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寒眉头顿时皱起:“你舅舅舅母又难为你了吗?”
“没有没有,我寄人篱下,他们嫌弃我也是正常的,我早就习惯了。”
阮阿妩强颜欢笑,好像一朵被雨水打湿的小白莲,凄凄楚楚。
顾青寒指尖点了点桌面,真心真意的为心上人筹谋未来。
“这样下去总归不是个办法,他们怎么说将来也是你的倚仗,你的娘家,若是身份地位太过寒酸,只会叫别人笑话你。”
“我和京兆府骑射曹郎中有些交情,不如让他寻个机会,提拔你舅舅做个都尉之类,只要他以后争气,再慢慢往上升也不迟。”
听到顾青寒说要给自己的舅舅升官职,阮阿妩顿时不乐意了。
可她给自己立的人设是善解人意,时时处处为别人考虑,便是不高兴也不能表现出来。
只能蹙着眉,面带忧愁:“顾郎一番好意,也不知舅舅能不能理解,我舅母那个人……向来是只记人的坏,不记人的好……”
顾青寒豁达一笑:“无所谓,只要能改善你的处境,他们喜欢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反正这种事对他也只是举手之劳,最重要还是看阮家舅舅是否争气。
“顾郎,你真好。”
阮阿妩做出一副感动的泪水汪汪的模样,依偎在顾青寒怀中,深情表白。
“你这样为我着想,我真不知该如何报答你,顾郎,我愿意为你生为你死,只求你心中永远有我的一席之地。”
顾青寒忍不住掐住了她柔软的腰,在她脸颊上落下轻轻一吻。
阮阿妩早已经饿得头晕眼花,演戏演到这个份上也差不多了,羞答答用手指点着一道水晶烤鸭,不好意思的问。
“顾郎,我能吃这个吗?”
顾青寒心疼的要命,转身吩咐店伙计。
“把你们家拿手的菜肴全都上一遍。”
“不用不用,咱们两个人哪里吃得了那么多,剩下的岂非都浪费了?顾郎挣那点俸禄也不容易。”
阮阿妩心中窃喜,面上却表现得万分贤惠,好像多花顾青寒一钱银子都会愧疚。
守在门口的长山嘴角抽了抽。
装,继续装!
今天买的这些东西加起来,百十两银子总有了吧?
至少是主子俸禄的好几倍,这位阮姑娘不可能不知道。
真是便宜都让她占尽了,好听话也全说了,偏偏主子就是吃这套。
很快菜品上齐,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
阮阿妩早就馋的口舌生津,却强忍着把第一筷子菜夹到了顾青寒碟子里。
“顾郎你快吃,在舅舅家,都是表弟表妹他们吃剩下,才会叫我吃。”
顾青寒脸色愈发难看:“他们对你已经苛刻到这样的程度了吗?你以前为什么不告诉我?”
阮阿妩泫然欲泣:“我没事的,有口吃的就不错了……好了好了,咱们两人难得相聚,说这些做什么?”
“顾郎,只要你对我好,时时惦记着我,我就很高兴了。”
顾青寒长叹口气,伸手把阮阿妩抱入怀中。
“阿妩,你再忍忍,我必不负你。”
阮阿妩话里话外把舅舅一家贬到了尘埃里,隐晦的诉说着她在亲戚家是如何的举步维艰。
而今目的达到,再一次得到顾青寒的承诺,便开始欢欢喜喜的大吃特吃。
“阿妩,我今日叫你出来,是有件顶顶要紧的事和你商议。”
顾青寒用帕子给她擦去嘴角因为啃食肘子而留下的痕迹,神情郑重。
阮阿妩心头一跳,通常情况下,只要顾青寒流露出这种神色,那就代表着这件事需要她的参与,并且比较艰难。
她心头埋怨顾青寒身为男儿,不能把一切事情安排的顺顺当当,还要动用她这个弱女子,脸上却显得一派天真。
“顾郎,是什么事?需要用到我的地方,你尽管说。”
“嗯,”顾青寒略微沉吟:“前几日我身受重伤,导致毒性再次发作,单单只是饮食乳汁作用已经不大。”
“墨衣的意思是,让我找一个处子之身的少女,使用阴阳调和之法,将我体内的毒置换出去。”
“阿妩,我思来想去,这是让你光明正大进入顾府最好的法子,只要你能为我解毒,祖母和父亲必然没有理由再阻拦我娶你过门。”
只是听到一个“毒”字,阮阿妩就已经心惊肉跳,更遑论这个毒还得和她沾边。
她的眼中瞬间布满阴霾,满桌子的饭菜也不香了。
下意识就想跳起来拒绝。
她还这么年轻,凭什么要为了嫁给一个男人而以身涉险?
万一死了呢?谁给她偿命?
退一万步来说,假如没死,残了废了,傻了呆了,那她活的还有什么意义?
她跟顾青寒在一起是为了享福,不是为了受罪!
世上还有那么多的美好事物,槐花胡同还有那么多愿意怜惜她的少年郎。
她才不会去给顾青寒解狗屁的毒!
顾青寒见心上人惊吓成这般模样,急忙安慰。
“阿妩,你放心,墨衣医术高明,他定然不会让你有事,更何况,这是最温和,最有效的一种法子。”
阿妩胆子这么小,若是说出第二种,他都害怕她会吓晕过去。
阮阿妩打心底里不情愿,却又无法明言。
她才刚向顾青寒表白,此生此世最爱的人就是他,愿意为了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现在当真轮到她出力之时,她却逃了,岂非是啪啪打脸?
为今之计,只能拖一时是一时。
“顾郎,没想到你竟遭了这样多的罪,我……我恨不能以身代受。”
她抬起衣袖,擦拭着眼角,嗓音哽咽。
“墨公子有没有说从何时开始?要多长时间?舅舅舅母那边我总要给个交代,总不能不声不响的就离开。”
顾青寒宠溺的笑了笑:“不急,墨衣正在研制解药,恐怕还需再过几日,到时候我会派长山过来告诉你。”
阮阿妩顿时舒了口气。
还好还好,不是马上开始,只要有几天圆转的时间,她总能想到推脱的法子。
她假装娇羞的点头,声如蚊蚋。
“那顾郎,人家若是和你阴阳调和,你……你可一定要负责。”
“那是自然。”
顾青寒半是玩笑,半认真,“我这样做就是为了我们的将来,否则单就是顾府又有多少处子,我又何必非你不可。”
阮阿妩心中一凛,身体如蛇般缠上了顾青寒,赶紧用丰满的胸去蹭他手臂。
“顾郎,你讨厌。人家生气了,再也不理你了。”
长山急忙溜到门外,顺手把门关得严严实实。
不能看,不能看啊!
看了会长针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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