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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的,谁那么早打来的电话啊?”未睡醒的安颐然埋怨着起身去拿包里的手机,却发现不是自己的手机在响,“糟了,昨天帮沈卓羲拿手机忘了还给他了。”
手机响个不停,安颐然换好衣服准备去敲隔壁的门。敲了半天也没人开门,这个沈卓羲不会是去上班了吧?看了看腕表,指针指向七点。才想起上次这时间,沈卓羲早早的赶去上班连和菡静吃早餐的时间也没有。
“哪有这么积极去上班的啊?”安颐然在心中低语着,而手中的手机依然响个没完,应该对方有很急的事情找沈卓羲,“这下怎么办?”不喜欢侵犯人隐私的安颐然情急之下,管它了,先接了再说吧。
“喂,请问是沈卓羲先生吗?这里是市老年疗养医院住院部,您现在父亲的情况很不好,请赶快来医院一趟。”对方在电话那头有些急的说道。
“我不是沈卓羲,他的电话……”
“请您务必转告沈卓羲尽快来医院。”
安颐然根本来不及解释,她还没开口说话,对方就机关枪的速度说完了重点。然后“嘟”声不断,电话挂了。
“喂,喂,喂。”安颐然这下不知该怎么办才好,隔壁找沈卓羲又不在,他办公室的电话又不知道。
对!先联系菡静,她肯定知道沈卓羲其它的联系方式。
“喂,菡静吗?我是颐然,现在情况有些急,就长话短说,你知道沈卓羲办公室电话吧?”安颐然经过一秒的考虑笃定的拨通了欧阳菡静的电话。
“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听着你的语气有些急?”菡静打着哈欠问。
“待会儿再和你解释吧。”
“好,你先记下,6276923。”菡静滚瓜烂熟的背着,“记住了吗?要不再重复一遍吧?”
“好了,记住了。菡静,回头见。”
安颐然立刻挂了电话,拨着另一通电话,可是无人接听。重复的拨了好几通依然是无人接听,肯定是沈卓羲还没到办公室。“沈卓羲,拜托你赶快接电话,快接啊。”安颐然急得直跺脚。隔一会儿又拨,结果是一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管它,豁出去了,先赶去医院再说!安颐然想着就穿上外套拿了车钥匙往楼下冲,到了停车场极快的启动了车飞驰的开出了公寓区。
“晓彤,今天的会议帮我先请个假,我迟些再来。”安颐然一边开着车打电话给晓彤。
“可是,颐然姐,今上午的会议很重要……”
“不管了,现在人命关天,我先去趟医院。”安颐然挂了电话,转档加速。
一遍又一遍的拨着。“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电话那头依然是无人接听,这沈卓羲到底是怎么回事?!
到了市老年疗养医院,安颐然根本来不及把车停好就往住院部冲。电梯按了半天也没反应,只好选择爬楼梯。到了住院部的前台,两个护士正在开心的聊天。
“您好,请问沈卓羲的父亲现在情况怎么样?”一口气爬到了七楼的安颐然气喘息息的询问护士小姐。
“正在402病房,请问您和病人是什么关系?请在这里登记。”两护士中的一个护士小姐递给安颐然一本登记本。
安颐然拿着笔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填写,表格上的“与病人关系”一栏着实把她难倒了,一个护士的眼直盯着她等她填完继续聊她们的天,如果不填的话肯定不能进去探望病人的。
又一次的情急之下安颐然拿起笔子那一栏思考徘徊了半天,然后憋了口气写了两个字,护士小姐允许她进去病房探望病人了。
推门而进,一位护养人员正在清理病房,而一位年过五旬的老人穿着蓝条道道的住院衣安静的坐在病床上望着窗外凝思着,他寻声转过头看着眼前的安颐然,安颐然向他鞠躬点了点头。
“难道他就是沈卓羲的父亲?”安颐然心中疑问着。仔细端详,他的眼神充满了沧桑和哀凉,双鬓白发清晰可见。
“您是他儿媳吧?您可算来了,从凌晨到刚才一直闹小孩子脾气,好不容易安定下来。”护养人员一边整理着对安颐然说道,“您好好和他聊聊天,没准心情一好就情绪稳定下来。”
“呃……那个……我不是……”安颐然一头雾水,她不知道沈卓羲的父亲到底是什么病。
“丫头,过来,这里坐。”没等安颐然解释那老人就拍了拍床板示意她过去。
安颐然只好坐了过去,老人好好的端睨着她,这让她很不好意思,这老人开口说:“儿媳啊,你终于来了看我这老头了。好久没见了,你怎么不来看我呢?我儿子卓羲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安颐然莫名其妙的被叫着“儿媳”,这让她很不解,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老人看上去把她当成了另一个人。对,他肯定是把她当成了欧阳菡静。
“呃,这个,伯父,我不是您儿媳菡静。”安颐然想要解释。
“菡静是谁?我不认识菡静,但我认识你啊,你是我的儿媳啊。”老人继续说着,“儿媳啊,我想吃糖,到小卖部买糖给我吃吧,啊?”
安颐然被突如其来的要求弄得瞠目结舌,看上去老人的思维有些混乱,她不知道他到底患的是什么病。倔不过老人孩子气的要求,安颐然只好跑出来假装答应给他买糖吃。
“护士小姐,我想请问一下402病房病人到底患的是什么病?”安颐然跑到前台问护士小姐。
“您不知道?这么多年了,老年痴呆啊!”一位护士嗑着瓜子回答。
“老年痴呆?”安颐然彻底惊呆了!
她出来终于拨通了沈卓羲办公室的电话,“沈卓羲,你怎么才到办公室?”
“今天路过书店就进去买了本书,怎么了?”
“大清早买什么书?快来医院!”脾性甚好的安颐然也会有急了大声的时候。
“医院?”
“对,市老年疗养医院,立刻马上来。”安颐然命令的口吻说着。
电话那头一直响着“嘟,嘟,嘟”。沈卓羲正拼命赶去医院。
安颐然跑到小卖部买了一个棒棒糖回到病房,老人见安颐然手中拿着棒棒糖兴奋的叫喊着:“儿媳啊,还是你对我最好了。”他的手布满了岁月的皱纹。
看着老人脸上洋溢着如孩童般的幸福微笑,安颐然第一次觉得父母有时候最需要的往往不是儿女给他们一颗糖的物质满足,而是儿女的这份心带给他们精神上的开心。
“伯父,卓羲他马上就来了。”
“儿媳啊,突然不想吃糖了,帮我洗洗脚吧?每次卓羲来了都会帮我洗脚。”老人真的像个孩子一样的撒着娇。
安颐然心想,从小到大,她只给自己母亲洗过一次脚,那次都差点被母亲拒绝。而现在她要给眼前这个已经失去记忆的陌生老人洗脚,虽然这要求并不过分。
安颐然决定还是满足他的要求,端了一盆热水,拿了毛巾过来。“伯父,先慢慢的把左脚伸进去,小心,水有些烫哦。对,就这样,来,右脚。”安颐然一边示范着一边把手泡到热水中。
老人很听话的双脚放到了脚盆中,还时不时发发牢骚说:“儿媳啊,这水太烫啦。你要像卓羲一样,边洗脚边讲故事给我听。”
实在无奈!安颐然双手帮他擦着脚,还给他讲着她儿时记忆的故事。老人认真的听着,像个小学生认真听老师讲课一般,偶尔也傻笑着配合安颐然的故事。
此时,病房门外沈卓羲已经站了许久,他本急匆匆的欲要推门,却看见安颐然为他父亲洗脚的那一幕,愣住了。他没想到,连菡静也没有给他爸洗过脚,安颐然竟然会……
“来,伯父,脚洗好了,我们现在把它擦干,待会儿再接着讲故事,好吗?”安颐然说着帮他擦着双脚。
老人看见了沈卓羲指着门外,安颐然循望过去,“卓羲?”
沈卓羲推门而进,“爸,对不起,我来晚了。”
“哦,是儿子来了呀,坐,坐。”老人示意他坐下。
“伯父,既然卓羲来了,那我先走了哦。”安颐然端着水往外走。
“儿媳,你怎么可以就这么走了呢?卓羲来了,你们出去走走吧,啊?”老人莫名的说着,在沈卓羲面前,这“儿媳”叫得更让安颐然觉得别扭。
“爸,你怎么了?听医生说你今天很不听话。”沈卓羲担心的问道。
“我见到你们就没事了,快去吧,不要打扰我了,我要睡会觉了。”老人说着躺下装睡。
“爸!爸!”沈卓羲拿这个父亲实在没办法。
“卓羲,既然你来了,我就先走了。”安颐然拿起包把沈卓羲的手机递给他说:“对了,这是你的手机,昨晚忘了给还你。”
安颐然转身,准备回公司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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