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李校尉吓到了。
“待会儿你们若见到异于常人打扮的少年,记住,那个就是制造火炮的人,我们此行就是要将他带走。”她道。
火烧粮草库根本不是目的,只是声东击西的手段。
毕竟若是粮草彻底没了,燕军恐怕更是急着强攻了。
此行,根本目的还是劫出齐妄。
于公来说,得到齐妄,便可获得更多的高级武器,毕竟燕军如今的武器比他们强。
于私来说,明日的降雨弹一旦发射,燕军便会以为齐妄私下与洛城勾结,那齐妄的处境便会很艰险。
所以今晚,子书岁势必要偷走齐妄。
与李校尉简单地分说明白后,李校尉得知要偷这样一个人才,脸上都洋溢着兴奋之色。
他换上衣裳,带着几个人冲了出去,路过火炮营时,大喊一声,“敌袭!敌袭!”
装得有模有样,那些火炮营的人见了都骚动起来,又见不远处却有火光,便开始集结士兵,原地等待通知。
不多时,便有将士带着某将领之命而来,“营长!将军有令,围剿敌军!”
语毕,营长点了大半兵士离开,只剩下小部分人留在营内。
子书岁带着两个自己人,躲避了视线,前往齐妄营帐。
营帐内,少年似乎一点都没被外面嘈杂的声音干扰到,洗漱干净准备睡了。
忽见一个黑漆漆的士兵进入,他当即要怒斥,却听对方开腔女声——
“阿涟,跟我走。”
紧接着,她扔了一套燕军盔甲,示意齐妄换上。
齐妄瞪大了眼睛,消化了信息后,甚至没有再多问,知道时间宝贵,立马去换衣裳。
换完后,便跟在少女身后走去。
李校尉也不知道为什么敌方的人才这么乖地跟在少将军身后,但也大概猜到他们认识了。
几人朝营外走去,忽被一个起夜的班长拦住——
“哪个排哪个班的?这么晚去哪儿?”
李校尉也不晓得燕军火炮营有几个排几个班,只说了个保守数字,“一排三班。”
“一排……”班长挠了挠头,然后神色变得狐疑,“一排不是都跟着去围剿敌军了吗?”
“是!”李校尉反应得快,“但排长说让我们值守,怕火炮营也被敌袭。”
班长上下打量几人,忽地看向子书岁,“这人怎么这么黑啊?你让炮轰了?”
见他还是怀疑,子书岁笑了笑,黑色的脸庞上露出洁白牙齿,很是突兀。
下一瞬,她飞快抬手朝班长脖颈上劈去。
一下,便劈晕了对方。
那人都没叫一声,就倒在地上。
几个人小心翼翼地绕远路,避开原本就需要值夜的燕军,朝浓浓夜色的边际线而去。
骑兵们朝火光之处冲去,可见粮食已被点着。
人流中,萧必安忽地拉住了缰绳,将马停下,身后副将见状,忽问——
“萧监军?”
萧必安盯着燃起的火光,可那火势分明不大,他皱着眉,似有心事,“与粮草营最远的,是哪儿?”
副将不明所以,迟疑后,回答道:“哦,是火炮营,一南一北。”
闻言,萧必安掉转马头,率着人朝火炮营而去。
赶到时只看见倒在地上、被扒了衣裳的士兵。
副将再次发出一声怒骂,“他娘的!”
手下士兵进入存放兵器炮弹的营帐查看,“报告,没少!”
“报告,数量核对无误。”
萧必安垂眸,朝那间亮着灯的营帐走去。
掀开帘帐前,不知踩到何物,发出清脆的嘎吱一声。
他抬脚,低头望去,是一块粉碎的黑炭。
炭的边上,还有几粒白米,因黑白颜色反差,故而尤为显眼。
萧必安蹙了蹙眉,掀开帘帐,只见其中空无一人,床榻上只有少年白日里穿的衣物。
“萧监军,怎么了?”副将问道。
“他们的目标,是齐妄,”萧必安捏紧了拳,“军中必有细作。”
他们安营扎寨一日不到,敌方竟已知营内布局。
“细作?”副将倒也怀疑过,“可……今日元帅吩咐过,在傍晚攻城前,可一只苍蝇也没飞出去过啊!”
萧必安走出营帐内,此时那名被打晕的班长已经被水浇醒,跑到萧必安面前——
“将军!监军!是一个黑脸狗崽子打的我!”
副将问,“他们几人?”
“三、四……四个人!”班长抬起四个手指。
闻言,萧必安想起方才被踩碎的黑炭,他冷笑一声,“应该没走远,追!”
一夜间,燕军粮草被烧,人才被劫,虽然粮草损失不多,但士气难免不比白日。
最终,萧必安只能放弃了夜袭的计划,让全军睡个好觉,明日清早再强攻。
当然,出营追击敌军的士兵们,注定睡不了好觉了。
子书岁一行人确实没有走远,若是萧必安没有发现声东击西之计,她们或许可以跑回洛城。
可惜他察觉得太快,子书岁只好带着几人躲上了山。
那一千骑兵倒是跑得快,居远处,朝粮草库的方向放完火,就跑回了洛城。
夜间的山上,不仅凉飕飕的,还怪热闹的。
这不,子书岁碰到了带着五百士兵的灵琅,她们一直躲在山上,等待接下来的指令。
子书岁脱去燕军盔甲,露出里面的常服,带着灵琅从山路走进永安县。
子时已过,永安县衙悄无声息地混入两个女“贼人”,随后又悄悄离开。
洛城之外,燕军兜转几圈没看见敌军,便以为对方已经回城,得知围剿无望,便无功而返。
待他们离去后,几百名士兵才大摇大摆地回了洛城。
永安县县衙内。
第二日清晨天未亮时,张老县令轻声从床榻上爬起,没有惊扰到老伴。
他穿上鞋,走到桌几边正要为自己倒水喝,眼神一瞥,忽地瞧见了桌上凭空冒出的东西——
一把精致的小米、一封压在小米下的信。
“这,这……”他满面疑惑,连连朝四处张望,可房中并无别人。
张老县令先是抓起一把小米,发觉这米晶莹剔透,卖相极佳,根本不像是永安县产出的米。
即便是外地运输来的米,也都是中下品,哪有这般漂亮的小米啊。
他正想唤下人前来询问,却突然止了声,转而看向那份书信。
张老亲启。
张老县令随即打开书信,抽出里头的白纸,几行小楷映入眼帘——
久闻永安之地,百姓生计艰辛,天朝之上,视若无睹,令人心寒。
即便地处偏僻,理却不应弃永安于不顾。
特遣洛城小米,愿张老一试,洛城虽曾遭水祸,田土不甚于永安,然,细加改良,几年有成。
此米于洛城,价仅三十五文,甚为普通,定阳王爱民如子,洛城非独受宠,其辖之城池,无一例外,民心归向,势如破竹。
闻张老才高未遇,然志之所向,究竟是忠于无道之君,抑或真心待民?
倘若战鼓将起,仅需一诺,可保士卒安康,亦令永安县百姓共享此平常之米。
待张老品尝之后,答案自明。
落款:定阳全军。
张老县令颤颤巍巍地将信放下,浑浊的眼中,震惊、犹豫、沧桑、悲凉几种情绪交织。
许久后,他长叹一息,将桌上这在他眼中弥足珍贵的小米捧起,一粒也没落下,佝偻着背朝膳房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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