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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九章孤注一掷

望着苏泰曼妙美艳的背影,想起昨日两人在床上抵死缠绵时,苏泰痴缠不休的情景,赵无忌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微笑。

“苏泰这几日见什么买什么,本官当真担心会被她给吃穷。”眼看苏泰仿佛不要钱一般地将那些壮锦往身后的侍女手里塞,赵无忌禁不住抱怨说道。

徐怡风情万种地白了赵无忌一眼,“傻瓜,她可没花你的钱,苏泰妹妹是察哈尔部的贵人,人家可比你有钱多了,她花的都是自己的钱。”

“哦,哦,本官记性不好,却是忘了这点。”赵无忌摸了摸鼻子,觉得有些尴尬。

“我们明天回去?”徐怡问道。“嗯,明天一早就走,事情都办完了,待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赵无忌想了想说道。

“还是没见到徐大人。”

“嗯。”

“徐大人为了你,居然连续病了四天,怕见你怕到这个地步,夫君倒也可以聊以自慰。”徐怡捂着嘴吃吃笑道,“不过,怡儿想,若是徐大人明天突然病好了呢?”

“好了也不去!为夫乃是堂堂钦州伯,徐时这么扫我面子,本官岂会再去见他?”赵无忌佯怒说道。

两人嘴上开着玩笑,心里其实俱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赵无忌的气量并不小,他之所以不想再见徐时,乃是因为,从这几日徐时的作为来看,证明他并不是一个有担当,能做事的人,这种人见了也没什么用。

想起前来桂林府之前,听说过徐时精明强干的‘贤名’,赵无忌摇头苦笑,心想传言果然多半不实。

商敬石带着十余个侍卫,装成普通的百姓,远远地分散在赵无忌的周围,或走路,或聊天,或购物,伪装得天衣无缝,便是刻意去看,也很难发现他们其实是赵无忌的护卫。

从路人的角度看去,赵无忌和徐怡不过是个正在逛街的普通情侣而已,望着徐怡那如花朵般娇艳的笑颜,赵无忌心中突然一动,便伸出手去,轻轻地握住了徐怡的玉手。

入手滑腻,柔弱无骨。

徐怡的脸上霎时便腾起一抹嫣红。

赵无忌禁不住心中一荡,他正想做下一步的动作,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个兴奋的声音,“大人,大人,懋中到了!”

陈子龙,字懋中,他是最早结识赵无忌的江南才子,说起来,夏允彝也是他介绍给赵无忌的,陈子龙虽然也在赵无忌手下做事,但是对赵无忌来说,他更像是一位朋友,而非属下。

扭头看去,夏允彝一脸笑容地和一个年轻书生正往这边匆匆而来,赵无忌定睛看去,那青衫书生,可不是陈子龙么,于是便哈哈笑着,急忙迎了过去,“懋中何来如此之迟也?”

陈子龙也急忙上前,一把握住赵无忌的手,先是盯着赵无忌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这才笑道:“与君西北一别,已有数年,如今却又在岭南重逢,人生际遇,果然奇妙,君之风采,更胜往昔。”

赵无忌笑着握着陈子龙的手摇了摇,“懋中来得正好,本官如今在这里,正是事业草创,用人之际,急需懋中前来帮忙。”

陈子龙一下抽回手,用手指点了点赵无忌,回头对夏允彝佯怒说道:“彝仲你来评评理,我拿他当朋友,他却拿我当劳力,刚见面不过两句话,就想让我给他干活!”赵无忌等三人含笑对视一眼,彼此心有默契,突然间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陈子龙眼尖,一眼看到赵无忌身后的徐怡,便急忙上前和徐怡见礼:“陈子龙见过郡主。”

徐怡亦是笑着微微福了一礼,道:“大人这几天一直等着你的消息,总念叨你,说道好几年都没见到懋中了。”

陈子龙哈哈一笑,“他哪是想我,他是想我过来帮他做事哈哈。”

赵无忌脸色微红,他望着前面一家酒馆,心中一动,便道:“懋中既然来了桂林府,岂可不尝尝这里的桂林米粉?桂林米粉,远近闻名,来来来,今日中午,本官请你吃米粉。”

陈子龙哈哈大笑,道:“久别重逢,怎能无酒,米粉就算了,今日你我当一醉方休才好。”

“此地有一酒楼,菜肴滋味甚是绝美,其中以禾花鱼,醋血鸭,五香豆腐干尤为出色,,合称肴味三绝,懋中既要饮酒,不如我等便去那里用饭吧。”夏允彝含笑说道。

赵无忌略一思忖,想一想今日也没什么事,于是便点了点头,“如此甚好,那便请夏先生带路罢,对了,那酒楼叫什么名字。”

夏允彝望着赵无忌,淡淡说道:“天下居。”

赵无忌听了,脸色一滞,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夏允彝,又看了看陈子龙,两人脸上依旧笑容灿烂,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只是催促赵无忌尽快前去吃酒。

“也好,我等这便前去。”赵无忌想了想,便同意了。

众人前行欲走,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赵无忌急忙拉住徐怡的手,两人避过路旁,陈子龙等人也纷纷避到了道路的两旁,只是瞬息之间,便见一匹快马在闹市中瞬时飞驰而过!马上一员明军骑士,战袍上血迹斑斑,紧咬钢牙,脸色蜡黄,他半伏在马背上,只是纵马挥鞭不停,很快便消失在远处的街道上。

望着远处留下的阵阵烟尘,徐怡娥眉微蹙,脸色也有些凝重,“此人如此着急,必有紧急军情,恐怕是有大事发生。”

赵无忌看着围拢过来的陈子龙和夏允彝,抿着嘴唇想了想,便做出了决定,“走,先不吃了,我等先回庙里再说。”

不久之后,在广西按察使余懋学的府邸之中,余懋学正沉着脸坐在太师椅上,他眉头紧锁,不住地捻着胡子,似是遇上了什么难以决断的事情一般。

一名四十余岁的文官带着一脸的焦急之色,在客厅里快步来回走来走去,余懋学的身旁,他的姻亲徐孚远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眼睛紧紧地盯着地面,正在紧张地思索着什么。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余懋学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猛地站起,随着他的举动,那名文官也停止了走动,将目光投向余懋学,道:“大人已有决断?”

余懋学瞥了他一眼,叹了口气便说道:“黄大人,宋将军战死沙场,五千精兵全军尽没,此事非同小可,一个处置不好,叫流贼杀进广西,带动十余万灾民响应造反,势必震动天下,不可收拾,到了那时,皇上怪罪下来,你我等人,定然死无葬身之地!”

那文官脸上一副既慌乱又惊恐的神情,“敢问大人,计将安出?”

余懋学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身旁的徐孚远,咬了咬牙,说道:“不是鱼死,便是网破!事到如今,也只得孤注一掷,去夺取那一线生机!李大人!”

“下官在。”文官恭谨说道。

“你速速赶去府衙,广派人手,安抚百姓,若是本官所料不差,今日下午,黄大人兵败的消息便会在桂林府中流传开来!此时此刻,更是不能放任人心动荡!你可多派遣差人上街巡视,发现有造谣传谣,扰乱人心者,一律拘捕收监!以安民心!”余懋学厉声说道。

“下官领命!”这文官正是桂林知府李方至,此刻他得了余懋学的命令,晓得事态紧急,也不及多说,当即就转身匆匆而去。

徐孚远缓缓站起身来,“大人的意思,是打算摊牌?”

余懋学沉默良久,方才嗯了一声,“徐时现在应该也得知了此事,你派人去请徐大人来此,就说本官有事与他商议。”

他望向徐孚远,压低声音道:“徐时到了后,你便如此如此……”

半个时辰后,两名轿夫抬着一座宽大的黑色轿子,在四个仆人的簇拥下,向着余懋学的府邸匆匆而去。广西布政使徐时心事重重地坐在轿子里,他的脸色灰白,内心情绪焦灼不安而又十分沮丧,他觉得自己最近的运气简直是坏到了极点。

黄道周率军增援严关,原本是十拿九稳之事,只要按部就班地守住严关不失,攻打不下的流贼们就只能撤兵,因为他们不可能在严关耽搁太久,毕竟杨嗣昌手下的剿匪官军,随时都有可能突然出现在他们的身后。

谁料想黄道周一时头脑发昏,中了流贼的诈降之计,居然想要收降这伙将近四万人的贼寇!

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外患内忧连续不绝,崇祯皇帝最近也正是心情不畅,屡屡迁怒于人的时候,前几日更是连续罢免下狱了十余名文臣武将,朝堂之上,人心惶惶,人人心惊胆战,噤若寒蝉,唯恐惹祸上身。

这个时候,最应该采取谨小慎微,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做法,而不是胆大妄为,贪功冒进。

不过黄道周如今已经死了,怪罪他的话,他再也听不到了,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应该如何应对当前的局面,尤其是严关,万万不能再有闪失,一旦给流贼破关成功,后果不堪设想。

也正是因此,所以一接到余懋学的邀请,徐时便急忙乘上轿子,也顾不得装病这码子事了,便匆匆出门,前去拜访余懋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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