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赫朋集团公司的“蓝海岸花园”已经盖了十几层。
总工雷洛明每天在工地上蹲点，监督和配合乙方。
雷洛明的祖父是赫赫有名的建筑泰斗。雷洛明在报纸上看到西海赫朋房产公司面向全国的《招聘启事》。他五十几了，他想大有作为，到南边沿海闯一闯，发挥自己最大的潜能。
他从北京来到西海实地考察，看到那里的工地热火朝天，他心中激情不断燃起。
过完春节，妻子帮他收拾好行李，看着他那凛凛的背影：“洛明，自己注意身体哦，南边又冷有湿的，熬不住就回来。”
他目光如炬：“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夫人放心！”
雷洛明转过胸脯横阔的身体对着妻子。他脸上有微微的胡茬，岁月和工地的洗磨，他皮肤黝黑。他指尖微微泛褐，那是他夜晚看书写字被烟熏的。
他对妻子说： “你一个人在家也要注意身体，我会写信和打电话回来的。”
一家人在火车站送行：“爸爸，注意身体。”
雷洛明在车窗向他们挥手，他看窗外景物徐徐后移，须臾在他眼前飞过……
雷洛明跑上总经理办公室：“高总，按合同我们应该付工程款了。”
高远停下手头的功夫，抬头问雷洛明：“雷总工，我们这期工程款要给多少？”
“您坐下。”高远望着雷洛明，打手势。
雷洛明坐下说：“我们第二期工程款应付600万。
雷洛明接着说：“承建方农民工全年的工资现在只发三分之一。还有只付给供应商一半的材料款，也都追得紧。”
高远说：“知道了，你告诉乙方，我们会尽快付款的。”
雷洛明告辞走出办公室。
高远到董事长办公室跟文明赫说：“老世，我们第二期工程款付款日期到了，应付600万。”
文明赫说：“你跟我来。”文明赫把他带到财务室问：“利小姐，帐上还有多少钱？!”
利彩英马上站起来翻开账本：“不足300万。”
文明赫问：“我们员工工资，和日常开销是多少？”
“每月大概30万。” 利彩英答道。
高远说：“不够啊，第二期应付的是600万。”
回到办公室文明赫坐在大班椅上，问高远：“楼盘预售情况怎么样？”
高远马上按内线：“夏小姐，马上统计售楼情况，拿来董事长办公室。”
过了两分钟夏泊舟拿着一张表格递给高远。
高远浏览了一下：“卖出6套房子，20楼以上高层的居多，首付是30%，资金回笼120万。购买者境外人士占85%。”
董事会召开紧急会议，议题：解决资金紧张问题。
会议室烟雾笼罩，愁云布满了文明赫的额头。他和妻子的股份各占了25%，完全是他们控股。
文明赫扫了扫烟雾说：“大家说说该怎么办？”
李怀民谨慎地说：“粤洲竹溪制鞋厂那块地，我们把大量的资金都抽调到了那里，现在拆迁补偿很多谈不下来，资金沉淀着。我个人认为，饭一口一口地吃，盘铺大了，难以消化。”
高远望着文明赫说：“我也觉得铺大了，银行利息不少。以后还是未知数。我看大陆的建设才刚刚起步，老百姓的收入还很低，所以房地产市场至少要十年八年才热起来。我们的地能不能熬十年八年，能熬过就好。我们楼盘属于豪华类型，成本太高，老百姓买不起。大陆人还不能像香港澳门人喜欢按揭，他们现在还不习惯透支未来的钱。”
易常孔说：“粤洲竹溪制鞋厂这个项目是我管的，我觉得趁现在大陆的地价还算低，吃进就算不动工，存在那里等它升值也是有益的。”
文海舫：“虽说是冒险，但我也认为现在大陆的地价便宜，放着等它升值也是可行的。”
游佐伟：“虽说我两兄弟的股份少，但也是我们的全副薪家。我希望，稳中求胜。”
游佑伟：“我同意我大哥的说法。”
文明赫：“现在不是讨论投资的对错问题！而是要怎么样解决资金的问题！！”
李怀民：“我们分头去找贷款吧。”
游佐伟扭头和易常孔说：“听说粤洲那块地做制鞋厂之前做过电池厂，有毒性，做商品楼销售恐怕会受到影响。”
易常孔：“那不怕，过了那么多年应该挥发掉了，加上完工后小区绿化率高达30%，我想粤洲的房子好卖。”。
游佐伟点头。
文明赫对李怀民说：“你认真跑跑中商银行的贷款，争取这个月把贷款谈下来，辛苦你了。”
李怀民点头：“好。散会我就去。”
2
文明赫一个人回到宿舍，电话响了：“文生，我们那笔贷款逾期了，什么时候归还？再不还咱们法院见！”
“文总，你们那笔借款到期，你们要做好还款的准备！”
文明赫的头炸裂的痛，他狠狠地抓住头发，把头往墙上撞击，“咚咚咚”作响后好像稍微好了些。他听到楼上有脚步声，他就停了下来，他不能让邻居知道他的痛苦。
他急忙在药箱里翻腾止痛药，翻了老半天才翻出来。他看见只有最后的两片，说明书上注明每次一片，他把两片都吃了。过了半小时才有些舒缓。
他的头痛病，是十几二十年前落下的。
文明赫半夜回家，路过邻居，他看见邻居的客厅窗户透出火光，电路啪啪作响。他脑门充血，马上拨打火警电话，随后踢开门冲了进去。
那家人给吓蒙了，不知道东南西北，他一个个地将他们扶出。浓烟呛得他不能呼吸，差点窒息。当看到最后救出的一个，他笑了。
火烛车(1)呼叫，顷刻把火给灭了。
消防队员看他的大花黑脸，扶住他：“先生，上车去医院吧。”
文明赫摆手说：“不用，不用。”
他喘着粗气掏出钥匙开门。
他累得瘫在沙发上，但是他的嘴角弯弯向上，露出微笑。
注：(1)消防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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