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是?”
“杂家姓崔。”崔公公笑盈盈道,“宁捕头抓凶手无可厚非,可现在人抓到了,怎的还把事闹大了?”
宁宴也皮笑肉不笑,“这些人包庇凶手,在下例行公事,抓回去审一审。”
“若是审过没事,也不可能一直扣着,很快就会将人放回来的。”
崔公公上下打量宁宴,一眼就看出,宁宴不好搞。
她目光很坚定,可见心性也极其坚定。
这种人认定的事,不好改变。
“话虽这么说,但杂家还是要提醒宁镖头一句,”崔公公低声道,“有的事,适可而止的好,做得太过了可不是好事。”
宁宴笑了笑,“多谢公公提点。”
崔公公被噎了一下。
“时间不早了,在下这就将人带回去了。”宁宴抱了抱拳,绕开了崔公公,对外面的人道,“自己走,谁敢跑我就当他是逃犯,就地格杀!”
所有人看着她,都是一脸的愤恨,骂骂咧咧地结伴往前走。
宁宴跟着牛车,用席子将老包的尸体盖盖好。
“这样做,会不会打草惊蛇?”沈思行问宁宴。
“我就是要打草惊蛇。”宁宴道,“我查到码头,他们主动推出两个凶手,想就此打住。要是我再得寸进尺一步,他们要做什么呢?”
她很好奇,迫切地想看看。
一行人进城时,队伍又是十分的长,一如宁宴第一次来京城时的浩大声势。
一时十分轰动。
进大理寺的时候,马天成正在喝茶,闻言被茶水呛了半天。
“她又带这么多人回来?”马天成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为了宁捕头,我们要将大理寺的牢房扩充了才行。”
秦料拧着眉头,若有所思道:“她这么兴师动众,是不是和徐大人被害的案子有关?”
马天成点了点头,“应该是。否则她不会特意去通州的码头,也不可能为了一个扛包工,做到这个份上。”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秦料感慨道。
两个人说着,听着外面有了动静,对视了一眼一起去到院子里。
宁宴这边找到了裴延。
裴延一早让十文去通州,但十文还没出城宁宴就已经回来了,他也就作罢了。
“凶手来自首了,你将这些人带回来,为什么?”
宁宴没说话,在他桌上放了一张纸,裴延挑了挑眉,将纸拿起来读了一遍。
他用眼神问宁宴,宁宴在纸上写道:“老包衣服里的纸,他认字不多,但这几个字很漂亮,我猜是徐栋的另外一个线人给老包的。”
“给老包?老包都自身难保,这不合理啊。”裴延写道。
“只能说明,这个人的处境可能比老包还危险,他只能铤而走险,将这东西给老包收着。”
不管老包是生是死,这张纸被传递出去的可能性很大。
这张纸上,写着三处贩盐窝点,都在城内。
另外,还写了老包上次提到的崔六。老包的意思,他们接触到的,最大的头目就是崔六。
根本不是什么刁钦或者武大武二。
纸上写了崔六的样貌和住址,还提到崔六射箭得极好,在江湖上有百发百中,百步穿杨的传闻。
“看来个,这个崔六很可能才是杀害徐大人的真正凶手。”
至于今天来认罪的凶手,宁宴觉得应该是来顶罪的。
“先去找这个老六?”裴延问她。
“你说,这些人会不会来刺杀我?”宁宴问裴延,裴延白了她一眼,“怎么,你还期待了?”
宁宴摆了摆手,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
“不过,就算抓到了这位百发百中的崔六,也很可能问不出背后的主子。”那她还是白忙活。
裴延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道:“也不一定。”
宁宴挑眉看着她。
“正好你将人都带回来了,”裴延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那我给你露一手?”
“期待。”宁宴不知道裴延打算做什么,“不过你也要小心些,这背后还不知道什么人。”
裴延十分不屑。
“你当我吃素的?”
昨天他让人查了盐帮底细,虽没有摸到底,但也没关系,再逼一逼就行了。
“怎么会,大人神通广大,手段无敌。”
“拍马屁!”裴延挥着手,“回去睡觉去,黑眼圈都能砸脚背了。”
宁宴摇头,“我去一趟老包家。”话落又道,“大人记得给老包签发抚恤金啊。”
裴延知道她心里其实很难过,就没有再多说什么不合规矩之类的话。
宁宴将老包回家,他妻子的反应倒十分冷静,她道:“我早就料到他会有这么一天了。”
说着,就抱着孩子坐在门口,看着老包的尸体发呆。
徐长志赶过来,看见老包的尸体叹了口气,让家里的管事去处理后事。
“宁镖头,你也要注意安全。”徐长志确实佩服宁宴,她不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而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宁宴没多说什么,坐在院子里,琢磨着私盐的事。
裴延办事,不按套路。
宁宴将扛包工等人带回大理寺的事,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但这一夜,大理寺里发生了什么,别人都不知道。
于是裴延写了一封模棱两可,含沙射影的奏疏。
提到了私盐,又仿佛没提到。
但这一本奏疏呈上去,哪些人心里慌,慌的人自己知道。
一时间,朝中暗潮汹涌。
第二天晚上,裴延在贩盐窝点附近转悠的时候,就有人刺杀他,但那人箭还没射出去,就被埋伏的十文他们逮着了。
崔老六落了网。
然后裴延又是一封奏疏,这一次光明正大地提到私盐。
“徐大人就是因为查到了私盐,才被人刺杀的。”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圣上更是勃然大怒,下令严查彻查此事。
四天后,宁宴埋伏在私盐窝点抓到了谢智,此人宁宴没多少日子前才见过,谢氏的人。
“是不是可以请阮太傅出手弹劾?”宁宴问裴延。
“聪明。”裴延挑眉道,“剩下的事用不着我们了。”
果然,阮氏收到了风声,立刻开始弹劾谢氏。
谢氏如今最大的官职是吏部尚书谢明亮,阮太傅以及他以前的门生,便一直急火猛攻。
不过半个月,谢明亮就被扒了个底朝天。
私盐就是谢氏的人在卖,下桥码头也是他们家的。
谢明亮供认不讳。
此案牵涉之广,卷宗写出来,足足六十卷。
宁宴一战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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