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角弯着笑,意有所指一般,不知回答的是手不疼,还是脸不疼,还是心不疼了。
在萧必安沉下脸之前,她就松开了手,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
仿佛刚才的拥抱只是错觉一般。
少女变脸太快,萧必安亦没有反应过来。
他垂着眸,低叹了声,“让管家给你做两双手套。”
子书岁点点头,突然说起,“表哥,杀了我娘的人,是我的仇人,我绝不会投靠仇人,成为表姐口中的奸细。”
一字字,她说得格外坚定。
萧必安的眼神虽然冷淡,可此时亦无法掩饰隐约透露出的温度,“知道了。”
他信了。
他这话,就代表信了。
子书岁嘴角翘得更高了,将手抬起,小幅度挥了挥,同萧必安告别,“我回去啦!”
语毕,便在萧必安的目送下,小跑着出了黑伞的遮蔽下,在雪地里渐行渐远。
时而摇摆的白色斗篷,透露着她的心情,比刚才好了很多。
萧必安垂下眸,将那黑色帕巾捏在手中,反方向而去。
锦绣园中。
萧锦瑟被父母安慰后,情绪好转不少。
不过并没有持续太久,到了下午,府中便起了另一件事。
陆将军夫妇携着儿子再次登门,这次是主动退婚来的。
上一次,是武宁侯府想退婚,而陆家不愿。
这一次,是陆家主动要退,崔氏将二房夫妇叫到前院,起初没叫萧锦瑟,原则上退婚也不需要姑娘家出面。
武宁侯父子都不是闲人,此时都不在府里,便只有崔氏和二房主持退婚事宜。
原以为这婚能顺顺利利、和和美美地退了,却不想陆将军一介粗人,上来就直接将一个陆府小厮拍在地上,这举动吓了崔氏、廖氏一跳。
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更是让人大跌眼球。
陆将军不会宅院里那套弯弯绕绕,故而是陆夫人站出来,笑着解释道:“这事说起来也有些怪异,前些日子我儿沉州发现丢了不少贵重物品,在府中细问了不少下人,结果却是下人手脚不干净,偷拿了东西。”
这事闹得不小,不知道哪个狗东西传扬出去的,整得整个燕京都知道陆府下人中出了扒手。
崔氏和廖氏也有所耳闻,只是这与武宁侯府何干?竟到这里来发落人了!
崔氏脸色难看,正想发话,又听陆夫人低叹一声,继而道——
“其他的东西都找回来了,可沉州随身的玉佩却被这腌臜玩意儿给卖了,我问他卖给了谁,他起初不说,到了后头耐不住打,竟攀咬起你家二小姐来了,我寻思着二小姐怎么会买外男的玉佩?还是偷来的赃物……”
崔氏意识到事情不对,审视的目光朝廖氏望去,却见廖氏一脸无知地摇了摇头。
崔氏笃定,“绝无可能,锦瑟要你家玉佩做什么,定是狗急了乱咬人。”
“是啊,我也这样觉得,”陆夫人讥讽地笑了笑,“可这货却说交货那天是贵府二小姐的丫鬟亲自交易的,他还记得样貌,总是错不了,不如让人出来对峙?”
廖氏见陆夫人那自信的笑,心中便有不好的预感,当即反驳,“陆夫人既是来退婚的,何苦扯这些不相干的?”
许久不说话的陆将军冷笑一声,“谁不知道武宁侯府是看不上我家二郎才要退婚,可如今你家二小姐却在有婚约的前提下,买走我家大郎的玉佩,这算什么?你武宁侯府的小姐还有没有廉耻之心?”
陆将军讲话不好听,但话糙理不糙。
从前是武宁侯府看不上陆府,退婚之由是陆府公子非陆将军亲生。
而今,陆府上门退婚,是因为发现萧锦瑟行事不端,水性杨花,这过错方变成了武宁侯府。
意义大不相同了。
至少燕京圈子里的饭后谈资对象不同了。
“够了!”崔氏冷冷喝道,“去将二小姐和她身边的丫鬟叫来。”
萧锦瑟涂了脂粉的脸颊依旧留着淡淡的巴掌印,她梳妆整齐,娉婷入内。
今日陆玮作为退婚的一方,自然也来了,只不过他坐在那儿不开口。
作为被盗窃了玉佩的谢厌,自然也来了,作为小辈,同样不说话,仍由陆将军夫妇发挥。
进入前厅的萧锦瑟眸光转了一圈,当看到角落中淡漠的男人时,眼中浮现出几分喜色。
距离上次在后花园中的匆匆一瞥,她便没有再看见过他了。
只是想到难得见一面,自己脸上的巴掌印还没遮住,萧锦瑟便更加讨厌子书岁了。
崔氏和廖氏一直关注着萧锦瑟,廖氏在看见女儿这番羞怯后,头脑竟开始发昏了,只觉得完了。
“锦瑟,你是否拿过陆公子的东西?”崔氏肃着脸,问道。
萧锦瑟一听,一愣,这是能说的吗?
她心下纠结,回头去看谢厌神色,却被他忽略了个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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