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寒回到寺庙,已近戌时。
才走到院子的门口,恰好遇到长宁侯携带侯夫人和兰姨娘拜见长公主。
长宁侯一看到自己的这个嫡次子,就打心底里不喜欢,冷哼一声,想要教训几句,又找不到借口,只能从他的仪态上挑毛病。
“佛祖之前,吊儿郎当,没有一丁点儿大家公子的稳重,真不知我是如何生出你这么个东西的!”
顾青寒嗤的笑了:“难为父亲为了骂我,找出这么个蹩脚的理由。你有空还是多关心一下你的宠妾,我瞧她脸色苍白似鬼,貌似活不了多久了。”
他说的确实没错,往常娇艳如花的兰姨娘,如今神情憔悴,气虚体弱,面色青白,就算涂抹了厚厚的胭脂,身上也透出一股死气。
“你这个孽障,再敢胡言乱语,信不信我对你家法处置!”
长宁侯怒极,兰姨娘可是他的心头肉,他绝不允许任何人诅咒兰姨娘。
正准备扬手给顾青寒一巴掌,已经在门口等了片刻的顾青裴上前两步,默默拦在两人中间。
他身形高大挺拔,气势凛冽,仿佛山岳般沉重。
站在那里,比长宁侯还高出半个头,竟然叫这个做父亲的心中生出了几分惧意。
长宁侯一巴掌打不下去,气的手都在抖。
他这是造了什么孽?竟然生了这么两个混蛋,眼里还有他这个父亲吗?
可还不等他继续骂几句耍耍威风,顾青裴目光意味深长的落在兰姨娘身上,嘴角勾起的弧度仿佛嘲讽,抬手拉着顾青寒,头也不回的往内院走去。
长宁侯:“……”
他早晚要把这两个逆子赶出侯府!
兰姨娘眼见得长宁侯在两个儿子那边吃了瘪,突然捂着胸口哀哀呼痛。
“珩郎,我好难受,感觉好像喘不上气,你快给我揉揉!”
长宁侯急忙大步走过去,满脸心疼的给兰姨娘揉着胸脯,语气温柔似水。
“兰儿,你哪里不舒服?要不我让他们送你回去?”
兰姨娘细细娇喘,一双笼烟眉似蹙非蹙,轻轻抽泣。
“珩郎不要再为了奴家和三公子起争执,奴家确实满脸病气,他心生嫌弃也是应该的。只可惜奴家好容易得了一次功夫,可以在长公主面前尽孝……”
到了此时,她依旧不忘给长宁侯点眼药,挑拨他们父子关系。
“好兰儿,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你放心,我会请最好的大夫给你医治,你肚子里还怀着我的孩儿呢。”
兰姨娘娇娇弱弱倚靠在他怀中,破涕为笑。
“珩郎,这世上对奴家最好的人就是你,能遇到侯爷,是兰儿这辈子最大的福分。”
他们二人旁若无人的你侬我侬,一边的侯夫人恨得心头滴血,真想扑过去抓烂那个贱人的脸。
可她身为长宁侯府的正室夫人,必须要保持风度,就算气得浑身发抖,也只能挺直脊背,目不斜视走过去。
“侯爷,兰姨娘,麻烦秀恩爱找个地方,这里可是寺庙,侯爷不要体面了?”
她一向端庄大气,极其维护长宁侯的颜面,还是第一次说出这么尖酸刻薄的话。
长宁侯十分惊讶,抬头望去,只看到侯夫人翩跹的背影已经走了进去。
接二连三被人用言语挤兑,兰姨娘立刻用帕子捂着脸嘤嘤嘤。
“珩郎,奴家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何姐姐这般生气?奴家不要活了……”
“兰儿很好,是他们一个个嫉妒你得了我的宠爱,你别理他们,好好养胎就是。”
长宁侯一只大掌落到兰姨娘腹部,小心翼翼抚摸,一心只盼着这个孩子赶紧生出来,赶紧长大。
他一定会把全部身家都交托给这个孩子。
且不说长宁侯如何安妩他的小娇娇。
另一边,顾青裴不紧不慢走在前面,仿佛漫不经心问了一句话:“是你?”
他问的没头没尾,顾青寒却瞬间明白,淡淡一笑:“对。”
得到想要的答案,顾青裴微微点头:“哦。”
想了想,再叮嘱一句:“小心。”
顾青寒眼中泛着浓浓的冷意:“知道,我总不能让侯府毁在他们的手里。”
这个“他们”指的就是长宁侯和兰姨娘。
前一段时间顾青寒处死方师兄,扔到乱葬岗,又故意把这个消息透露给兰姨娘。
几天后,兰姨娘果然带着人鬼鬼祟祟去了乱葬岗,亲手埋了方师兄,并且立碑,上面刻着“亡夫之墓”。
顾青寒才知道,兰姨娘和方师兄竟然是夫妻关系。
自己的父亲戴了好大一顶绿帽子而不自知,还傻乎乎把兰姨娘的姘头招进他的侍卫队里。
两个人恐怕早就找机会,不知道滚了多少回床单。
幸亏他提前在方师兄的尸体上下了药,触碰过的人会渐渐四肢萎缩,精神错乱,喉咙发不出声。
最后呼吸不顺畅,活活憋死。
此举就是为了叫兰姨娘死的无声无息,不至于连累到侯府。
顾青寒虽然对父亲失望到了极点,但长宁侯府却不能沾染一星半点污浊,绝不能让侯府毁在父亲手里。
“谢谢。”
顾青裴望着自己的弟弟,说不感激是假的。
纵然他是为了长宁侯府,但更多的是为了他这个哥哥。
“我们弟兄,说这两个字太客气了。”
顾青寒挽住哥哥的手臂,笑得痞里痞气。
“只要以后我犯错,你别老板着脸,能对我网开一面就行。”
顾青裴怔怔的看着他,片刻,才翘了翘唇角,眸光湿润:“好。”
这么好的弟弟,他却觊觎着他的女人。
真该死啊!
长公主特意花银子,叫寺庙的厨房准备了一桌上好的素斋,一家人其乐融融。
虽说看着兰姨娘她就眼睛疼,但好在今日这个女人没有作妖,从头到尾都算规矩。
也不知是不是病了,没有那个精气神,看在佛祖的面子上,长公主只当她不存在。
吃罢饭,所有人都告辞离去,长公主单单让侯夫人留下来陪她说会儿话。
“你叫你母家物色的绝色女子,物色的如何了?”
屏退左右后,长公主开口询问。
侯夫人摇头:“倒是也找了几个,可是要么容貌不够出挑,要么身段不够婀娜,母亲和兄长的意思,实在不行便去青楼里买个头牌,总归要比那个小妖精强一些才行。”
长公主不赞成:“好歹他也是侯爷,就算不是良家子,也不能把个青楼妓子搞到家里来。容色绝佳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能够拿捏在手里。”
“你爹爹娘亲原本是清贵人家,家风又正,不知从何入手实属寻常。”
她沉吟片刻,再度开口:“我今日遇到了自己的手帕交,向她略略打问了几句,恰好她家里有一名丫头,据说是个绝色,你要是愿意,找个机会看一看,多给些银钱买回来。”
侯夫人顿时大喜,站起身,给长公主行了个大礼。
“婆母对儿媳这么好,儿媳该怎么报答你老人家才好?”
长公主亲自把她搀扶起来,微微叹息。
“我毕生的心愿就是家宅和睦,子孙满堂。唯有你们夫妻恩爱,我才能享受到天伦之乐。要不是珩儿做的太过分,我也不必这么算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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