人那里,到了弘化城下,交验金批大令,进入城中。
不想,北城守备元铎,见到谢蕴,马上命人拿下,当街审问,言谢蕴为突厥细作。
谢蕴言自己有金批大令,乃是大隋信使,找弘化守将有重要事情。
元铎辩言,如今统帅杨林所驻灵武已经陷落,金批大令极有可能落入敌手,既如此,谢蕴就极有可能是突厥人安排的奸细。
说完,元铎不由分说,命令手下便打,一边毒打,一边逼迫谢蕴认了细作身份。
谢蕴当真了得,无论怎样挨打,就是不服。
后来,元铎手下怕事情闹大,建议元铎将此事报与虞化龙,才终止了毒打。
虞化龙亲自提了谢蕴,仔细盘问,才认定谢蕴所言是真。
问及元铎为何毒打谢蕴,那元铎早有说辞。
他说眼下军情如此危急,自然要对进出弘化之人严加盘问。殴打谢蕴,也是情非得已,大家都是行伍中人,应该都能理解这种做法。
虞化龙是虞庆则远亲,虞庆则离开弘化,特从外调虞化龙至此,他不知道元铎与秦蒙及其部下有私人恩怨,因此,就跟谢蕴说情,为将守城,职责所在,手段粗野,也是可以理解的。
谢蕴知道秦蒙这里等着他回去,便咽下了这口恶气,回到了秦蒙身边。
秦蒙听了,不觉怒火中烧。
谢蕴肯定是为了顾全大局,没有说出个人的遭遇。
可是,这口气,谢蕴忍得,秦蒙却是忍不得!
秦蒙下令,所有下属,全部换上突厥人服装,带上那金宁城唯一幸存的突厥人,马上启程!
所有人都心里忐忑,钱忠更是小心得连咳嗽都不敢大声。
秦蒙的脸,差点要耷拉到脚后跟了,那一双眼睛狠彪彪的,任谁都怕,多看他一眼就被咬上一口。
出了金宁西城,秦蒙令人直奔西向下去。
谢蕴迟疑了一下,还是向秦蒙拱手道:“长官,我们去水溅岭,应该是向北吧?”
秦蒙鼻子打了个响,冷冷道:“退下!”
谢蕴不敢言语,只得默默跟在秦蒙身后。
众人西行一日,再往前,可就是通往弘化方向的官道节点,有几千突厥人驻扎在那里。
秦蒙引了那个突厥人到了突厥哨卡处,大声叫人。
哨卡出来了好几个突厥骑兵,一人点指秦蒙喝道:“你是哪一部的?”
秦蒙也不用身边人翻译,跳下马来,一拍马鞍子,吼道:“你可认得这是什么?”
盘问的人定睛一看,赶紧翻身下马,冲着秦蒙躬身施礼。
“告诉他,老子要到弘化办事情,少特么挡道。你小子给老子小心点,要是你敢瞎说,知道我们兄弟是什么手段吧?”
那突厥人身体一哆嗦,秦蒙的狠辣手段,他可是闭眼就浮现在面前啊。
虽然眼前就是自己人,但他还真的不敢瞎说,因为他知道,秦蒙这些人未必就能被全歼。
就算是被全歼,在此之前,杀了他就跟玩似的,何必冒着必死的风险呢?
于是,这家伙就把秦蒙准备好的说辞说了一遍,说这事突厥大汗的贵客,专门解决周边中原人问题的,到弘化,也就是为了能兵不血刃解决弘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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