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书岁不再拒绝,伸手便去接那红封。
许是因为有红灯笼的照映,显得萧必安整个人都透着暖光,连声音都有了温度,“过了今日,便是十八了。”
子书岁接过红封,想到方才三公子和四小姐都说了吉祥话,她也觉得这红封不能白拿,于是抬眸对他说道——
“愿表哥在新的一年里,万事如意。”
少女似细雨绵绵的祝福声,缓缓划过萧必安的心田。
萧必安的心田里,仿佛是盛了二十多年的郁气,那郁气让他时时刻刻习惯性地沉着脸,可少女的声音就像是能抚慰心灵般,润物细无声。
此刻的萧必安与往常有些不同。
也许是因为新年的原因,也许是因为少女的存在。
子书岁抬眸便能看见他的目光中逐渐染起柔和之色,那时常紧绷成一条线的嘴角也微微上扬,流露着无声的淡笑。
手中的红封沉甸甸的,里头装的不像是普通的银票,子书岁摸着那红封,笑容更深。
于是便紧接着又补了句,“事事顺遂。”
萧必安轻微地点了点头,看着面前的少女和两个小孩,“外头冷,进去吧。”
“表哥,你还没吃饭吧?陛下为何突然召见?”子书岁走在萧必安的身边,看似吐槽,实则试探,“大过年的,怪讨厌的。”
“莫胡说。”
萧必安嘴上驳斥,可表情与声音并无责怪之意。
相反,他其实也挺认同的。
确实讨厌。
厅堂内,是武宁侯与二房夫妇在说话,萧必安在即将入正厅前,突然停住脚步。
子书岁也紧接着停步,朝萧必安看去,只见他忽地转身面对自己,而后没有任何商量地,突然拉着她的手腕朝另一侧的暖阁走去。
身后两个小家伙自然也跟着,欢快地在后面蹦跳着走。
萧必安没走两步,便停下来,望着两个小家伙沉声道:“你们去别处玩。”
这话说得没有余地,两个小家伙瞪大双眼,眼中满满的失落和伤心。
但两个小家伙并没有询问缘由或是假装没听见,而是点点头,牵着手就走了。
起初是蹦蹦跳跳的来,走时是踢踢踏踏地拖着脚走。
子书岁不明所以,这阵仗就像是萧必安要同她说什么大事一样。
她心中捉摸不透究竟是何事,心里不免打起鼓来,“表哥,你怎么了?”
萧必安松开她的手腕,率先走进暖阁之内,此处正是他们上回吃宵夜的地方。
暖阁不大,生着炭火比别处更暖和。
萧必安将下人都遣到门外,暖阁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他望着少女迷茫的神色,从容开口,“我即将与陆氏一同出征。”
他的眸光中透着难以言说的沉重,他缓缓地落坐在红木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按在扶手上,轻轻点着。
今日皇帝的突然召见,便是为了此事。
原本他该是没有必要与眼前少女交代的,可当他归家时看见她的脸,他便有些放心不下。
一想到这段时日,少女身上所发生的的事情,他便担心他不在时,她会被人欺负。
子书岁没有想到京畿卫的指挥使还要上战场,这还是本朝头一回。
她没有掩饰惊讶,“表哥上战场?”
她惊讶之下,还透着明晃晃的担忧,仿佛是害怕他出什么事一般。
萧必安心中暖意流淌,语气又不自觉地柔和许多,“只是监军。”
监军,顾名思义是监督军队,不用亲自去战场上肉搏。
子书岁佯装松了口气,心里却在想,即便是监军也不该轮到萧必安啊!
难不成是皇帝疑心陆氏,放心不下陆家带兵打仗?这才派出堪称心腹的萧必安前去监督?
她心有疑虑,便装作是为他着想的模样开口问,“朝廷是没有别人了吗?为何叫表哥去前线?我听说南蛮人凶悍好杀戮,一定会很危险的!”
“表哥可以不去吗?”
少女说着焦虑的话,面上也是忧虑得紧。
萧必安见她这透着傻气的关怀,轻轻牵动嘴角,“不去南边,不打南蛮。”
“啊?”这一声,是子书岁发自内心的诧异。
南蛮屡屡挑衅早已不是什么秘密,近几日京中一直有传言说南蛮挑衅,很快朝廷就要派兵去打仗了。
不论是谁听到即将出征的消息,都会先入为主地认为打的是南蛮。
此时萧必安坐着,子书岁站在他的身前,低头看他,一脸疑惑,“不打南蛮?”
这也是子书岁真心的疑问。
“陛下欲割两城给刘越,求和。”说起这个,萧必安的面色也不是很好。
燕国人口中的南蛮小儿,便是指刘越国。
刘越国修生养息多年,如今正是兵强马壮之时,这才敢屡屡挑衅,企图挑起战乱,吃下燕国城池。
可如今还未战,燕德帝就准备割让谈和,这也太……没骨气了些,岂不是让刘越更清楚燕国没有实力与之抗衡?
谈和有何用?
刘越既被称之为蛮,必然是莽撞无礼的,他们哪里会遵守合约?
只怕收下两城后仍是死性不改,继续挑衅。
燕德帝未必不知,可还是做此决定,只能说明燕德帝自己对燕国军队完全没有信心。
子书岁沉默了,她记得,谢厌伪装成陆沉州,就是为了帮助燕军抵御刘越,可如今燕德帝直接割让,谢厌还怎么打?
等等,她似乎忽略了什么……
既然不打南蛮,那为何要出征?
子书岁心中突然有了一个无厘头的猜测,此时莫名有些紧张,“不打南蛮,那陆氏出征,打哪儿?”
“定阳,”萧必安并未隐瞒,他语气平淡地吐出两个字,“谢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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