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军事 > 七国风流 > 第四十章 长安之变(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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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子丰醒了过来。

    睁开双眼,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熟悉的卧室内,打量了一下四周,终于认出是自己以前在雁门关时的居所。

    原来,自己已经回到雁门关了么?

    霍子丰苦笑了一下,回想起这些天所发生的事情,真是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

    “霍帅,您醒了?”

    旁边一个惊喜的声音传来,霍子丰转头看去,却是那个带刀校尉罗少成。

    “我们回到雁门关多久了?”霍子丰慢慢坐起身来,皱眉问道。

    “今天才刚到的,”罗少成回答道,“您这一次,又昏迷了六天呢。”

    “我又昏迷了六天?”霍子丰颇感意外,将内息在体内运了一遍,发现自己的内伤竟然已经痊愈,真气竟然比受伤以前更加充沛,不由更是奇怪。

    “霍帅,你已经十几天没有吃东西了,一定饿了吧?”罗少成说着,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我去让人给你准备点吃的。”

    霍子丰被罗少成这么一说,顿时觉得饥肠辘辘,便不出言阻止,目送罗少成一瘸一拐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过了许久,罗少成端了一个食盘回来,上面放着三个菜,以及一碗煮得稀烂的米粥:“霍帅,您多日没有进食,先喝一碗米粥吧。”说着,将食盘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将菜和粥一样一样拿出来摆好。

    “罗少成,你腿上的伤还没有好全,去好好休息吧,我这里不需要你伺候了。”霍子丰说着,来到桌边坐下,拿起拿碗粥正要喝,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对了,怎么不见月无影和赵天烈他们?”

    罗少成没有说话,只是神色黯然,过了一会儿才轻声道:“他们去安葬项将军了。”

    霍子丰虎躯一震,将手中的碗放下,淡淡地道:“他们全去了吗?”

    “嗯,雁门关所有的兄弟都去了。”罗少成回答道。

    “那你呢?你为什么不去?”霍子丰的表情看不出情绪的波动,依旧淡淡地问道。

    “我……我不想去。”罗少成的眼圈红了起来,咬牙道,“只要没有亲眼看见项将军入土,我就可以告诉我自己项将军还活着……而且,霍帅你刚才还昏迷着,需要人伺候。”

    一丝心痛的神色在霍子丰的脸上一闪即逝,他慢慢站起身,轻声问道:“他们将项虎葬在哪里?”

    “听说是要葬在校场内……霍将军,您要去吗?”罗少成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朝霍子丰看去,“您都那么久没吃东西了,要去也先把粥喝了吧?”

    霍子丰没有说话,只是径直朝门外走去,却在走出门口时停住了脚步,背对着罗少成,轻声道:“把眼泪擦干净,一起去送项虎最后一程吧——人,一定要面对现实才会变得坚强。”说着,他不再停留,走出了房门。

    罗少成愣了愣,呆在当地想了良久,突然用力将脸上的泪水擦干净,然后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大步朝房外走去……

    校场上集满了人。

    雁门关几乎所有将士都聚集在这里,人人神情悲戚。

    项虎的尸身静静地躺在棺木中——与其说是尸身,倒不如说只是一个首级,因为除了头颅之外,其他全都是用木头雕刻成的……

    月无影、赵天烈、孙元启、杨少琨、单鼎、长孙云、张信之等几人高举着馆木在人群中穿行,缓缓地朝校场旁边一个挖好的穴口走去,所到之处,众人纷纷让开一条道路。

    终于来到了土穴旁边,月无影等人轻轻地将项虎的馆木放在其中,封好棺木后正要埋土安葬,却听见校场入口处起来一阵骚动。

    “霍帅……是霍帅来了。”“霍帅没事了。”“霍帅来送项将军了。”随着一声声是惊喜又是伤感的轻呼,人群朝两边分开,留出了一条通道,直通向项虎的墓穴所在。

    霍子丰表情冰冷地走过人群,来到了项虎的墓穴前——在他身后,罗少成紧紧跟随着。

    “打开棺木,让我见见项虎最后一面。”霍子丰看到棺木已封,轻声向旁边的月无影等人吩咐。

    赵天烈和杨少琨两人,二话不说,默默地跳到穴内,小心翼翼地起出已经封上的钉子,然后打开了棺木。

    霍子丰走到棺木旁,探头朝着里面看去,对项虎的面容凝视良久,脸颊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然后,他拉过他身后的罗少成,让他近距离地好好看一眼项虎,轻声对他说道:“把项虎的容貌记在心里吧,只要你不忘记他,那他就等于还活着——活在你的心里。”

    罗少成默默地看着项虎的面容——脑海中浮现出关于他的点点滴滴,泪水挂满了脸颊:“霍帅,项将军的样子我已经刻在心里了——这辈子都不会模糊。”

    “很好。”霍子丰点点头,蓦地向旁边喝道,“封棺!安葬!”然后,他转过身,不再看棺木一眼。

    泥土不断地被填入墓穴,很快就掩埋掉了项虎的棺木,很快地,墓碑立了起来。

    “子丰,你给项将军的墓碑题个字吧。”月无影走到霍子丰身边,轻声向他说。

    霍子丰看了月无影一眼,慢慢转过身,走到墓碑前默立良久,然后伸出食指在石碑上疾书起来,片刻写完,霍子丰再不停留,转身即走,面容冷峻地离开了校场。

    月无影、赵天烈等人朝墓碑看去,却见上面已经多了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飞骥营正印先锋项虎之墓,霍子丰泣立。

    长安。

    太极殿。

    王皇后凤目含威,端坐在龙椅旁的凤驾上,俯视着阶下群臣,清了清喉咙,道:“先皇突然驾崩,这十几日来,哀家一直处于悲痛之中,精神恍惚,几乎不敢相信先皇已然离我而去……然而王太师昨日入宫来见哀家,云曰‘国不可一日无君’,要哀家振作精神,与众臣商议一下皇位承继之事,好早日确立新君,以安国民之心!哀家觉得王太师之言言之在理,故而今日召大家前来,一起商议此事。”

    “禀告皇后娘娘,”王皇后刚说完,右丞相寇世显排众而出,道,“臣以为,先皇尸骨未寒,我等应当先征剿逆臣霍子丰才是,至于皇位承继之事,倒还不用急于一时。”

    “寇丞相此言差矣,”太师王恂出列反驳道,“若依寇大人所见,莫非一日不能剿灭霍子丰,我大秦就要一日无君不成?若如此,天下乱矣!依臣之见,应当先确立新皇,然后由新皇诏告天下,尽述霍子丰之恶行,派檄文于四野,举全国之力誓诛此獠,方为上策啊!”说着,王太师拜伏于地。

    “王太师所言极是,皇后娘娘三思。”殿上群臣有一大半人附和王太师所言,纷纷跪倒在地,异口同声地道。

    “司马丞相,你意下如何呢?”王皇后见司马元吉一直没有发表意见,心中奇怪,向他询问道。

    “禀娘娘,臣以为,新君固然当立,但有一件事却更为紧迫,若不尽快查清此事,则忠臣蒙冤,先皇不安,社稷不宁,国家居危!”司马元吉见王皇后询问,正中下怀,出列慷慨陈词,声震大殿,群臣莫不震动,纷纷窃窃私语。

    “哦?竟有如此严重?”王皇后听司马元吉说得严重,不由微蹙秀眉,问道,“不知司马丞相所指何事?”

    “微臣指的,乃是追查杀害皇上的真凶一事!”司马元吉掷地有声地道。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众臣大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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