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百货公司经理雷振新退休,副经理升为正经理,主持召开欢送大会,大家畅所欲言,纷纷摆出雷振新为公司的贡献和功绩……
退休的第三年,雷振新中风,他老婆李家好带领儿子儿媳悉心照顾。夏泊舟、白雪吟和张漫语上去探望。
过了一年雷振新去世。李家好除了买菜很少出门,没事在阳台做针线、听收音机。她从来不东家长西家短的,家人都喜欢和尊重她。
李家好摔了脚住院,儿媳张嘉静,床前床后,一日三餐端到跟前。
李家好痊愈后张嘉静陪着下楼走动。李家好逢人就说自己娶了一个比亲闺女还亲的儿媳妇。
小区里的三姑六婆在楼下议论,她们羡慕或嫉妒李家好。
刁富娥望着那婆媳的背影,长吁短叹:“唉……要是我躺床上,我那儿媳可能还偷着乐呢。”
“人家老公是经理,肯定不一样啦。”有人撇嘴说道。
刁富娥逢人就说:“嗨,人家李家好的命怎么那么好!我仔娶的那新妇,还能叫新妇吗?家务活不会干?还使唤我仔,好像要我和仔伺候她似的,哪是新妇的样子喔!?”
刁富娥在树荫底下坐着歇凉八卦,她见张嘉静路过。
刁富娥马上起身追上几步对张嘉静说:“你家婆真有福,遇到你这好新妇。”
她说起了自己的儿媳白雪吟,“竹筒倒豆”似的把一肚子怨气一口气抖落了出来。
张嘉静笑着听刁富娥说完。
张嘉静心平气和地说:“阿姨,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可别生气哦。”
刁富娥哀叹道:“看你说的……有什么可生气的噢?”
“新妇下班晚了让你仔接,你是什么心情?” 张嘉静试探着。
刁富娥满脸愠色:“我仔上班那么累,还要接?她又不是不认路!”
张嘉静再试探:“您新妇坐月或者生病,您能体会她的感受吗?”
刁富娥仰起头大声道:“现在的年轻人呐,就是福中不知福!生个孩子躺床上还喊忧郁。不就生个孩子嘛!我们那会儿,生完孩子三天就下地干活了,没那么娇贵!更没有生病一说,头疼脑热照样干活!”
“阿姨,时代不同了,工作环境,空气食物,生活条件等等都不同了,人的体质也会跟着变化的。其实,我和你新妇雪吟是一样的。” 张嘉静微笑着说。
刁富娥大声道:“哪能呢!谁不知道你是最好的新妇!”她血气充足的脸上横肉颤动着。
张嘉静对着刁富娥说:“我下班晚了,家婆让老公来接,她说女人夜晚在外不安全。”
“我不舒服,家婆主动端水拿药到床前。我与老公闹矛盾,家婆向着我,从没说过一句重话。” 张嘉静直视刁富娥的眼睛说。
“我生了女坐月,家婆照顾我的起居饮食和情绪。我剖腹生女,婆婆天天端饭到床前,生怕我孤独,有空就陪我说话。她说女人最难熬的就是这个时候,生完孩子激素水平突然下降,容易不开心。剖腹产大伤元气,天天对着四面墙,日子难熬…… ” 张嘉静扶着刁富娥的肩膀说。
张嘉静在叙述:“家婆看我下班耷头呆脑,迎上来问是不是受委屈了?说‘弹簧越压反弹越高’人有压力才有动力,要我努力工作不断提升自己,别人才无话可说。还教我:换位思考,大度宽容,多说圆话。我家婆使我宽心。”
“我下班回来,我家婆把孩子交给我逗乐,她却为我做饭去了。我家婆食了上餐谂(1)下餐,换着花样照顾家人的饮食……老人家够辛苦的。 ” 张嘉静沉思地说。
张嘉静接着说:“她与人聊天总也是谈论饮食、健康,并手把手教我烹调。我回娘家,她老人家大包小包帮我打理好。我妈也感叹:‘你家婆对你可真是没得说的!’”
张嘉静对着刁富娥说:“国庆节,家婆帮我和老公报名出去旅行,小姑子上来闹说家婆偏心。您知道我家婆怎么说吗?”
“她怎么说?”刁富娥瞪大眼睛好奇。
“她说你哥哥嫂子陪我过,要不我去你家住。姑子哑口无言。姑子知道她的妈妈和哥哥都尊重爱护我,所以她对我也是十分的尊重的。我在这个家幸福,又有什么理由不珍惜呢。” 张嘉静接着说。
这下,刁富娥难堪得无话说,悻悻而去。
张嘉静望着刁富娥肥胖的身躯一顿一顿快步的背影感叹:雪吟遇错人了。
2
夏家老四夏诗白要嫁人了,嫁给许莲英的儿子刘飞飞,绰号“青头蛙”。
刘飞飞在印刷厂开车,他穿紧身的石青色机恤,喇叭裤或牛仔裤,活像一只蹦蹦跳跳的青头蛙。
青头蛙流之浪荡,上班不是迟到就是早退,有时干脆不上班,谁叫他舅舅是厂长呢。他舅一说起青头蛙就摇头,谁叫他是姐姐宠溺的儿子呢。
青头蛙上面有两个姐姐,他是他们家的小霸王,要什么给什么,爷爷疼、妈妈宠,爸爸奈何。
他爸打他,爷爷说:“打他先打死我。”
“爸,您不能老惯着他,会惯出毛病的。”他爸说。
爷爷吹胡子瞪眼睛:“我就惯着他,怎么了?!”
青头蛙逃课,偷鸡摸狗,不务正业。
邻居投诉不断,今天这个说:“许莲英!你儿子偷了我的鸡!”
明日那个吼:“屎坑雀!你的仔踩崩我的菜地!”
“你有证据吗?别空口白牙乱说!” 许莲英反驳道。
青头蛙偷了邻居的鸡和小伙伴到山边煨,他快速地把烫手的鸡只放在蕉叶上,接着把烧鸡撕开分给小伙伴:“呼呼……快紧接着。”他烫得左手抛右手,嘴巴呼呼吹气,小伙伴们个个吃得像“乌嘴狗”。
他们用袖口擦抹嘴巴,到溪边把脸洗干净,再摘下树枝拍净身上的尘土,脱下衣服用力扬扬,把烧鸡的香气吹走。再坐一会,等食物下了肚子,身上的鸡味完全消散,才起身回家。
注:(1)粤语指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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