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你未曾亲眼看看，兵力强盛，拿下燕京也只是时间问题。”
萧必安的一席话，让武宁侯面色复杂，但比之刚才，已少了几分坚定。
武宁侯长叹一息，“可太子……只要太子登基，你姑母便是太后，即便郑家谋逆，也不该是我们谋逆啊。”
“父亲，这怎能算是谋逆呢？”萧必安眼底划过狠意，“帝王不仁，谢氏已是民心所向，我萧氏不过是顺应民心罢了。
“至于太子……这江山都未必姓子书了，这太子便也不会是太子。”
“自古成王败寇，父亲该为萧氏的千秋后代想想啊！”
萧必安的一句句话，缓缓动摇着武宁侯的最后底线。
最终，武宁侯闭了闭眼，“萧氏将来皆由你做主，这次，便如你所言，你若想要从龙之功，便要做那第一人，不可屈居人后。”
他又睁开眼，双目沧桑，“不过，凡事要留有后路，不可太绝。”
“父亲英明。”萧必安得逞，嘴角微浮。
武宁侯父子达成共识，便代表，燕朝上下百余位萧氏子弟，将都听由萧必安调遣。
彼时，子书岁正与夏灼回府。
马车上。
夏灼抿着唇角，子书岁便能感觉到她是真的开心。
但没一会儿，夏灼便有些为难。
子书岁看出她的迟疑，“有话直说。”
“主子，”夏灼目光恳切，“定阳王大军入主燕京的时候，能不能……对陆家手下留情？”
夏灼虽不知谢氏何时攻入燕京，但她能预感到，这一天一定会到来。
而陆赢作为一军统帅，视保家卫国为己任，只要他不降，势必有一场硬仗要打。
“这，这恐怕……”子书岁故作为难地轻叹，见夏灼神色紧张起来，又倏然一笑，“即便你不说，谢厌也会想办法的。”
“啊？”夏灼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是自己杞人忧天了。
夏灼放心地笑了笑，正要弯腰去给子书岁拿糕点，正巧脖颈处的项链掉落在地上。
这指环状的银项链，是夏灼贴身之物，子书岁也并不是第一次瞧见。
指环在落地的瞬间，按照原本就存在的缝隙轨迹摔成两半，藏在其中的白色小纸条滚出。
“这是什么？”夏灼伸手去捡。
子书岁想起方才陆夫人所说过的话，眼下也对这纸条分外好奇，一心一意地看着夏灼拆开。
小巧的字条摊开，竟有巴掌大小，上面布满多年的褶痕，原本精致的小字略显模糊，但还是能看清大概内容。
“燕文二十七年，撞破嵇嫔与郑甫奸情，幸而未被发现，翻阅太医院卷宗，发现太子早产作假，混淆血脉。”
“回府后，我发现贴身之物遗失，只怕被嵇、郑二人察觉，我心难安，夜中难寐，恐怕突遭变故，遂写下此字条，藏入指环，交由至节，令其远走燕京，待我辞去御医之职，与其汇合。”
“倘若不幸身故，指环交由后人，后人得见，便可知今日真相。”
纸上还落着一枚红印，那应该是夏太医的私印，以作证明。
燕文二十七年的嵇嫔，便是现在的嵇太后，而郑甫便是郑太尉之父，如今在家中享天伦之乐。
那么当年那位太子，便是燕德帝。
得知真相，子书岁陷入良久沉默，这也实在太过巧合，就像……
就像天要助她。
燕德帝不是先帝血脉，那么即便谢氏不造反，他也没有资格再坐那龙椅。
天时地利人和尽占，谢氏回家的这一天，很快便要到来了。
夏灼亦是没有回过神来，不知想到什么，她突然惊喜地说道：“主子，若是让我姨父姨母知晓，那她们便没有替昏君打仗的理由了，这样，是不是可以让陆家也投靠王爷？”
若是如此，便可免去陆氏这场硬仗，也能更顺利地保全陆家性命，毕竟这战场上真刀真枪，是没法妇人之仁的。
子书岁点点头，让她将纸条放回去，“先不要盲目暴露你的立场，明日你再来一趟陆家，假装不小心掉落指环发现里面字条，让陆夫人看见即刻，其他的话不要多说。”
夏灼闻言，领会其意，谨慎地点点头。
公主府外。
马车刚刚停下，子书岁从车内钻出，便瞧见那熟悉的人熟悉的马。
萧必安又来了。
他利落地翻身下马，熟练地将马绳交给公主府的门房，然后看向子书岁，嘴角轻抿。
“有何贵干？”子书岁上前，经过他身前，朝府内走去。
大街上人来人往的，萧必安走的正门，自然让别人都瞧见了。
子书岁不知道的是，关于永安公主和武宁侯世子的爱恨情仇，世面上已经流传出很多个版本了。
萧必安来时经过一个小书摊，顺手买了几本，正好将书给了子书岁。
子书岁莫名其妙地拿过书，发现每本都不一样，简单地翻阅了其中一本，她的表情一言难尽。
其内容大致是：
昔日落难郡主伪装成侯府表小姐，进入侯府勾引世子，妄图玩弄感情。
大婚当日，阴狠的世子得知真相，一身红妆的郡主一改往日柔弱，承认自己目的。
世子气急，猩红着眼，掐着郡主的脖子问：你为什么不爱我？然后上演了霸道世子狠狠爱的情节，两人嗯嗯啊啊之后，世子将郡主狠狠抛弃。
乞料郡主被封公主，又与世子一道去了封地，两人一路上旧情复燃，在公主被敌将所俘虏时，世子终于认清自己心意，拿自己去换对方，心甘情愿成为敌军俘虏，只为救心爱的公主。
最后，救出公主，两人过上了羞羞涩涩的幸福生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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