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夏泊舟打电话给南山的知青同学黄挽霞。她的手机一直在关机。
她又打电话给刘藜问：“刘藜，黄挽霞怎么一直关机的？”
刘藜说：“她老公‘除裤’被人举报了，纪检请喝茶。进去了，可能有几年。”
夏泊舟惊愕。
1983年底徐福春向黎晨星辞职，从深圳回来他进入了南山的大国企，从供销科科员做起。他还在职读了本，勤勤恳恳，升至处级总经理。
夏泊舟姑妈家的老四董超英，一直在纪委工作。他经历过许许多多的案件，但最出奇可笑的是徐福春的案件。
徐福春借用二舅的身份证，买了一套二手旧房用来放置钱财。他一分钱没花，全把它码放在这。
当他看到保险柜里像砖头码实的人民币，心中有一种快感，一种久久抹不去的快感。
小时候他穷怕了，兄弟姐妹多，母亲没工作，全靠父亲的一份薪水。
徐福春朴素，他上下班骑单车说是锻炼身体；他很节简，一套衣服一穿就是十年八年。
他收到钱，等天黑后才偷偷地把它藏到这间房子里。
他在这屋里里默默地逗留，他看着一捆捆的钱一天天地码高，塞满了大大的保险柜。他满足够了，趁着夜色离去。
走出屋子，他仰望高深莫测的苍穹，若有所思：不知这种收钱的日子还能有多久，心中不免地纠结和焦虑起来，但一回想手码钞票的快感，他又把这种忧虑又冲淡了许多。
棚户区拆迁，徐福春母亲搬到明亮宽敞的新楼房。老太太天天高兴。
虽然老太太吃低保，但丘金釜也没帮衬。老太太节俭惯了，除了吃饭也没地使钱。
邻居竖起大拇指：“阿婆，你有福气哦，你们家老大有出息！”
老太太笑着说：“托共产党的福，我们有吃有穿有新房住！”
老太太跟徐福春说：“福春啊，好好工作，不要辜负组织的培养。”
“嗯，妈，您放心。”每当母亲唠叨，徐福春心有余悸。
经过审问，他坦白了那套藏钱的屋子。
办案人员把徐福春带到现场，才发现暗室在一幅巨型油画的后面。暗室里有一个很大的保险柜。
这个保险柜的密码是指纹加声控的。办案人员命令徐福春打开保险柜。
他用指纹打开第一道门。
两个年轻清秀的监察员小声私语：“你说他的声控密码是什么？”
“阿里巴巴，芝麻开门。”
当徐福春准备打开第二道门的时候，他的嘴巴嘟浓着：“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保险柜竟然门开了。
董超英哑言。
两个年轻的监察员相视而笑：他也不怕玷污伟人的语录。
董超英问他：“你要那么多钱干吗？不敢花不敢用的。”
他满脸金黄，紧张地低下头坦白道：“我看到钱就有一种很饿的感觉，或许这就是贪婪吧。有了钱就有一种快感和安全感。钱只是数字。”
董超英再问：“你就不怕被查？”
徐福春两行泪水奔涌而下，他低头哽咽：“我知道你们迟早有一天会找上门。我整日提心吊胆，现在终于大石落地了。只求你们千万不要告诉我妈，她年纪大了承受不了。”
“这个要求我们答应。” 董超英庄严地说。
董超英沉思：这个徐福春受贿得来的分文不花，只为了存钱而存钱，有可能涉及到心理问题。
蠄鼠婆的儿子朱乐获花名“猪落镬”涉案，屎坑雀的小女婿黄余也是同犯。
黄余是黄挽霞的弟弟，而朱乐获是屎坑雀的大女婿的表弟。
2
蠄鼠婆小女儿猪屎臭的生意一下就黄了。
夏诗白的前夫刘飞飞，猪死青蛙跳，他和猪屎臭分道扬镳。
人们议论纷纷：“青头蛙投资给猪屎臭，这下冻过水，真是陪了夫人有折兵。”
“除裤春真是傻，奋斗那么多年，平时死悭烂俭，那么多钱却充了公，实在折抵(1）！”
“猪落镬也折抵，辛辛苦苦名牌大学毕业也奋斗那么多年，搞到正处，到头来‘一镬熟(2）’。”
“切，人家猪落镬夜夜做新郎，享受几多你又知？！”
“临老才跌难，不划算！”
“前些年，蠄鼠婆几架势(3），仔同女婿都是官，‘鸡公戴帽——冠（官）上加冠’。听说她大女婿——猪屎香的老公有亲戚保才顺利退休的。”
“人家猪屎香的老公，涉案不多，只是亲戚犯事知情不报罢了。”
“要是猪屎香的老公犯了事，就算退了休也走不脱！”
“该死的猪落镬！我外家的祖屋500平米，拆迁补偿他才给5万，太狠了。我哥说要杀他。这下好了天收他了！”一个女人说道。
大家七嘴八舌。
“听说是猪落镬二奶举报的，这家伙分赃不匀、宠幸不均，有了三奶想撇掉二奶，二奶鱼死网破举报。”
“不是啦，是猪落镬的女下属举报的。他收了人家的钱，半夜又让人家随叫随到。那女的想让他提携升官，结果官没升到，钱没退。”
“那女的也不是省油的灯，开了家美容院，赚了不少的银子。那女的每天打扮得妖妖艳艳，说话嗲声嗲气，哪像是为人民服务的？就像一朵交际花！那女的留一手，交易时偷偷录了音，说要报复他。”
他们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猪落镬那女下属偷鸡不成蚀把米。
她对猪落镬说：“你一直开空头支票，跟了你那么多年没动过位置，你有心不帮我，又要我夜晚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我有录音，我要告你！最多大家揽住一起死！”
猪落镬愤怒地说：“你这不要脸的，给我滚！”
猪落镬先下手为强，没几天把那个女的办了双规。”
“这女人也太感性，太冲动了。”有人惋惜。
“猪落镬也太狠了！”有人不忿。
“他们是狗咬狗骨头！”
注：(1）亏。(2）一锅端。(3)得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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