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魔法 > 杜月笙情事 > 第9章 那种滋味,真是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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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这一切都是因为几个女人。杜月笙暗下决心,一定要牢牢地控制住自己生活中的每一个人,只允许他们成为自己生活的附属部分。

    沈月英此刻正沉浸在巨大的幸福和迷惑之中,她怎么也弄不明白杜月笙突如其来的无尽柔情是来自何处。好在这无关紧要,沈月英只要杜月笙能这样一直爱抚她、关心她,她就心满意足了。

    沈月英看了看在身边微闭双目的杜月笙,暗自祈祷神灵,千万不要让自己成为第二个林桂生。

    她陶醉地把身体紧紧地贴了上去……

    在六国饭店,黄金荣正心神不定地把露兰春搂在怀里。

    从卢筱嘉身边回来以后,露兰春好像变了一个人。对此感受最深的就是黄金荣,尤其是到了晚上,露兰春一改过去勉强应付的态度,把黄金荣待弄得神魂颠倒,不亦乐乎。黄金荣起初认为这是在卢筱嘉那儿待了三天的结果,心里不由酸溜溜的,但是很快,黄金荣就一心一意地享受这种神仙日子了。

    卢筱嘉确实改变了露兰春。不过,不是在黄金荣设想的那个方面。

    露兰春的三天“戏”几乎一直是在床上唱的。起初,露兰春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差别,起码一表人材的卢筱嘉比那一脸麻皮看着舒服、顺眼多了。但正像俗语说的:“小白脸儿不一定有好心眼儿”,露兰春很快就感到自己对卢筱嘉的意义充其量不过是一个短时间内的玩物而已。本来,露兰春真有心借此机会跟了卢筱嘉,摆脱那个日渐失势土埋半截的老头子。可是,不管露兰春怎么加倍小心,卢筱嘉感兴趣的只是她的身子,而且,这样的身子在大上海随随便便就可以找到。卢筱嘉留她三天,更主要的是为了挣回一点面子,更何况,那边还有一个稻香楼的头牌等着呢?所以,三天一满,卢筱嘉毫不吝惜地把她又送回了黄公馆。

    这把露兰春最后的一点希望也扑灭了。

    露兰春不得不再次天天面对那个糟老头子。

    但是,这个麻皮却成为露兰春惟一的依靠。她很难指望像卢筱嘉那样的风流公子会真正垂青于自己;黄金荣虽然又老又丑,但好歹有财有势,而且是自己最有可能抓住的人,一旦连黄麻皮也对自己失去兴趣,几年之后人老珠黄,露兰春真不知道如何打发余生。

    她必须抓住黄金荣。

    杜月笙打电话给黄金荣时,她正和黄金荣缠绕在一起。电话里杜月笙把林桂生的意思告诉了黄金荣,露兰春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她马上意识到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电话这头,杜月笙听到一阵杂乱的喘息声之后,黄金荣决绝地告诉杜月笙,无论如何,露兰春他一定要娶,如果林桂生执意不肯,也只有请她的便了。杜月笙什么都明白了。以杜月笙对林桂生的了解,他知道黄公馆的女主人肯定是要易主了。不过,会不会是露兰春,杜月笙也没有把握,即便林桂生会让,黄公馆里还有一个女神仙李志清呢。

    杜月笙暗自冷笑了一声,随后,他要着手进行师母搬出黄公馆的工作了。

    出乎杜月笙的意料,林桂生对与黄金荣分手的条件,提得出人意料的简单:她只要黄金荣拿出5万大洋来,自己就卷铺盖离开黄公馆,绝不挡路。

    5万大洋的确少了一点,但林桂生手里握着黄金荣所有买卖的相当数量的股票,分手后,光是吃那些股份的红利,也受用不尽。

    黄金荣自然是求之不得,赶紧打点齐5万块钱,打发林桂生走路;剩下的事,就是把露兰春迎进门了。

    杜月笙一直冷眼旁观,他有一种直觉,那就是露兰春肯定进不了黄公馆。不过,露兰春却是一心一意地做好了当黄夫人的准备,只等黄金荣的八抬大轿到六国饭店来抬她了。黄金荣这些天也忙前忙后,张罗着要把事情办得轰轰烈烈的,一来是显示一下自己的威风,二来也扫一扫自从共舞台风波之后的晦气。可回了一趟黄公馆之后,黄金荣又犹豫不定了。

    老夫人虽然走了,小夫人还在。

    在林桂生负气分手,黄金荣没日没夜地泡在六国饭店里的这段时间里,主持着黄府大小事务、成了实际的女主人的,是黄金荣的儿媳妇李志清。

    李志清是黄金荣手下李阿三的女儿,李阿三为黄金荣护土抢地盘送了命,弥留之际黄金荣和他订下了两家的亲事。偏是黄家的这个独根公子阿宝从小就病得跟个痨病鬼似的,到了该两下完婚的时候,根本连站都站不起来了,放在那里简直就是一根芦柴棒。明眼人一下子就能看出来,阿宝的寿数已经可以一天一天数出来的了。即便如此,黄金荣还是和林桂生张罗着把李志清迎进了门,说是为了冲喜。

    可惜,李志清的过门并没能给病歪歪的阿宝带来什么活力和转机,喜事办完没几天,新郎就一命呜呼了。李志清还没来得及和阿宝有夫妻之实,就守了寡。

    19岁的大姑娘家,眉清目秀、楚楚动人,本指望着嫁到黄家,熬个几年数载,就有了出头之日,不想一进门就把喜事变成了丧事,个中滋味,李志清实在有苦难言。

    可是,在只有一个男人的黄家,李志清也注定寂寞不了,虽然她从没能和阿宝同过房,但还是怀上了阿宝的“遗腹子”,这个孩子生下来,自然该管黄金荣叫祖父,但祖父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滋味,外人就不得而知了。其实,这回林桂生答应要撤出黄公馆,说穿了,也有这么一层原因,自从李志清进了门,黄金荣其实已经很少再到林桂生房里去了。

    现在,黄金荣要把露兰春娶到家里来,最着急的不是林桂生,而是李志清。

    好不容易熬走了一个婆婆,阖府上下大大小小的门库钥匙别在身上才没两天,黄金荣又要再给她找一个婆婆回来,李志清当然坐不住了。而且,这个婆婆的年纪和自己不相上下,以在上海滩一炮而红的经历来看,也是个聪明乖巧又绝顶漂亮的角色,特别是李志清听说露兰春竟然把林桂生逼得迁出了黄公馆,足见这个小妖精在拢住老头子的手段上也不比自己逊色。这么看来,虽然现在自己是黄府的里外一把抓,但露兰春要是进了门,这家政大权很可能就要旁落了。无奈平时黄金荣只是泡在露兰春那里,诸事不予过问,使得李志清纵有天大的本事也施展不出来。

    黄金荣这次回家,等于给了李志清一个机会。李志清是从来不会放过这种机会的。

    才进公馆,黄金荣就暗自吃了一惊。比起林桂生主持家政的时候,公馆里又严整齐饬了不少,眼见着李志清把大小事务都调度得井井有条,黄金荣不由得喜上眉梢:没有了林桂生,他照样能过得挺好。

    没等黄金荣看够身边的一切,李志清早已经一阵风似地从门厅里跑了出来,黄金荣立刻被一团异香和妙龄女郎的燕语娇声包围住了,喜得他还在院里,一双肥手已经控制不住地在李志清的前胸后背有意无意地摩挲起来。在李志清半真半假的半推半就中,黄金荣飘飘忽忽地让儿媳妇把自己裹进了屋里。

    李志清正要好好调一调这个老色鬼的胃口。

    “你在这儿动手动脚的,把露兰春放到哪啊?”

    黄金荣这才明白问题出在哪儿,他笑而不答,涎着脸把脑袋拱在李志清的怀里。

    李志清毫不客气地把黄金荣的脑袋生生地扳了起来,身子一扭,从黄金荣下面灵巧地钻出来,闪到一边去了。

    “我可不让你在那个小妖精那儿钻了身骚味儿,再来碰我。你呀,还是找她去吧。说着,李志清一个翻身,站起身来。

    看着满头大汗的黄金荣,李志清缓慢而有力地说:“你非要娶露兰春,也可以。不过,你先把我扶正,再娶她做小。”

    “那不行,谁不知道你是我儿媳妇?”

    “你还知道我是你儿媳妇?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子,你见过这样的公公和儿媳妇吗!”

    “何必呢……”

    “何必?你又何必跟我这样呢?难道我连那个野路子的戏子都不如?让你放着正路子的不要,非去找野鸡?你别看她现在对你百依百顺,真进了门,还不知道怎么样呢。你已经是土埋半截的人了,她二十来岁焦柴烈火的年纪,到时候你降得住吗?”

    但黄金荣却已经给折腾得精疲办尽了。

    在剥夺了他几乎全部的尊严、骂得他体无完肤之后,乖觉的李志清又不失时机地给了黄金荣一次最大的满足。

    这使得他必须认真考虑一下刚刚李志清对他说的那些话—真要是搞僵了,说不定李志清能让全上海人都知道那个没见过爹的孩子究竟是谁的种,那时,他可真就没法在上海滩混下去了。而且,李志清的那番表现,也让黄金荣必须仔细考虑一下李志清和露兰春这两个女人各自究竟在他心目中和生活中占多大比重,考虑的结果让黄金荣不禁汗颜,因为李志清至少不亚于露兰春的位置:露兰春能给予自己的,他在李志清这里都可以找到,那么,露兰春究竟是哪一点吸引他呢?心理的不平衡,还有就是舞台上的绰约风姿,此外,还有别的吗?而这些真就那么重要吗?

    黄金荣不敢,也不愿再想下去了,他不是个轻易就能改变自己主意的人,既然已经赔了夫人,索性一直走下去,管它究竟如何!不过,黄金荣的心里毕竟不如刚从露兰春那里来时那般坚决了。

    李志清并不着急,她会一步步逼迫老头子就范的。

    黄金荣在李志清身边一觉睡到了第二天天亮,然后恋恋不舍地看着李志清起床穿好衣服。李志清告诉他今天她要亲自下厨去烧两样小菜给黄金荣做早点吃,虽然黄金荣还是拉拉扯扯地不肯松手,可李志清一个转身灵巧地闪开,随即就消失在门口了。

    黄金荣继续翻过身来,抱着一个枕头酣睡,和露兰春相处的半个多月中,床成为他最留恋的地方了。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黄金荣迷迷糊糊地听到一声门响,他以为是李志清回来了,可细听脚步声,又不太像,正迟疑间,外屋人的已经说话了—原来,是每天来给李志清收拾房间的徐妈,她不知道黄金荣睡在里屋,还以为是李志清没有起床,仗着自己是从小就看着李志清长大、又随着李志清嫁到黄家来的老人,忍不住对着里屋絮絮叨叨。

    “少奶奶,您看这可怎么好啊,老爷兴许是老糊涂了,要寻个偏房找个什么人不行,偏就找了那个惹是生非的露兰春,还把夫人给气跑了,几十年的情分就这么说断就断了……她露兰春是个什么东西,一个做戏的,身上也不干净,把她招到黄公馆来,全上海的人会怎么讲鼎鼎大名的黄金荣讨了个戏子做正宫夫人—满街的人都在笑话呢?这些事,外面早就说开了,就是瞒着老爷一个……”

    徐妈一边唠叨着,一边收拾到屋里来,等她一路低着头走到床边,黄金荣早从床上坐起身来,抡圆了胳膊照着徐妈就是两个大嘴巴,徐妈这才看清屋里的人是黄金荣,吓得跪在地上,一个劲地磕头赔罪。

    等李志清端着早点回到屋里时,徐妈已经哭成一个泪人了。

    黄金荣说什么也要李志清立刻把徐妈辞掉。这一次,连李志清求情也无济于事了。徐妈哀求半晌,最后只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拜别了李志清,收拾东西到乡下去了。

    临离开公馆时,徐妈收到了李志清派人送来的500块钱,作为对她的酬劳—今天早上的这一幕,原本是李志清安排好了,特意演给黄金荣看的。为了不让露兰春进门,避免自己在黄府的大权旁落,李志清真是煞费苦心。

    而她也没有白费精力,因为一天后黄金荣离开黄公馆,重新回到露兰春那里时,的确是心乱如麻。黄金荣并没有把这一天来发生的事告诉露兰春,但是他自己的心头却就此笼上了一团挥之不去的阴影。

    就在黄金荣心神不定的同时,另一件事又让他大伤脑筋:露兰春越来越失去了对他的耐心,过去最让黄金荣心驰神往的就是每天上床后的时光,露兰春总能让他舒舒服服,痛快酣畅。可是近来,随着原先黄金荣许诺的迎娶露兰春的日子的临近,她虽然还是每天陪伴在黄金荣的枕中,而且一如既往地顺从乖巧,但总让黄金荣有一种露兰春是在应付自己的感觉。难道他黄金荣就真的时运不济到了这个地步,连不日升入正宫的露兰春也看不起他了?黄金荣决定再做最后一次努力,反正要娶露兰春的风声已经传出去了,他索性让全上海的人看着他怎样把露兰春迎进家门。也许,当上黄家主妇的露兰春会重视她一度的最迷人的神采?至于别人如何议论,他管不了也不想管了,近来,他仿佛一下苍老了许多,他太累了。

    露兰春终于进了黄公馆,不过,婚事并没有大办,只是一班至亲故旧来贺贺喜,黄金荣不想太过于张扬,徐妈的那句话还在他耳边不时响起:无论如何,堂堂黄府娶了个戏子当夫人,总归不太体面。

    就在黄金荣为了几个女人而焦头烂额,身心交瘁的时候,杜月笙在上海的势力却一路扶摇直上,上海滩越来越多的流氓白相人,在遇事撕扯不开的时候,都会冒出这么一句话,“找杜先生去!”

    杜月笙看准了黄金荣陷在家务事之中,张啸林又整天只知道吃喝嫖赌、坐吃山空,知道在大上海横空出世的机会已经来到身边了,所以,他在很短的时间里已把手迅速地伸向实业领域,在黄金荣独霸的工商业、张啸林掌管的娱乐业之外,在实业界形成了自己巩固的势力。

    可黄公馆里却渐渐乱了营。

    在黄公馆的三个主人中,黄金荣、李志清、露兰春,没有一个对自己的处境满意。

    李志清的不满自然不再说了,她费劲拔力,又赔上了一个心腹老妈子,最后还是让露兰春进了门,那份懊恼就不用说了。黄金荣同样不满意。他本以为把露兰春接进黄家,从此露兰春会事事让他顺心顺气,一心一意地让他金屋藏娇,消受余年了,可除了刚进门的那几天露兰春还对他比较热情以外,以后简直是一天不如一天,黄金荣自己也觉得力不从心了。他以为这正是露兰春对自己冷淡的原因,于是拼了命地进补,以致一到晚上,就凶猛异常。可这并没能改变他和露兰春之间的关系,相反,这使得露兰春更加不堪其善,甚至干脆躲闪、拒绝黄金荣的热烈要求。此时的黄金荣有苦难言,为了露兰春,在气走了林桂生之后他已经很少能找什么知根知近的朋友来谈一谈了。他又想起了杜月笙。

    一进黄府,杜月笙就体会到了阖府上下弥漫着那种微妙的气氛,一见面,黄金荣的长吁短叹更证实了他的猜测。

    看着仿佛是一夜之间陡然苍老的黄金荣,杜月笙不禁感慨万千。在杜月笙看来,黄金荣在女人身上用心太过,用情太深了,这使他陷入其中而无法自拔,最后让大家看了笑话。虽然黄金荣华捕探长的威名还在,可是已经不是当年叱咤沪上的黄金荣了。女人,这一切都是因为几个女人。杜月笙暗下决心,一定要牢牢地控制住自己生活中的每一个女人,只允许她们成为自己生活的附属部分。

    同时,杜月笙发现这两个搅扰得黄金荣寝食难安的女人却是越发的鲜艳流丽、光彩照人了。而且,杜月笙敏感地从她们瞟向自己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一股暖昧的暖流。“女人真是尤物”,杜月笙暗想:“她们总是能最快地嗅出男人得势失势、身份地位的变化,然后用最吸引人的方式去拉住正处在权势顶峰的那个男人,一直到下一个更有力量的男人出现……”

    这个想法让杜月笙十分满意,他又一次在女人身上找到了自己战胜了那个老教父的印证。这将是让黄金荣最难堪的,而身为男人,当他连扑面而来的难堪都无法拒绝的时候,离任人宰割的地步也就不远了,那种滋味,真是生不如死。

    杜月笙又看了一眼衰老的黄金荣,突然生出一阵同为男人的同情。

    “师父,您该好好注意自己的身体了。”这种时候,杜月笙更愿意称黄金荣师父。

    黄金荣感动地点点头,从林桂生走后,他很少听到这样的劝诫了。露兰春和李志清却同时在眉宇间流露出一丝鄙薄与不屑。

    但是,从黄金荣身边一离开,彻底击垮黄金荣,取老教父而代之的念头立刻又重新占据了杜月笙的心灵,刚才在黄公馆一丝同情,大概充其量只是照见自身的结果;也许,在那一刻,杜月笙在黄金荣疲惫的脸上看见了危境的自己……

    杜月笙不知道黄金荣还要花多久才能从共舞台之后一系列打击中摆脱出来,但是,他必须在黄金荣没有重新振作起来之前全力打倒他。林桂生不无哀婉的嘱咐在他心头一闪而过,又泛起一阵涟漪。但是很快,杜月笙就沉浸在巨大成功的召唤之中,把这些都忘于脑后了。

    不用杜月笙动手,黄金荣又遭到一次更加沉重的打击,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次打击甚至远比共舞台的那次残酷无情,它足以把黄金荣彻底摧垮在上海滩上,至少,它让黄金荣丢尽了面子

    露兰春出逃了。确切地说,是私奔。

    黄金荣宁愿她死在外面,也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在事发之前,黄金荣一度以为自己已经冲出共舞台的阴影了,他的志得意满,甚至让杜月笙也紧张了好几天,但是,露兰春的事紧跟着就发生了,黄金荣又一次被人们的目光投入到难堪的漩涡之中。

    黄金荣的重现风光,是因为他破了绑架法国天主教主教裴于松·雷狄的案子。

    裴于松·雷狄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曾经获得过“勇士”勋章,这次特为传教由上海到天津去开办教堂。此人和法国驻沪领事、法国总巡捕等人都关系密切,一直以传教为名在中国各地收集情报,是法国在华的一个重要人物。不想,却在途经山东临城时被土匪绑架。此案发生后,国内外各界一致表示震惊,各方压力一齐投向法租界当局,黄金荣也难得脱身,几乎是一天到晚泡在巡捕房里。

    功负不负有心人,黄金荣终于从一个来沪的山东人韩荣浦那里打听到了关押裴于松·雷狄的地点,并连夜赶往山东抱犊崮山神庙,雷狄主教就关押在这里。

    黄金荣没有去找绑匪商量赎票的事,那些绑匪无疑会因为奇货可居开出一个天文数字。在众人手足无措、一筹莫展的时候,黄金荣却突发奇想地提出去贿赂山神庙的看守,居然只花了3000元就把裴于松·雷狄救了出来。当黄金荣救出雷狄安然返回上海时,沪上为之轰动,法租界当局为了表彰黄金荣的奇功一件,特地给他配备了八名安南巡捕,又提他做了麦兰捕房的督察长。这时,黄金荣已经成为法租界中职位最高的华人,而此时,黄金荣又找回了当初那种不可一世的感觉。

    露兰春却兜头给他泼了一瓢冷水。

    进了黄家不久,露兰春又开始在共舞台挑班唱戏。黄金荣对露兰春看得却远没有当初那么紧了。他以为出了卢筱嘉的事后,在上海不会有人再敢打露兰春的主意。况且露兰春现在已经成了黄夫人,谁还敢太岁头上动土呢?

    偏偏还是共舞台,偏就又来了这么一个混世魔王,把露兰春勾得神魂颠倒。

    这个就是上海滩颜料大王薛宝成的儿子薛永恒。

    薛永恒并非不知道露兰春原来在共舞台惹出的那场风波,无奈倾心于露兰春的风姿美色,发乎性情,却没有止乎礼义。加上露兰春早就厌倦了那张麻皮老脸,二人同是风流倜傥的一表人材,两人一拍即合,又正赶上黄金荣全力以赴对付雷狄主教的案子,无心旁顾,露兰春和薛永恒早就暗度陈仓了。等到黄金荣受命去山东办案,露兰春索性和薛永恒双宿双飞,把共舞台的戏码回掉,暗地里和薛永恒包租了房间,俨然是一对情侣。

    露兰春当然明白黄金荣回来不会饶她,所以先下手为强,把黄金荣保险柜里的秘密文件扫荡一空,裹挟而去。那些文件一旦披露出去,足以让黄金荣和他的枝枝叶叶一起身败名袭。露兰春正是看到这一点,算准了只要这些东西在自己手里,黄金荣就绝不敢轻举妄动,这才和薛永恒放心大胆地招摇过市。

    黄金荣恨得牙根发痒,但投鼠忌器,为了那些文件,只好打落门牙往肚里咽。最高兴的是李志清,她现在在可以好好受用这个老头子和他拥有的一切了,而且,这件事本身就足以拿住黄金荣后半辈子的把柄,看他以后还怎么有脸逆着自己往家里招惹不三不四的女人?万般无奈的黄金荣只有再次求助杜月笙。

    雷狄的案子破了之后,杜月笙情知黄金荣在法租界的势力已难以动摇,只有再次转变战略,以退为进,在同黄金荣的合作中壮大自己,放弃了原来想吃掉黄金荣的想法。这次黄金荣求到自己,当然要竭尽全力。更何况,杜月笙自己对露兰春也未能忘却呢!

    薛永恒之所以如此色胆包天,主要因为背后有一个腰缠万贯的爸爸。薛宝成因为在一战期间经营颜料发了大财,有财就有了势,几年之中薛宝成就由一个颜料商摇身一变成为上海商界巨富。否则,薛永恒也不敢觊觎黄金荣的禁娈。杜月笙要想给黄金荣出这口酸气,也借机吐一吐自己久郁心头的欲念,即使以杜月笙的势力,也并不容易。这件事一拖就又拖过了一个多月。

    黄金荣迟迟没有见到杜月笙的动静,按捺不住,风风火火又把杜月笙叫到自己的大烟塌前。

    单纯教训教训薛永恒,棒打鸳鸯,这并不难办,可是这么明火执仗地打打杀杀,事发后街头巷议毫无疑问会把焦点转到黄金荣身上,所谓人言可畏,到那时黄金荣虽然不至于让舌头根子压死,但光是“丢了老婆,拈酸吃醋挟嫌报复”的恶名也足以让黄金荣声名扫地,抬不起头来。杜月笙把这层顾虑和黄金荣说了,老头子不由连连点头,可是这口气一时之间咽不下去,总是耿耿于怀。

    沈月英的一句话,帮着两个流氓大亨解脱了不得其法的困境。

    眼见着杜月笙整天闷闷不乐,心事重重,沈月英心里着急,但又不敢过问,因为杜月笙向来最反感妇道人家说三道四,参与外面的事。杜月笙需要的只是最简单的女人,除此之外,都是他不喜欢的。和杜月笙婚后数年,沈月英渐渐发现自己的作用和一件杜月笙臾不离身的一件器物没有多少区别,新婚之夜杜月笙对处女的崇拜与感动早已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黯淡褪色。杜月笙对自己的情感也远不及当初的热烈疯魔。这使沈月英隐隐约约有一丝危机感,她已经不敢像新婚燕尔时指望着杜月笙能专爱一生,只要杜月笙日后能记挂结发之情,不把她完全丢到一边就心满意足了。

    经过几次的旁敲侧击,沈月英从杜月笙的亲信顾嘉棠那里打听到了事情的原委,露兰春和薛永恒的风言风语她早有所闻,只是她一直不知道丈夫是为此烦恼。

    沈月英陡然在心里生出一线希望:她要帮助丈夫解决这件棘手的事,一则是替林桂生出出积怨,二则她希望借此向杜月笙展示一下自己在床第之外的价值。她运用自己女人特有的视角去揣度薛永恒,寻找他的弱点。

    世界上没有几个男人能经得起一个聪明女人几眼刻意的打量,三天后,沈月英胸有成竹地找到杜月笙。

    杜月笙的眉头很快舒展开来,立刻着手去办。虽然他仍旧不喜欢沈月英插手这类事情,但这回却不得不佩服沈月英的头脑和魄力。杜月笙暗想幸而自己不是黄金荣,否则沈月英肯定是第二个林桂生。可惜,现在的桂生姐落得个晚景凄凉。想到此处,杜月笙多少有些黯然神伤。林桂生从台前退到幕后,可他还得在台前装文弄武,小儿女的情长气短不现实,也不允许。

    第二天,薛永恒在驱车去找露兰春的路上,路口转弯时汽车的后保险杠刮倒了一辆斜刺里冲出来的洋车。薛永恒的车开得不快,但还是把洋车上的人带了下来。薛永恒听到车后一声惊呼,随后是洋车翻倒的声音,要在平时,薛永恒会看也不看地扬长而去,可这次薛永恒鬼使神差地把车停了下来,刚才那声惊呼,似乎非常动听,使得薛永恒一定要看个究竟:那声呼叫里有某种牵扯魂魄的力量,吸引了薛永恒的注意力。

    跌坐在汽车后面翻倒的洋车旁边的,是一个打扮朴素的女学生,显然,那声呼喊就是她发出来的。

    薛永恒饶有兴致地走上前去,女学生正低着头收拾散落在马路上的几本书,那是几本林纤翻译,商务印书馆印行的外国小说,薛永恒一眼扫见其中的一本封面上写着《巴黎茶花女遗事》—薛永恒知道,这是一本引得无数青年男女泪水涟涟的爱情故事。

    薛永恒踱到了女学生跟前,停住了脚步。女学生显然注意到了他,可是仍旧自顾自地低着头翻检自己的小说,查看它是不是被污损了。薛永恒只能看到她修剪得整齐俏皮的齐耳短发,发梢随着她身体的轻微动作轻巧地一点一抖;余下的,薛永恒就只能看到她轻轻嘟起的嘴唇,珠圆玉润,还完全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小女娃的娇嗔神态。片刻之间,薛永恒对这个女学生顿生怜爱。

    他从西装上衣的口袋中取出钱夹子,从里面抽出100块钱,伸到了嘟着的小嘴面前:“小姐,拿回去看看医生吧!”

    “谁要你的烂钱?”

    那张钞票被毫不客气地扔在了地上,剩下薛永恒空空的一只手伸在半空。

    周围已经远远近近地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其中有几个认得薛永恒的,拉住同伴指指点点,更多的人只是饶有兴致地观看着这出街头即兴剧的上演,猜测事态会如何发展。那个洋车夫被碰了自己的车,但是并不敢上前理论,又不愿自认倒霉地离开,此刻也闪身在几个过路的看客身后,嘀嘀咕咕。

    当着这么多人在大街上被驳了面子,薛永恒的脸色由白变红,但又不好对这个娇巧的女孩子当众发作,正愣愣地不知所措,“齐耳短发”突然把头一扬,甩出一句让薛永恒哭笑不得的话!

    “你看,你把我的书弄扯了。”

    举在手里的,正是那本《巴黎茶花女遗事》。

    薛永恒没想到今天出门撞见了这么一个娇娇活宝。在风月场中浪迹多年,各色的女子也见得多了,可惟独眼前这么清纯俏皮的女孩子,薛永恒实在是久违了,他不由蹲下身来,像看待一个不懂事的孩子那样,想要好好看看这个别致的小东西。几乎在此同时,女学生收拾好书,扬起了脸,两个人结结实实地打了照面。

    薛永恒不由惊呆了。

    这是一张没有一点脂粉气的脸,单凭这一点,在十里洋场的大上海,就极其难得了。更动人的还是那双眼睛,薛永恒鉴赏过无数美女的眼睛,或秋水微澜、或娇媚横斜,但像现在看到的这样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睛,却从没有领教过:这还是一泓从未被人玷染过的古寺幽泉。薛永恒感慨于市井中还有这么奇妙的女子,在她面前,所有的妍华都黯然失色了。他紧接着的一个感觉就是,自己白活了二十几年,在风月场中真是浪得虚名。

    对方却根本不买他的账:“你把我的书弄坏了。”

    “我不是赔你钱了吗?你干吗不要?”薛永恒决心无论如何要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缘,好好品尝一个这颗从未采摘过的带露的葡萄。

    “谁要你的钱?你赔我书。这是我最喜欢的一本,好不容易买来。你赔!”

    “那好,我和你再去买一本,可以吗?”

    “你当然要买。而且,你还得赔他的车!”说着,齐耳短发一甩,指了指闪在一旁小心地赔着笑脸的洋车夫。

    薛永恒觉得自己今天的脾气莫名其妙地好,他很和气地对那个车夫说,那打落在地上的100块钱,已经是车夫的了。洋车夫喜不迭地道了谢,拾起钱抄起车把走掉了。四周响起一片啧啧的议论。

    女学生得胜似地上了薛永恒的汽车:“你们这些有钱人,就会仗势欺人!不过—你好像还不太坏……”

    汽车一溜烟地驶去,留下还站在原地的看热闹的人,各有各的议论,过了许久,才渐渐散去。

    这天,直到晚上,露兰春才见到匆匆赶来的薛永恒,他说他要参加一个临时召开的董事会,所以来晚了。露兰春并没有太在意,可十来天后,薛永恒干脆不来了;一连半个月,剩下露兰春独守空房,这下她再也坐不住了。

    这时,杜月笙满脸含笑扣响了房门。薛永恒和女学生去了苏州。

    露兰春闻言脸色一变,可是仍然在心里强制安慰着自己:虽然薛永恒半个月没来,毫无音信,但总不大可能这么快就移情别顾;特别是一想到薛永恒在枕边一度的甜言蜜语,海誓山盟,她实在不敢相信杜月笙的话。露兰春戒备地盯着杜月笙的脸看了半晌,似乎那上面写着答案—这恐怕又是黄金荣的把戏,那堆文件在自己手里,老头子睡觉都不安稳,肯定会变着法子地把它们收回去。而她正要借此要挟黄麻皮答应自己嫁给薛永恒,从此两边互无干涉。

    “杜先生,薛公子这两天事忙,没有来,您来的正好,我刚巧有一件事要请您转告黄老板,他有些东西在我这儿,请他务必在三天内送一份写明我们两人互无关涉的文书,和5万现金到这里,把这些东西换回去。它们太占地方了,过了三天,说不定我就把它们扔到外面去了……”

    这的的确确不是个容易对付的女人—杜月笙一边听一边想,脸上则自始至终保持着胸有成竹的笑容。这笑容让露兰春很不自在,她觉得杜月笙是在看着她一步一步往下滑,却不肯伸手拉她一把。相反,杜月笙正欣赏着她毫不知情地滑向深渊。这极大地刺伤了露兰春的自尊心,对女人来说,这样的男人简直是个恶魔。她宁可现在就落在黄金荣手里,也不愿强迫自己接受这种不阴不阳的注视。

    杜月笙一直等着露兰春把话说完,屋里产生片刻的宁静,露兰春更加局促不安。眼前这个男人对她有一种奇特的吸引力,这是那种毫无道理可言的力量,他似乎可以决定她的命运。事实上,从杜月笙走进这间房间的那一刹那,露兰春已经预感到自己为自己设计的逃脱黄金荣控制的计划又流产了。杜月笙会毫不留情地剥夺她即将到手的一切,即使杜月笙不说,她也知道薛永恒几乎是肯定要从自己生活中消失了。露兰春突然一阵晕眩,仿佛被掏空了一般,这个时候,只要杜月笙上前一步,哪怕一个最细小的暗示,都能让露兰春立即瘫倒在他的脚前,听任他的处置—她实在太累了,她宁可把自己交给这个强有力的亦魔亦人的男人任意摆布……

    但她还要再做一次挣扎,哪怕仅仅是落入网中的猎物的徒劳的挣扎而已。

    杜月笙果然站起身来,露兰春的呼吸立刻急促起来。

    不过,杜月笙什么也没做,就连脸上的表情,除去最低限度的礼貌之外,也再没有一丝额外的含义。在他手上,捏着一张照片。

    “露老板如果不相信,可以看看这个—”

    照片上,薛永恒十分亲热地和一个女学生模样的人在一起。

    “这是三天前我手下的几个弟兄在苏州拍到的。露老板如果感兴趣,我这里还有几张更清楚一点的……”

    说着,杜月笙从身上又抽出一叠照片,就要递到露兰春面前。

    露兰春躲避瘟疫似地连连摆手,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她不用看也不能想像出那些照片上会是怎样一番情景,过于脆弱的神经已经承受不了任何可能的打击了。此刻她全都明白了:为什么薛永恒那么久不来看她,还有刚才杜月笙望着她自我安慰似的辩解时脸上现出的耐人寻味的表情。一股冷气从后背直冲上头顶,随即散布全身,洞入骨髓。一阵天旋地转,露兰春险些晕倒在地上。

    杜月笙一把抓住了露兰春的肩膀,又轻轻滑到她的腰间:“露老板,你这又是何必呢?年纪轻轻,你日后可走的路还长着呢!您说是不是呢,露老板……”那只手慢慢地在露兰春绷紧的屁股上抓了一把。

    “杜先生,那—您说,我还有办法吗?,,露兰春眼前,已经只剩下杜月笙这一棵救命稻草了。

    “有!当然有啦…‘二”

    杜月笙低下头去,轻轻咬住了露兰春旗袍下高耸的乳峰,慢慢地把她放倒在床上。露兰春的脚踝被杜月笙稳稳地捏住,倒提起来,水绿的旗袍悄无声息地滑落,露出两条修长的腿来……

    匆忙中脱掉的衣服胡乱扔到地毯上,盖住了地上的那张合影照片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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