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魔法 > 宜昌鬼事 > 黑暗传中

看更多诱惑小说请关注微信  npxswz    各种乡村  都市  诱惑      和 曲总从旧县不一会到了远安县城外,然后顺着路往当阳的方向开去。一路上,曲总老是问我那种蚂蚁的问题,把我问的山穷水尽,其实我对这种蚂蚁的了解,也仅限于古老的书籍记载。具体是什么情形,那里知道。

    我随口向曲总敷衍,“我有个同学,知道的很清楚,等他回来了,我带你去问他。”

    曲总说道:“那好啊,找个时间见见面。”

    我随即醒悟,我和王八已经翻脸了,哪有机会再在一起。突然又想到了王八和我的芥蒂。我心情,立即恶劣起来。就不愿意再说话,靠着窗子,闭目养神。心里计算,还差一个,还差一个。

    迷迷糊糊的打了个盹,打盹中,总觉得曲总在开着车绕圈子。这是人的方位感,天生的能力,我不晓得别人是否具备这个能力。我连忙睁开眼来。看见曲总在一个很简陋的厂区里开车。

    我连忙问道:“你在路上开车,怎么就开到别人的厂里来了撒?”

    曲总郁闷的说道:“刚才在路上开的好好的,突然就前面的路就在施工,有个标识,方向指向就是这边。我开了过来,路越来越窄,又不能倒车,刚好看到有个厂,我就打算进来倒车,再往回走。哪晓得,进来了,就找不到出去的路。。。。。。”

    我紧张起来,问曲总,“你在这里耗了多久了?”

    “估计有十几分钟了吧。”曲总抠着脑袋说道。

    “快把车往高处开。”我看了看地形,这是个废弃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工厂,占据了一个小山包,整个厂区没有一个人。到处长的是茅草。

    “我刚才已经开上去过了。”曲总回答我:“我就是找不到出厂的门。”

    “再开一遍,”我说道:“我要去看看。”

    曲总把车顺着水泥小路又开向小山包上。车停了,我下车,往小山包四周看去。我的担心,被印证了,山包四周都是绵绵的丘陵,而且丘陵上下,都是漫山遍野的枯黄茅草。

    我问曲总:“你看远处是什么地形?”

    曲总说道:“不就是公路和水田么?”

    我能确定我和曲总被鬼打墙了,这个厂很邪门,看样子以前是出过事情的。曲总开救护车开了很多年,救护车阴气重。我又把镇在车上的鬼魂都散了,现在曲总和车都容易被鬼迷住。以至于大中午的被鬼给迷住了,走迷了路。

    大中午,大中午,午时。。。。。。

    我猛地把自己的脑壳拍了一下,想曲总问道:“现在几点啦。”

    “十一点一刻。”曲总车上的计时器,指了指。他看见我的表情很古怪。连忙把手机掏出来,把时间指给我看,“没错啊,你看,十一点一刻。”

    我不想吓曲总,对曲总说道,“哦,我们歇一会,在开出去。”

    曲总还在埋怨,“当阳的朋友,菜都点了好了,等着我们去吃午饭。”

    听了曲总这句话,我明白,原来我们从小溪塔出来,就被惦记上了。我收的那个东西的时候,就已经是十一点了。可是到了旧县那个病人家里,然后出来,还是十一点左右。现在开车开了这么久,曲总的时间,还是十一点。。。。。。。

    曲总一点都没意识到他时间上的错乱。当然这不是时间上的错乱,这是被蛊惑后,对时间感知的误差。

    我心里有点得意,这种误差永远不会发生在我身上了,毕竟我学会了诡道的五种算术。用最简单的水分算术,就能破了这个谜术。

    我仔细想了一下,在黄花的时间。然后心里慢慢的算着水分,用水分的刻度来想,不去想曲总告诉我的时间。

    廿三刻四分七厘余不尽。就是这个了。实在是雕虫小技。我不仅笑了笑。然后对着曲总说道:“你把你的手机再看看,到底是十一点钟,还是下午五点二十一四十七秒,不,四十八秒、四十九秒。”

    曲总把手机拿出来一看,“唉呀,刚才明明是十一点。”他又看车上的计时器,“妈的车上的也是下午五点半。我刚才眼睛花了?现在应该天开始变黑了啊?怎么还这么大亮。”

    我却知道,现在已经是傍晚的天色了。我看清了出厂的路,然后把手上的鬼魂放出去一个,对着曲总说道:“我们走吧。”

    一个鬼魂在车前探路,我指点着曲总在路上走着。

    车在这个厂里又转了很多路,曲总都不耐烦了,“刚才这路走过的,走不通!”

    我耐心的说道:“别急,再试试。”

    曲总说道:“妈的路都看不清楚了。”

    我下意识往车窗外一看,外面一片漆黑。

    这到底是个什么厂呢?我不停的想。

    正想着,救护车好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曲总嘴里咒骂,连呼倒霉。

    我和他连忙下车去看,原来是一个石块从高处滚路,撞到车身。接着又滚了一个下来,这个比刚才那个更大,狠狠的砸在车前灯,把灯泡砸碎。我和曲总都看不清,石头到底是从哪个地方掉下来的。因为刚才的两个石头,方向来源并不同,一个是车的左侧,一个是前方。

    我和曲总连忙上车,我喊道:“快点开!”

    曲总还在纳闷,“这个么小山包,那里来的石头。”

    我在刚才就想起来我父亲说起的一个往事,他那时候刚刚被安排到江北厂。他说,在江北厂的深处,有一个很隐秘的军事机构,研发顶级军事科技的。

    当是我就对我老头说,谁不知道啊,江北厂,万山厂。。。。。。。表面是做车的,是军转民企业,可核心工厂是做导弹。这又不是什么秘密。

    老头当时就说,他说的那个厂,比做导弹工厂的更加机密。当时连很多厂里人都不知道,在大山的更深处,有这么个机构。

    我问老头,你怎么知道的。

    老头说,一个幸存者告诉他们的。那个幸存者,到了江北厂,到处喊:“***所被山压了,山崩了,山崩了,***所被山压了。”

    后来这个人就莫名其妙的失踪。

    领导就告诫他们别听这个疯子的胡言乱语。可是父亲他们那一群年轻人,都不相信,但是他们也只是私下说起,那个疯子出来喊胡话之前的几个小时,他们的确听到了动静,大地震动了一会,他们当时以为是地震。然后又以为是敌对国的军事打击,都准备往防空设施里躲了。可是厂里的广播,随即告知大家,只是个实验,不用慌张。

    当时大家都将信将疑。这个航天工业部安置在远安大山里的工厂,只负责生产和组装导弹的,并不进行试验。导弹试验的基地在甘肃。。。。。。。

    父亲在几十年后,跟我说起的时候,还是一副很怀疑的口气,他相信那个失踪的疯子的话,肯定是有个山体崩裂了,并且把***所给掩埋。

    我现在相信我父亲的话有点靠谱了。

    因为我已经在刚才路过的一个老式车间门口,看到了“***所外部车间机修。。。。。。”的牌子。

    ***所的前面的三个字是数字,我一直记得很清楚。

    “你怎么把车开到这里来了?”我不仅为自己的大意懊恼。但是嘴里还是埋怨曲总。

    “我那里知道。”曲总有点摸不着头脑,“我只是顺着路走。。。。。。。。”

    旁边的厂房,我看得越来越清楚,看到一个礼堂,礼堂的大门上方正中,是个巨大的红色五角星,而两旁写的标语,左边写的是:“为人民下三线,”,右边的字迹斑驳,只有剥落的水泥面,什么字都看不到了。

    我越发觉得这个事情奇怪。父亲当年当做故事讲的轶事,在我心里愈发的清晰。这个事情绝不是空穴来风。我对曲总说道:“你开车这么久,听说过,公路边,有这种废弃的工厂吗?”

    曲总回答:“工厂那里不是啊,可是没听说过这种老工厂修建在公路边的。”

    我说道:“我们估计被鬼迷住了,被带到这个乌七八糟的地方来。”

    曲总把我看着,“你在开什么玩笑啊,我可不信这个邪。”

    我把头伸出车外,张望了一会,对曲总说道:“我也不知道我们怎么会到这个地方来,但是这个地方太古怪,我们还是快走。”

    “我当然知道这个地方有问题!”曲总把着方向盘,“我也想快点出去,你他妈的净说写废话。”

    曲总停了停,好像明白了点什么,对我慢慢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几年不见,我怎么觉得你变了,现在变得神神叨叨的。”

    我连忙打岔,“我们还是先走出去再说吧。”

    我努力计算,挖空心思想这当年父亲所说的事情的脉络——

    也许是**所在进行什么实验,跟导弹有关,但绝对不是导弹试爆的实验,这个实验牵扯到什么东西,我不明白,也许按照科学来讲,跟空间时间有关。但以我现在的理解方式,我只能认为,他们肯定是请了身负绝技的人来操作,比如方浊这样的人,但是出了问题。至于具体出了什么事故,我无法探知。我猜测,要么是请来的人不受控制,或是失误了。向方浊这样的人,一个就让人头疼了,若是多了在一起,未知因素太多。比如他们之间时间长了,会产生矛盾矛盾,然后。。。。。。。

    我想到这里,心里愣住,内心隐隐觉得自己这个猜测接近真相,因为还有个可能,有人会故意破坏这个实验,施展一些手段让这些具备异能的人相互对峙。这几年我的见的神棍多了,离间的计策不是一次看到,包括自己都几次中招。我随即想到,若是真的这样,情况还好一点,要是真的这个世界上有和这种机构对抗的组织存在,并且造成这么大的后果。这种组织,太不一般了。并且民间没有任何关于他们信息存在。他们是掩藏起来了,还是已经被消灭殆尽。

    我越想越发寒。对着曲总喊道:“快点开车,前面十米处,往左拐弯。”

    “妈比的,那地方是个防空洞。”

    “不管了,就是哪里。”我喊道,“掉下的石头越来越大了。等不了了。”

    曲总着了急,把车开到那个防空洞里面。我和曲总坐在车内,看着防空洞内部,这是个废弃的防空洞,大小能容纳一辆大货车进来防空洞深处堆放着杂物,木箱子和旧机械之类。就在车头前方五六米处,把防空洞靠里面的那边堵得严严实实。

    我不停地计算水分,可是水分算得混乱了,实在是算不出来准确的时间和方位。看样子只能在这里等一会再说。

    曲总问道 :“外面是不是天黑了?”

    “不是。”我随口说道:“就是天阴了。过一会我们出去。”

    “过多久?”曲总问道。

    我没有回答,曲总也不做声。防空洞里传出一个声音。这个声音,我和曲总都听过。打丧鼓的声音。没有什么乐器伴奏。就是个老者的嗓音,在用远安兴山这边的方言在唱,唱得很快。

    曲总偏着脑袋在听,听了一会,对我说道:“好像有人在唱丧鼓。”

    “是的。”我点头。

    “我听不清楚在唱什么,”曲总说道:“咿咿啊啊的唱得太快了。。。。。。。还有这声音从那里来的?”

    这个古怪的老厂区里面,我和曲总刚才转悠了半天,都没见到人影。现在躲在这个防空洞里面,我们却听到这个丧鼓的声音。

    “那里死了人撒,大白天的唱丧鼓。。。。。。。。”曲总不耐烦的说道。

    我对曲总说道:“别说话,让我仔细听听。”

    我听到的丧鼓声,歌词和我在赵一二留下的那本《黑暗传》有很大不同。宜昌地区的丧鼓唱的丧歌,就是《黑暗传》。这个我很早就知道。

    我往防空洞的洞壁上看去,本来是应该写标语的地方,用红色油漆的写的几行字,我看两行就知道是《黑暗传》,刚好这段,我前几天刚在赵一二的《黑暗传》里看过,但墙壁上的字和赵一二的那本《黑暗传》,同音不同字:

    “孽杀传杀天,杀天传杀符,

    杀符传鸿宇,鸿宇传画戟,画戟传轻眇,

    轻眇传死羽。千变万化有根基,随人知得那玄秘。”

    声音是一样的,但是文字上的差距太大,意义甚至背道而驰。我心里疑惑,把赵一二的那本《黑暗传》拿出来,让曲总开了车灯,在车内看,一边听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的丧鼓声音。

    可是现在我听到的歌声,和《黑暗传》的唱词,听起来,就知道有差别:

    “虎豹长蛇互争斗

    飞龙化云不安宁

    通天一见便生怒

    斩杀四方顾云亭

    通天水旗分三色

    虎豹长蛇成土石

    抽出长剑光芒现

    阴阳两界避鬼神

    。。。。。。。。。”

    其实这一段,我比较熟悉的,从唱的曲调上,我知道是创世录的开篇的部分。可是唱词和我手上的书本完全不同。我边听,边把手上的《黑暗传》看着,一一对应,越看越糊涂。

    我忽然闻到了很浓的血腥味道掺杂着恶臭。

    我分不清我现在听到的《黑暗传》和赵一二留下的这本,到底那一个版本是真的。

    血腥味道越来越浓烈。我的水分算到了“闰十一,大馀廿三,起七刻六分,终廿六刻正”

    我连忙对曲总说道:“再过三分钟,我们就把车倒出去,应该就能看到路了。”

    曲总很奇怪,“你到底在搞些什么,你说三分钟就三分钟,跟我闹着玩吧。”

    我没跟曲总多解释,我和曲总迷路到这里来,肯定跟我有点关系。但至于为什么和我有关系,我只能用世界上的事情或多或少会有关联,勉强来安慰自己。那里会知道,这个在几十年前,被山体掩埋的**所,当年发生的事情产生的影响,会在今后的日子多次和自己交集纠缠。当然,这是后话,以后再说。

    三分钟后,曲总把车慢慢往后退。退了不到一米就停下。

    我对着曲总说道:“别看后视镜,你看的都是假的,不是真实的东西。”

    “你的意思是,”曲总脑门流汗,“外面还是有路的。。。。。。。”

    “是的。”我知道曲总在他的后视镜里看到的是什么,是个一个锈迹斑斑的栅栏门横在洞口,而这个栅栏门在我们进来的时候,是不存在的。而且栅栏门之后,是一个草地,上面根本就没有路。所以曲总迟疑。

    曲总还在犹豫,我对曲总说道:“你看看前方,我们刚才的地方。”

    前面的空间已经变小了。那堆杂物仍旧和车头保持没倒车时候的间距,也就是说,再不出去,车就要被困在防空洞内。

    曲总一狠心,车身撞开栅栏门,除了洞口。时间刚好,我心里一阵舒坦。

    洞外的环境又变了,没有厂房,一个厂房都无。救护车在一个开阔的山谷里。而且天色又变得明亮,视野开朗。前方几十米远的地方,站了很多奇装异服的人在那里,这些人都身材高大笨拙,都谨慎的站在那里。我和曲总也顾不来许多,驱车过去。车开近了,才发现,那里是人群呢,都是石头。只不过我和曲总眼花了,把这一片独立站立的石头群,当成了人群。

    曲总笑道:“看到这些石头,我就知道我们在那里了。”

    “我们在哪?”

    “在百里荒,我以前来过这里的,不过是和同事来玩,可不是迷了路。”

    我故意轻松的对曲总说:“你确实厉害,迷路都能偏离省道这么远,一般人那里有你这夸张。”

    曲总找到山谷中的一条路,辨明方向,往当阳市开去。

    他下意识的看了看车上的计时器,现在仍然还不到十二点。曲总没意识到时间上的问题。毕竟他没学过计算水分。

    四十分钟后,我们到了当阳。在路口,曲总的朋友在等我们。曲总的朋友看见了救护车,就连忙请我们下车。曲总的朋友真的在一家餐馆,把酒菜都准备好了。

    边上桌子,曲总边说,今天开车开迷了路,不知道怎么开的就开到百里荒去了。

    曲总的朋友诧异地说道:“开到百里荒有什么奇怪的,现在当阳和远安之间在修路,很多车都绕道百里荒。”

    说的曲总摸不着头脑。

    我们边喝酒边聊天,曲总就把路上的遭遇给说了,说是开了这么多年的车,长途都跑过不少,这次在还没出大宜昌的范围,反而迷了路。开到一个莫名其妙的厂房里面。

    曲总的朋友一听就来了兴趣,马上接口,说他自从修路以来,他听说很多人开车往返远安,都出了稀奇事。动不动就把车开到别的地方去了。最夸张的是一个拖矿石的,开夜车,这个车是准备往宜昌开的。却开到宜都和松滋(荆州地区和宜昌地区交界的一个县市)之间的刘家场去了。后来别人问司机,是怎么回事。司机就说:“就是顺着路开啊,没什么异常的路况。”

    我听到这里,就想起曲总迷路了也是这么说的。

    曲总的朋友说的都笑起来了,“顺着路就算了,开到刘家场要过长江,要过桥他都不晓得。。。。。。”

    我们继续喝酒,曲总的朋友又说,幸亏我们是中午去的百里荒,要是晚上,估计就很麻烦。

    我一听,就问他,“百里荒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吗?”

    曲总的朋友就说:“我的一个做生意的兄弟,在百里荒玩,玩到晚上才回来,在路上被一群阴兵给拦住了,浩浩荡荡的走了一夜,等到凌晨才回来。幸亏他是个火罡旺的人,不然被拉走都说不定。”

    “那里是什么阴兵撒。”曲总说道:“就是一些石头,我们今天都看到了。我以前到百里荒的时候,专门去看过这些石头的。”

    曲总的朋友也不跟曲总较真,“那是,那是,说不到他眼睛看花了。”

    一顿酒喝的天昏地暗,曲总因为要开车,只喝了点啤酒。而我却喝的酩酊大醉。喝到下午,我已经醉的吐了好几次。

    曲总把我拉上车,和他的朋友道别。

    车开出当阳市区,上了到宜昌的公路,我脑袋疼得厉害,把头伸出窗外,又狠狠吐了几口。脑袋被冷风一吹,略微清醒点,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仔细想又想不起来是什么事情。随口问曲总,“我跟你说过什么事情没有,好像很重要的事情。”

    迷迷糊糊的听到曲总答应了一声,心里踏实。然后躺倒座位上睡觉。

    在车上睡了不知道多长时间。酒醒了些,抬头一看,车窗外都黑定。我问曲总,“几点了,怎么还没回宜昌。”

    曲总答道:“才开了几十分钟。你慌什么撒,现在已经到新场了。“

    我一听立马坐起来,我脑袋已经清醒,连忙对曲总埋怨道:“不是说好了从鸦鹊岭那边走白洋回去的吗?”

    曲总不以为然的说道:“绕那么大个圈子,回宜昌不是半夜了啊,还是这边近些。”

    我正准备要曲总掉头。可是我发现车上已经坐了几个人:一个是穿着对襟衣服的老年妇女,一个穿红色校服的十岁左右的男孩,一个年轻的小媳妇。他们都不是活人。

    现在这几个乘客都把我盯着看,脸上似笑非笑。

    我皱了皱眉头,问曲总,“你带这些人上来干嘛?”

    “他们在路上等车,我收他们一个人五块钱,就带上来了。”

    我冷笑了一下,想都不用想,他们是去金银岗的。

    我正在想该怎么编个借口,让曲总停车,把这几个脏东西给赶下车。曲总却有把车给停了,车门一拉,后厢又上来了一个人,是个驼背的厉害,佝偻身体的老头。这老头穿的一身黑色的寿衣,脸上煞白,双颊两个红坨坨。他也朝我笑了一下,嘴里稀稀落落的牙齿黑漆漆的。

    妈的他们都不怕我。

    是不是我喝醉了,身上火气减弱,不足以驱鬼。

    我把曲总看着。曲总现在嘴里骂骂喋喋,正在不停地换挡,踩离合,加速减速。

    他在和别的车斗气。听他嘴里在骂:“老子被你超了,就不信曲。”

    我连忙往看他在和那辆车相互飙车。

    一看果然一辆金杯的面包车从我们右边超到前面去了。曲总见势,连忙挂档踩油门,跟着那辆车追赶。

    前面有个道口,刚好一列火车要开过来。

    那辆车开得慢了些,曲总驾驶我们的救护车离这辆面包车,越来越近,虽然是晚上,我都能清晰的看到他们车厢后面的车窗。

    这是一辆白色的金杯面包车。天色已晚,车牌看的不甚清楚。

    曲总慢慢的赶上这辆车,因为前方的道口警报声已经开始响起,隔栏慢慢地放下,横在路面上。远处的火车鸣声已经能够听见。

    前面的面包车越开越慢了,我们的车慢慢赶上他们这辆。看阵势,曲总非要超了这辆车不可。所以,就算是知道要在道口停车,也要在到达道口前,超了他们。

    我们的车和这辆面包车已经在路上平行,车头和这辆面包车后厢平齐了。而且仍然在慢慢超越。我从车窗向外看去,正对着旁边这辆车的最后一个座位的车窗。

    我看见那个车窗上的玻璃映出一个人脸,这张脸,仿佛就是贴在玻璃后面似的。

    白惨惨的一张老人脸。

    我大惊,这不就是刚才上我们车的那个老死人吗。我向我们的车厢后看去,果然,那个老头子就是坐在相同的位置,而且他也正是用同样的姿势,把自己的脸,贴在车窗上。

    我回头看向对面面包车的车厢玻璃,那个老死人,对着我凄然一笑。

    我猛然醒悟了,对着曲总喊道:“老曲,妈比的你超个什么超啊!这不就是我们的车吗!”

    曲总没听清楚我的话,张口对着那辆车大骂:“妈的巴子,跟老子抢,赶着去投胎啊!”

    我听了曲总这句话,心惊肉跳。

    我看清楚了,这辆车就是我们自己所在的救护车,同样的金杯面包车,同样的颜色,同样的车型。。。。。。甚至同样的乘客——我已经看到了那辆车上的另外几个人,就是一个老太婆,一个穿校服的小孩,一个年轻妇女,他们和我们身后坐的人一样,都是赶着去金银岗的。曲总的车慢慢在超赶,他们的脸一个接着一个贴在对面的车窗上。

    两辆车一摸一样,一阴一阳的救护车,已经完全平齐,我仔细地看他们那边的驾驶室,那边的司机我看不清楚脸,可是从身材上,我能确定是老曲的模样。

    可是那边车上副驾驶,就是我所在的位置,没有人。

    我大声对曲总喊道:“你快给我停车!马上停车!”

    曲总被我喊的回了回神,下意识的把车给刹住。

    现在,两辆车都停下来了,停在道口的横栏前方。一列列车从前方呼啸而过。轰鸣的声音,把曲总的神志唤回一点。

    他把头拼命的左右摇晃,“我他们的在做什么啊?”

    我仍旧看着旁边的救护车,那个司机终于把头扭向我这边了,我看得明白,是一张长长的马脸,脸上的皮肤跟纸一样薄,皮下的骨骼都看得很清楚。

    更要命的是,那个司机竟然也在朝我笑起来。嘴巴笑成了一个黑洞,看不见牙齿和舌头。

    我看见这个司机,身体偏了偏,估计是踩了油门。这辆救护车忽的猛然向前冲去,冲过横栏,冲进正在行驶的列车。但是什么都没发生。这辆车从列车中穿过去。

    曲总正在蠢蠢欲动,要踩油门。我急得连忙去阻止。忘记了提防身后的那些死人。

    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让曲总不把车往火车里开。曲总挣扎一会,脑袋就清醒了。然后狠狠把我推开。指着我说道:“你要干嘛?”

    我指着方向盘,表明我的意思。

    曲总大声说:“你在开什么玩笑,这里是道口,你疯了,想把车往前开么?”

    我明白了,刚才争执的时候,我和曲总都以为对方想把车发动。所以相互推搡。都想控制救护车,我随即有想到,也许刚好相反也说不定,有可能我和曲总心里想着不能开车,但手上做的事情却背道而驰。

    我不能动弹了,我身上冷得厉害,我知道是后厢的死人,在跟我为难。我从头顶的后视镜里,看到那个小孩和老太太还有小媳妇还坐在位置上。他们是死人,所以能从镜子里看到。

    那个最后上车的老头子看不到在那里。

    我现在明白一件事情:我不能喝酒,我若是喝酒喝醉了,就抵挡不住这些邪性的事情,以前反正是什么都不懂,喝不喝都没什么区别。可是现在我在镇鬼了,不同往日了,火罡一弱,比常人就更逗鬼。

    我身体在座位上摆动,可是不能移动分毫,我对曲总说道:“你帮我看看,我身上有什么东西没有。”

    车前的火车驶过,声音轰鸣。曲总听不见我对他说什么。对我摆手,示意他听不见。

    我的脖子僵硬,无法扭头。只好用尽力气,把手慢慢抬起,想去摆弄头上方的后视镜。曲总看见了,连忙帮我把后视镜对向我的脸。

    “点火。。。点火。。。”我对曲总说道。曲总把打火机点燃。我心里背了一遍那个看蜡的口诀。

    我看到后视镜里的东西了。

    果然是那个老头子,他是从车顶上,往下冒出来的。只有半截身体,腰部以上在车顶里悬空,倒着把我狠狠地搂着,两个胳膊死死箍住我的脖子。怪不得我头部一点都不能动呢。

    我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前方就是一节又一节的火车车厢飞驰而过,每节车厢都有几十个窗户,每个窗户后面,都有一张脸孔,这些面孔无一例外的都神情麻木,颜色呆滞。

    我都无法分清这到底是开往什么地方的火车。只知道这火车开进了无垠的黑暗里。谁知道目的地是哪里!

    我现在知道那个老头子在那里,事情就好办得多。

    我用手慢慢摸索,摸到这老头子的胡须,然后紧紧的拽住。又腾出另一只手,把他的胡须一根一根的往下拔。拔一根,老者就痛苦的嚎叫一声。

    拔下的胡须,在我手里烧起来。

    曲总耸这鼻子,“什么味道,有东西烧糊了吗?”

    我的酒渐渐的在醒,老头子知道无法对付我了。拼命的挣脱我,上半身飞快的收回到车厢顶上。

    我看到老头子的身影嗖的窜上了火车。然后不见踪迹。

    我和曲总等着火车过去。

    我对车后厢的三个死人说道:“过来。”

    三个死人安安静静地走到我身后。

    我对曲总说道:“你把刚才收他们的钱给我。”

    曲总从荷包里掏出一把零钱。

    我很容易地在里面找到黄裱纸和冥币,挑出来,一一还给这三个死人。

    他们一一拿了钱,下了车。钻入路边的草丛。草丛摇晃了一会。就没了动静。

    曲总说道:“你把他们赶下去做什么啊?”

    我说道:“他们是死人,自己能走路的,你没必要掺和。”

    “瞎说。。。。。。。”曲总笑道:“你怎么知道他们是死人。”

    “不信啊。。。。。。。”我随意的说道:“不信你看后厢,到处是泥巴,这是他们从坟里爬出来的时候,刨的泥巴粘在身上的。。。。。。”

    曲总真的把头伸到座位后看了看,再把头扭回来,脸色铁青。

    “你现在到底做什么的?”曲总问道。

    “我啊。。。。。。。”我半开玩笑的说道:“我帮人过阴。”

    这句话,是我完全骗曲总,跟他扯淡的。可是有时候随口而出的话,反而比深思熟虑说出的话来的更真切。

    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后悔,为什么不说自己是开银行的。

    我这么一说,曲总呵呵的笑起来。对我说道:“你小子,就他妈的故弄玄虚。”

    我不说话,因为我想起了当年我和王八,每次都是我说他神神秘秘的。现在在曲总面前,我估计也是那副德行。

    终于把火车等过。

    道口的横栏又抬起。曲总慢慢的把车开过道口。

    过了这个道口应该是个长长的上坡,往一个大山上爬。到了山顶,就是金银岗——宜昌著名的公墓群。

    可车过了道口,却是个下坡。

    我问曲总,“是不是又走错路了?”

    曲总手一摆,“我是司机还是你是司机?”

    曲总把车开过道口。

    这条路我从前走过很多次,路边的房屋和农田我都有印象。现在我看到的景象,跟我记忆中的没有什么改变。除了一点,就是上坡路变成了下坡路。

    我非常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记错了。毕竟我喝了酒,而且曲总是司机,应该比我记路。我抬头看了看,路边的草丛里好些个死人在爬行,爬到草浅的地方,我看的清清楚楚,爬过的草都被压的歪倒贴在地面,无法立起来。

    走了一刻钟后,曲总对我说:“我们也许真的走错路了。”

    我没精神跟喋喋不休,来证实我预见性。我反而担心,刚才我们走的路,明明是大路,没有遇到岔道。为什么就走错了。有什么东西,把我和曲总都迷惑。曲总是个不信邪的人,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喝醉了,脑袋昏的,被迷惑了视线不奇怪。

    我身上有东西,容易逗鬼,所以我尽可能的要曲总不要走金银岗。当年我在那个溶洞干活的时候,王八就说过,金银岗这里邪性,不仅是现代和近代的尸骨存积。即便是还在春秋早期的时候,这里就是一些楚国贵族下葬的地方。当然这点无法从历史和考古上证实,仅仅流传在民间。

    几千年的鬼和尸骨积存下来,跟阳世的城市吸引人户一样,如同海绵一般吸引附近的鬼魂,所以阴气过甚。附近的冤魂都到此来,甚至一些入土不安的死人,也在傍晚时分,从土里刨出来往这个方向走。至于走到哪里,我懒得去想,金银岗这片地方,加上附近的森林,山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有个几十个山头,几百平方公里的范围。都是漫山遍野的树林,为了开发旅游,前两年开发旅游区成风,这里还建了一个野生动物园区。看中的就是这里的林木茂密。别说几个死人走进去,就是活人进去,也难得找到。

    曲总现在到底把车开到什么地方了?

    曲总自言自语的说道:“今天妈的个巴子,到底怎么了,净是迷路。” 然后打开车门下车,

    我不敢跟曲总说什么,也从副驾驶这边开门下车。

    我一踏到地上,就知道不妙,地下是土路,而且到处是茅草。

    曲总却还在那头说:“妈的,我明明走的公路啊?”

    哪里有什么公路,都是茅草。我们正在一个山顶上,满山的枯树和杂草。明明走的是下坡,却到了山顶,我真的后悔我喝醉了。

    我不敢告诉曲总真实的处境,我还要指望他开车呢。

    曲总看了一阵子,又上车,曲总发动了救护车,嘴里还在说:“没走错啊,明明是顺着公路在走。怎么就走到死路尽头了。”

    听得我发麻,什么都不敢跟他说。

    曲总掉转车头,往原路走去。曲总挂了二档,可是我们明明在下坡啊。

    我实在是忍不住了,问曲总,“我们在上坡,还是下坡?”

    曲总脚踩着油门,救护车的发动机响得厉害,这个车还真是在爬坡的状态。

    我干脆什么都不看了,也不想了。

    车又往回开了一刻钟。曲总把车停了,嘴里长长地“咦”了一声。

    前方的路是个十字路口,可我们记得,来的时候,是没有路口的。而且按照车速,我们离火车道口应该不远了。可是我们看不到铁路。也没有火车的声音。

    曲总没招了,他问我知不知道该从那条路走。我当然不知道。

    于是我们就等,等来个当地人再问。时间还不是很晚,应该有人来的。

    曲总和我终于等到了一个当地的农民来了。我本来是不想让曲总问的,因为我看到这个农民,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带着很老旧的草帽,身上的衣服也很破旧。我怀疑他和曲总开始载的三个人一样,不是活人。可是那个老头被曲总喊了一声,向我们走过来。对着曲总说起话来:“你们是不是走错路了?”

    他说话的声音很正常,我的戒心消除一些了。

    曲总连忙给那个老汉打烟,“是的,是的,你儿告诉我们呢一下撒,该怎么走出去。”

    “这段时间,这里蛮多开车的找不到方向。。。。。”老汉自己用火柴把烟点着。我心里更加踏实。

    曲总又说了一遍:“麻烦你儿帮我们指个路撒。”

    “可以啊,”老汉说道:“我刚好要去龙泉,你们带我一截,好不好。”

    曲总连忙把老汉请上车。然后发动起来。

    老汉指向左边的路,“这边走。”

    现在走的是上坡了,我基本上对老汉不戒备了。

    可开了一会,我问道一股臭味,这个臭味我好像以前闻过,是某种动物身上的一种骚味,我想这老汉平时养些个家畜也不是很讲究,味道大得很。

    我坐着无聊,就用鼻子去嗅,分辨老汉身上的动物味道是牛、还是猪、还是狗。。。。。。

    想了半天。应该都不是的。

    车走到一段路上,前方的路面上突然摆了两个大石头。

    曲总破口大骂,“是什么人撒,这么无聊。”

    于是我们三个人下了车,去试试,能不能推动大石头,可是忙活半天。一个石头都没推动。

    天已经黑了。我模模糊糊的看到路边的有空心砖砌的围墙,仿造长城的模样。老汉说道:“这里附近有住户我认得,我去找他们来帮忙。。。。。。”

    老汉话还没说完,就穿到路边,从一截垮掉的围墙缝隙里钻了过去。

    看他走得急匆匆的,连曲总知道他有问题。

    “你别走,”曲总连忙追了上去,“妈的是不是你和当地人故意来整老子的,不就是要出点钱撒。。。。。。”

    我知道这个事情没这么简单,但是看到曲总过去了,也跟着过去。

    我跨过这截垮掉的围墙。发现这边都是树林,密密麻麻的树林。

    这么密集的树木,竟然吹了一阵风过来。

    我看到那个老汉已经不走了,曲总马上就要追到他的身边。

    我闻到刮来的风里,一股骚臭,和老汉身上的一模一样。突然明白了,这个是什么味道。

    家猫的味道。

    我对曲总喊道:“被跑了,回来。”

    曲总回头看向我,我对着曲总招手,示意快回来。

    曲总迟疑的走到我身前,我已经看到那个老汉身边,蹲了一个畜生。

    什么动物的臭味和和家猫的味道类似,但是更浓烈。

    什么动物,会有专门的鬼魂引活人来给它吃。

    我慢慢的对曲总说道:“你莫慌,这老头子是伥鬼。”

    “什么是伥?”曲总还没反应过来。

    我从没见过伥,以前对也很少去了解伥的特征。没想到伥竟然能把自己阴气隐藏这么严实,也许他是借助了老虎的生气吧。不然怎么能够骗到活人。

    要是以前知道这点就好了。我可不愿意今天事到临头了才明白这个道理。

    那个伥,现在正在跟身边的畜生说着话。说的很得意,嘴里叽叽咕咕的对着畜生的耳朵说着。曲总现在回过神了,回头看着。嘴里喊了出来,“老虎!”

    真实的老虎和《动物世界》上的老虎完全是两码事。形象和《水浒》上被武松和李逵狂殴猛劈的更是相距甚远。甚至和动物园里的老虎更不一样。

    原因很简单,但是讲出来却不容易。

    我在书上和电视上看到的老虎,是假的,无论怎么描述,都知道是假的。在动物园里,老虎关在笼子里,你知道它不可能伤害到你。我现在的心情,只有一个感觉:紧张!

    老虎的体形比我想象的要大的多,所有的动物都对体形比自己巨大的动物有本能的恐惧感。而且,现在我和这个老虎之间,没有任何的阻隔。更为可恨的是,那个伥,还在不停地凑在老虎耳边说话,鼓动它。伥不再是刚才那个老头子的模样,他把脸上的面具给撕了。

    露出一张没有五官的脸孔。身上的衣服也变了,变成了古代人衣着——他死了很多年了。

    衣服褴褛,露出身上部分躯体。他的左胳膊很完整,但是右胳膊和两个大腿就不同了:没有肌肉,只有臂骨和腿骨,光溜溜的,挂着些许肉筋,这肉筋年代久远,已经呈黑褐色。

    妈的,我恼火地想到,难道我也要跟他一样,身上的肉被老虎吃的干干净净啊。我吃大骨也是喜欢把肉啃得一点不剩。

    老虎动了动,立起身来。伥变得非常兴奋。在老虎的头边上窜下跳,手指着我和曲总。

    可是老虎晃悠悠的摆了摆身体,斜斜地往旁边的树林中的小路里走了。

    曲总在我面前长呼出一口气。

    我心里彻底放松,不再紧张,反而好笑起来。

    这里肯定是三峡野生动物园,里面豢养的有老虎、天鹅等野生动物。这些野生动物没天都有饲养员专门定时定量地喂养食物。

    所以老虎根本就丧失了自己捕猎食物的天性。老虎不是人类,吃饱了,就不会为了吃口点心去捕猎。并且这个地方,也不是老虎自己的领地,它是伥带过来的。既然它不饿,我们也侵犯它的地盘,更对他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它是肯定不会攻击我们的。

    我懂了这点,一点都不害怕。

    果然,老虎自己走回去,到熟悉的领地去睡觉,也懒得理会我们。

    我看见那个伥,仍旧不死心,还在拉扯老虎的尾巴。

    心想,就是你了。

    对这伥招了招手,“过来。。。。。。。”

    伥想挣脱我的控制。可是没了老虎,他一点能力都没有。他把一个面具举到身前,瞬间,伥又变成了刚才的老汉形象。

    可是那里还能骗得过我。

    我嘴里念着咒语,向他招手。很轻松的把伥拖到我的身前。我腰间的稻草布偶,里面伸出八个臂膀,狠狠地把伥拖了进去。

    我收起布偶。撇嘴笑了笑。忽然意识到,还有人在旁边。

    曲总把我盯着看,面露恐惧。但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的往回走去。

    上车的时候,我看见曲总开门开了半天,想过去帮忙,曲总把我一推,虽然什么都没说,他的意思很明显:要我离他远点。

    我很自觉的做到车后厢,去曲总说道:“相信我,回头,走鸦鹊岭和白洋,这次不会再迷路了。”

    曲总没说话,掉了车头,果然开了不就,就回到道口。我回头向金银岗看去,无数阴气都在向这边蔓延。

    车在半夜前终于回到市内,曲总开的很慢,又绕了个大弯,开了三个多小时。这三个小时,我和他一句话都没说。

    曲总把车停在他的楼下。我下车后,跟曲总道别,然后往一边的路上走去。

    曲总喊我,“你等等。”

    我停下,等着曲总对我说点什么。

    “我不知道你这几年到底在做什么?”曲总顿了顿,“你现在的样子太古怪,这样下去,别人都不敢接近你。。。。。。”

    我把曲总看着,这个我初中时候的好朋友,也和我开始疏远。我忽然觉得现在的这一幕好熟悉。只是角色改变而已。当初我也是这么劝王八的。

    “我还有些事情要做。”我对曲总说道:“现在不行。”

    “什么事情。。。。。。这么要紧。”曲总说道:“非做不可吗?”

    “非做不可!”我点点头。

    曲总扭转身体,上楼去了。

    我觉得我有点理解王八当年的执着。

    但是迟了。

    曲总的心情,不就是当年我对王八的态度吗。再说了,我找曲总,目的也不单纯,我惦记他的救护车,才找他的。这点,和王八当初找我去中医院帮忙治邱阿姨老公,何其相似。

    绕了个圈子,我还是走回来了。只是现在,我的心境和那时候完全迥异。当初邱阿姨一个养的一个小鬼,就把我吓得够呛。可如今,我手上捏了五个魂魄。

    我回到做模型的地方,那个做模型的老板和那个年轻人都不见了。我猛地想到一件事情,连忙把卧室门打开,里面的模型一个都不剩。我猜测,他们肯定是在这一天里,背着我把所有的模型都给卖了,然后消失。我还给了他们一些钱,找这么想,估计我托他们给罗师父的钱,他们肯定也拿着跑路了。

    我倒不是很纠结这个问题,反正我是起心补偿一下罗师父的,他自己得不到,可跟我没什么关系。谁叫他这辈子不做好事。

    每天吃饭睡觉。等着老施来找我。

    不到一个星期,老施果然来了。我坐在沙发上,对着老施两手一摊,“这两个人跑了。”

    “反正楼盘奠基都结束,已经开工了。”老施说道:“走就走了呗,这种人,满世界都是。”

    老施看着我,一副讨好的脸色。

    “带我去见见那个蒋医生吧”我把手上的布偶拿出来,“他应该对这个感兴趣。”

    老施有点不相信,向我问道:“你真的想通了,和王所长对着干?”

    我故意把眉头皱起来,“我跟你说过,无论发生什么,都是他和我之间的事情。”

    “那你。。。。。。。”老施把手绞在一起,狠狠的搓着。

    “我什么都不会,不干这一行,饭都吃不上。”我说的是大实话。

    “也是,想你这样的人,不加入我们,真是浪费。”老施更加激动,“幸亏你看透了老严那个研究所,不然我们那里有机会合作。。。。。。王所长也是一时糊涂。”

    我不想跟老施废话,就问老施,什么时候见见蒋医生。

    老施说道:“那容易,明早就行。”

    “好啊。”我嘴上应承,看着老施嘴上答应的爽快,其实还是要回去问问,不然怎么会推到明早。现在时间还早,又不是不能去。

    老施走了之后,我一直在担心,我答应得太快,他们会不会反而不信任我。

    第二天老施掐着时间又来了。

    “徐师傅,走吧,”老施笑着对我说:“我们去见蒋医生。”

    老施带着我上了的士,车往开发区开去。

    我一直想当然的认为蒋医生是优抚医院的医生,可是我只猜对了一半。

    在车上我向老施询问蒋医生的背景身份,老施说道:“蒋医生以前是精神病医生,但是现在辞职下海,自己干了。”

    我心想,一个精神科的医生,辞去公职,能做什么啊,肯定是和老施一样,被那个荧幕里的中山装给蛊惑了。发展势力。

    车顺着发展大道开,到了偏僻的乡下。到了运河旁边的一个农舍停下。我看了看,这是个单门独户的农家楼房。

    我和老施下车,刚走到大门口。三四个二十左右的年轻男女,就冲了出来,一起对着我喊道:“欢迎,欢迎帅哥加入!”

    最前面的一个男孩就把我的手握住,拼命的摇晃。后面的就开始鼓掌。对我非常的热情。

    这几个人的行为和表情都很夸张,跟傻必一样。

    老施把他们推开,“这是来的重要客人,钻石级的,你们先让开,让他进去休息。”

    我跟着老施走进屋内,看到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穿着劣质布料的西服,正在给几个年轻人讲课:“没有梦想,就没有前途,我们要做的就是要努力把自己的梦想成为现实。。。。。。。这位,你说说,你的梦想是什么?”

    这几个年轻人都端端正正地坐在小板凳上,一个年轻的女孩猛地站起来,“我的梦想就是要成为富人,要有很大一笔财富,然后做我想做的任何事情。”

    “说得好!”那个老者夸张的喊道:“我们一定要有信心,我们一定会成功,你们有没有这个信念?”

    “有!”几个年轻人在喊起来。

    “我没听到。”老者喊道。

    我哧了一声,这么大声音都听不见,除非是聋子。

    “有——”那几个年轻人声嘶力竭的喊起来。

    “一群疯子。”我自言自语,看着这群被洗脑的傻必。心里无比的鄙视。

    我问身边的老施,“这个就是蒋医生?”

    “不是。”老施拉着我往楼上走去,“蒋医生在上面。”

    我跟着上了二楼,看见两个同样犯傻的年轻男女正在张罗这做饭,土豆丝切了一大脸盆。二楼客厅的中间有个煤气灶,估计他们就这一个菜。我瞥了一眼旁边的里屋,地上铺满了儿童玩的那种泡沫拼图的垫子,十几个同样的男女,都无所事事地或坐或躺,还有四个人坐在中间,打拖拉机。

    这些人都面有菜色,表情都很古怪,跟打了鸡血似的,一股跃跃欲试的神色掩饰不住。

    在继续往三楼的楼梯上,我轻声问老施,“你把我带到传销窝子里来干嘛?”

    老施笑着说道:“蒋医生很难得露面的,这里的人都不知道他来了。”

    说着话,走到了三楼。三楼实际上是这个房屋的炮楼,只有一间房间,房间外就是露天的平台。

    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正坐在露台的一个椅子上织毛衣。

    老施走到这个妇女面前,指着我说道:“这个就是徐师傅。”

    我和这个中年妇女相互打量,老施背着手,又走下楼去。

    “蒋医生?”我问道。

    “嗯”蒋医生点了点头,“你是徐云风?”

    我也点头。

    “坐”蒋医生把手上的毛衣放到一边。抓了个凳子,放到她身前。

    我安分的坐在她面前。我有点意外,我没想到蒋医生是个女的,但随即想到害死赵一二,蛊惑王八的那个女人,心里就明白了。催眠的能力,女人比男人更有天分。

    “是你教那个跟着麻哥的女人催眠?”我问道。

    “是的。”蒋医生回答道。

    “我现在看到的东西,是不是你催眠出来的。”我问得很直接。

    “不是。”蒋医生笑了一下:“你不用这么防备。”

    我怎么不可能防备呢,我见识过那个叫花子女人的本领,她能把一个房间的事物,在我脑海里全部扭曲改变。那这个蒋医生催眠的本事,当然高深莫测。

    我端正的坐到蒋医生面前。

    “你想好了?”蒋医生问道:“你真的打算来给我们帮忙。”

    “是的”我答应到。

    蒋医生安慰的笑起来。用手把我的衣领整理一下。

    我心里一阵温暖,这感觉还是很小的时候,在妈妈面前有过。我抬头看着蒋医生,蒋医生的笑容特别和蔼,虽然他不是我妈,但是我能感受到她对我的慈爱。

    “你早就该来找我的。”蒋医生说道:“你也吃了不少苦吧?”

    “还好。”我苦笑一下:“吃得饱,穿得暖。”

    蒋医生眼睛眯了一下,“谁叫你脾气倔,不知道回家。天下哪有不疼子女的父母,你非要觉得自己有能耐才回家吗,真的有那天,你也迟了。”

    蒋医生的说的话,直接就抵到我的内心深处,她什么都知道。她跟金仲不同,金仲,只能探知到我的记忆和思维,而蒋医生,能准确的把握住我的情绪。

    “以后别这么犟脾气了。”蒋医生说道:“你先休息,我过两天来看你。”

    “你要我和这些疯子住一起?”我吃惊的指着楼下,“你要走了吗?”

    蒋医生说道:“他们干什么都和你没关系,不过他们也不是疯子。大家只是做事的方式不同而已。”

    我觉得蒋医生说得也有道理。

    蒋医生把手抬到面前看了看,“我真的要走了。今天本来没时间过来的。。。。。。”

    “你是专门来看我的?”我问道。

    蒋医生把毛线衣拿起来在我面前比了比,“嗯,比较合适。”

    “给我打的?”

    “我没猜错你的体形。”蒋医生边走边说,“没什么见面礼,下次来了,把毛衣给你带来。”

    我趴在露台边,看着蒋医生上了楼下的车,就是老施接我来的车辆。然后车开走了。

    我看着车在路上消失,心里升起依恋。才和蒋医生说了几句话,就对她产生了依赖感。感觉她好像就是和我认识了很久的一个长辈。无需多想,她肯定会很照顾我的。

    我很多年没有这种感觉了。被人关心的感觉。心里软软的,走到楼下,看见这些搞传销的傻必,也不是很厌,甚至坐下来,和他们一起打拖拉机。

    我在这个传销的屋子里呆了一个星期。

    每天听那个老头子讲课,听他蛊惑人心,时间听长了,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我也开始想打电话叫几个亲朋好友过来,跟我一起发财。这个赚钱的路子太简单了,投资几千块,再努力点,说不定就能成为百万富翁,再不济,十几万应该能挣得到。

    不停的有新来的加入者,来人最开始都很抗拒,但都跟我一样,听了几天课后,大家都乖乖的给家人打电话,说找到了好单位,要交押金,数目都在三千到五千不等。我也把手上剩余的一点钱给交了。然后挖空心思准备去找人也过来。

    所有的钱,都交给老施的手上。老施每天都乐滋滋的去市内存钱。

    每天晚上,我都老施睡一间屋子,比那些普通的学员强多了,他们睡的都是通铺。房间里脏得跟猪圈似得。老施有几天早上醒来,就抱怨我晚上不安分,喜欢起来到处走动。

    我说我没有梦游的毛病啊。

    老施说道:“你昨晚还坐在窗户旁,坐了好长时间。”

    “那肯定是你打鼾太厉害,吵得我睡不着。”我只能这么说,我真的记不清我昨晚起来没有。

    每天就是听课吃饭睡觉,若不是蒋医生又来了,我还以为自己会真的投身于这个行当。

    蒋医生来的时候,跟我打了招呼,然后和老施走到另一间房里,商量事情。我有点失落,我认为,这里这么多人,蒋医生应该和我最熟悉。所以我忍不住去听他们说些什么,我从旁人手里借来一个口琴,靠着墙,慢慢拨弄。

    蒋医生在问老施:“小徐的状态怎么样?”

    “很好。”老施在回答:“比预想的好得多。”

    “我还是觉得太快了。。。。。。。”蒋医生的话语有点犹豫:“不过没时间等了。”

    我心里一阵委屈,蒋医生为什么信不过我呢。

    他们说了一阵子话,蒋医生出来了,又把我看了一会。

    对我说道:“走吧,我们去见个人。”

    “见谁?”我茫然的问道。

    “你见过的。”蒋医生问道:“你真的决定好了?”

    我急的脸红起来,“还要我怎么样,你们才没戒心。”

    蒋医生笑了笑,招呼我和老施出门。老施开车,我和蒋医生坐后排。

    在座位上,蒋医生把织好的毛衣递给我,我比划着,非常合身。

    “小徐,要开很长时间的车,“蒋医生体贴地问道:”你不睡会吗?“

    她不说我还不觉得,我还真的很困。于是我点点头,靠着车窗睡觉。一闭眼就睡着了。

    在睡梦中,我看到我左手心的眼睛把我盯着,发出光来,明亮的很。

    等我醒过来,我看到车已经停在一个山间的空地里。空地很狭窄,支起了一个白色的大白布,隔着十几米的地方,是一台老式的电影放映机。

    老施正在捣鼓台机器。

    蒋医生说道:“小徐,路是自己选的,你不后悔?”

    “不后悔。”我答道:“我早想通了,我只能干这个。”

    “那今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蒋医生说道。

    “咔咔——咔咔”放映机里胶片的声音想起。白幕上显出画面。那个中山装出现了。我见过的,就是我和方浊在解放路见过的那个人,他现在正盘腿坐在一个垫子上,眼睛睁开,看着我们。

    蒋医生对我说道:“今后有什么事情,要记得阿姨啊。”

    “你说什么?”我还没弄明白她的意思。突然发现,空地上突然 不知道从那里冒出几十个人来,这些人,都盘腿坐在白幕下面,看着白幕上的中山装,都在热切的讨论,有的还在争执。

    蒋医生把我拉到白幕下方,对着所有人喊道:“无极圣母启!”

    所有的人跪拜下来,对着我和白幕的方向。我手足无措。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蒋医生突然唱起来:

    “明明上帝

    无量清虚

    至尊至圣

    三界十方

    万灵真宰”

    我从没听过这样的祷词,但是听着和道家非常相似。

    下面的众人听到了蒋医生的祷词,突然同时开唱:

    “天地神明需礼敬,爱国敦品崇礼忠, 孝为先,师道重,朋友信,同胞和,恶向善,阐发五教圣人之奥旨,恪遵四维纲常之古礼, 洗心涤虑,借假修真,恢复本性之自然,启发良知良能之至善,己立立人,己达达人, 挽世界为清平,化人心为良善,冀世界为大同”

    他们唱的很慢,我每个字都听懂了。

    蒋医生接着喊道:“请张真人光壁讳者。。。。。。。。。”

    众人都开始念起咒语,这个我就听不懂了。蒋医生的手上拿起一个白幡,摇晃起来。白幕陡然变黑。但中间那个中山装的人影,正缓缓的站起身来。

    我闻到了一股福尔马林的味道,我突然想吐。但我被中山装的人影吸引,中山装慢慢把手举起来,伸向我。我无意识的走到白幕下方。愣愣地看着中山装的脸,我认得他,上次在解放路电影院,他第一次看见我,就想附到我身上。当时我和方浊费尽全力跑了。

    他想出来很久了,只是没找到合适的人选。蒋医生年龄太大,不合适;那个叫花子女人,吸毒早就把身体弄垮了。他当时肯定是看中了方浊,可是随即发现,还有个更合适的人选。

    这个人选就是我。

    我是现在才想明白的,不,好像我早就知道这些了。

    我的左手手心开始发热。

    “小徐。”蒋医生温和的催促我,“你还在等什么?”

    “呜。”我答应了一声,把右手伸向白幕。

    中山装也伸出手来。在我的手触碰到白幕的瞬间,中山装的手,本应该是光影虚幻的手,竟然成了实体,把我的手紧紧攥住。

    我的左手变得滚烫起来。

    我哈哈大笑。

    中山装想抽回手去,却也来不及。他的手抓的是我那个布偶。他惊慌的想退回去,可是已经晚了,布偶里的五个鬼魂死死地把他手臂扣死。那个伥,从布偶里冒出来,不停的把中山装从白幕里往外拉,拉了几下,又爬进白幕,在他身后拼命地推着。

    “小徐!”蒋医生慌张的喊道:“你在做什么?”

    五万九千零四十九颗沙砾,三十四钱四厘水,全部流到沙漏的左边,沙漏的右边空了。我把左手举起来,杨任的眼睛发出刀一般的光芒,刺向中山装。

    蒋医生对我喊道:“你有两个意识!你怎么有这个本事?”

    我不是第一次用这个办法了,运气不错,我又蒙过了蒋医生。

    我对蒋医生说道:“没办法,以前有个草帽人,呆在我身上好几年我都不知道,我一直以为这是个没用的本事。”

    “我怎么看不出来?”蒋医生慌了。

    我把布偶扔到白幕边上,从怀里掏出沙漏瓶子。沙漏一半空,一半实。

    “你会算沙!”蒋医生惶急的说道:“这世上还有人会算沙,赵一二不是死了吗?你什么时候跟他学的算沙,你又不是他徒弟。”

    布偶已经和白幕里的中山装纠缠一起,中山装半个身子已经拉进来。

    下面的众人都涌上来,要抓布偶。

    “别碰,千万别碰!”蒋医生阻止他们,“碰了就散了。”

    “你把他拉近去也没用。”蒋医生回复了平静,对我说道:“我们人多,你走不了。”

    “不见得。”我笑着说:“应该是你们走不了。”

    “什么意思?”蒋医生向四周张望,“警察怎么会来?”

    这句话一说,所有人都慌乱起来,不知如何是好。距我们几十米的路口,已经停了三四辆警车,现在他们的警灯已经开始闪烁,然后警号声响起来。

    “你怎么报的警?老施一直看着你。”

    “老施是个通讯专家,他身上那么多电子仪器,好方便和你们联系,我只是让他把其中几个频道连上110的波段,然后不停的说,今晚有*轮:功的学员集会。”

    “我们不是*轮:功!”蒋医生激动的喊道:“那算什么东西!”

    “我知道啊。”我轻松的说道:“可是老施不这么说,警察怎么会来。”

    “你也会催眠?”蒋医生神情萎靡。

    “我不会,可是我会趁他睡着了,稍稍改变一下他的想法。”

    “你天生就会。”蒋医生苦笑:“你隐藏得好啊,到了晚上就回复你的意识。算沙,哼哼,算沙。。。。。。”lvsexs(;      笔趣阁手机端    http://m.biquwu.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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