佃户的话让堂中的众人面色都难看,琴音更是怒道:“抢人还要杀人,他是不看律法的吗?”
叶银禾说道:“你起来。”
佃户稍有犹豫,刘伯就拉他起来了。
“也亏得你没有因那厮是庄子的总管,替王府办事就不来告状求帮助。”
佃户动了动嘴唇,说:“那胡总管也说了,便是草民告到王府来也没用,他是替王府办事的。”
可他不信啊,他是读过些书的,知道些道理。明白身为权贵宗亲都是爱惜羽毛的,怎可能会任由手底下的人胡作非为。
而且胡总管一直不让他来京状告,可见是心虚。
所以,他冒着被打死的分享跑来了,好在也是真跑来了。
叶银禾说道:“刘伯,你带着人送他回去,再把那胡总管给抓来,确保他家姑娘的安慰,若是……也带来吧。”
刘伯应是,带着二十多个护卫陪着佃户出城去了。
叶银禾面色沉沉,看向连珠姑姑。
连珠姑姑上前说道:“看来,以前一些老管事是要盘查一下了。”
叶银禾点头:“等处理完此事,叫人把所有的人都考察一遍,绝对不能再出现这种人。”
连珠姑姑应是。
夜色深深的,叶银禾也没什么心情,早早歇下了。
——
城北晏家宅子里。
林悠乐喝着极苦的药汁,看林柔怡安安静静的坐在她边上,忍不住叹道:“以后,这家里就咱两娘两了。”
虽然不是母女,却也是姑侄。
林柔怡安抚的拍拍她后背,说道:“母亲节哀,以后还有我呢,还有晏祥呢!”
晏时域的死讯传回来了,林悠乐悲伤得厉害,却也知道这是必然要发生的。
且不说去的路途遥远艰辛,越到北边越冷,便是流放的路上就要死不少人。
“就是桓儿不知如何了,也没有一点消息。”林悠乐说道。
传回来的只有晏时域死的消息,晏长桓的并无任何消息,也不知是死是活,可去了北疆流放,大约是回不来的。
林悠乐想着,又是垂垂落泪。
林柔怡安抚两句,就让她歇着了。
出了房门,远远的听到小儿哭声,林柔怡走去看。
奶娘抱着孩子,叹气道:“夫人,他这高烧退不下去。”
“去找郎中来。”林柔怡说道。
这孩子该治还得先治着。
下人去找郎中了。
这时,班嬷嬷过来了低声说了两句。
林柔怡一愣,问道:“果真?”
“姑娘你看。”
一个小小的物件送到林柔怡的手中,拧开里面是一张纸条。
林柔怡眸色一凝,攥紧了手里的纸条。
“除了你我,还有谁知道?”她问。
班嬷嬷摇头:“老奴谁也没有告知。”
林柔怡握着纸条,想着怎么把这纸条送到叶银禾的手里去。
晏长桓跑了,居然让人把这纸条传给她,想来是有了新的势力。
林柔怡一点儿也不想让晏长桓活着,他就该跟他那个爹一样,死在流放的路上。
“姑娘,你想做什么?”
班嬷嬷到底跟着林柔怡十几年,从小照顾她长大的,她心里有什么想法她也清楚。
林柔怡低声在她耳边说了两句话,班嬷嬷就说道:“老奴倒有一个法子。”
——
第二日,叶银禾起来梳洗,练弓之后,去膳厅用早膳。
晏时隐从院子里过来,笑说道:“不等为夫啊!”
“王爷,我还没吃呢。”叶银禾说道。
晏时隐坐下来盛了碗粥,就看到刘伯过来了。
“有何事?”晏时隐问。
刘伯施礼,说道:“王爷,王妃,胡总管抓回来了,王家那姑娘也带回来了。”
叶银禾喝粥的动作一顿,担心那佃户女儿,问道:“她……”
“王姑娘刚烈,被抓去之后就撞了柱,好在无性命之忧。”
晏时隐一听,放下碗皱眉:“发生了什么?什么胡总管,什么王姑娘?”
他忙着要事,倒是这府中的事情他竟然不知道。
叶银禾也真是的,发生这些事情也不跟他说,像个锯嘴葫芦似的。
叶银禾自知理亏,就解释道:“昨日十里庄的佃户来告,庄子的胡总管仗着身份抢了他家女儿做妾,我便让刘伯带人连夜去救人了。”
晏时隐几口喝完了米粥,起身道:“我先去看看,你慢慢吃着,别急。”
叶银禾想想也就点头,继续吃着。
晏时隐去前院了。
她刚走一会儿,又有人来传话,说齐斋主来了。
“请她去秋水阁。”
叶银禾想着她有事登门,将碗里的最后一点用完,就去前院秋水阁。
齐斋主面色很不好,叶银禾进门,她起身施礼。
“王妃。”
“齐斋主坐。”
叶银禾坐下后,看了眼周嬷嬷。
周嬷嬷带着人出去了。
齐斋主也不废话,将纸条拿出来递过去。
“今日一大早,一个老妇送来的。”
叶银禾看着手里的纸条,亦是面色骤变。
她看齐斋主:“老妇是谁?”
“就是一个普通的老妇,也是受人所托送来的,我仔细问过,她只说自己在吃馄饨,馄饨老板不收她钱,只让她送这个。”齐斋主说道:“那馄饨老板我也问过了,他也是收钱办事,有人给他二两银子,叫他随机找个人送。”
二两银子,都普通人家两个月的生活开支了。
这一大笔钱,他自然收。
叶银禾看着纸条上的一行字,是晏长桓的笔体,信息只有一个。
他离开大业了,但很快会回来的。
他被人从流放的队伍救走后,往另一个方向离开大业,至于去的那个国家,他没说。
后面有几个字,照顾好我儿和我娘。
这纸条不是写给叶银禾的,但一是写给林柔怡或是叶银霜的。
叶银霜死了,纸条送到林柔怡的手里,林柔怡就让人送到她手里。
叶银禾心里思绪万千,迫切的想知道晏长桓去了哪里?可能继续派人追杀。
又想着能否告诉晏时隐,若是说了,那他们之间的关系能够还是不变?
亦或是,他会因此知道真相,从而恨上她。
叶银禾沉思许久,久到楼下传来晏时隐的声音。
“你先回去,人还是接着找。”叶银禾压低声音。
齐斋主应是,起身福礼告辞。
叶银禾也下楼了,看到站在廊下的晏时隐。
“王爷,怎么不上去?”
“你有客人,我不好打扰。”晏时隐笑道。
叶银禾:“……”
他对她,足够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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