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3章 如懿传-高晞月181(三合一,会员加更)
贞淑被两个太监押走了,殿中静得落针可闻,尤其是自己身边的奴才被茉心带进来的后妃,此刻都没心思再想金玉妍的事,而是担心自己身边的奴才会不会也说出个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
皇帝看着跪在殿中的宫人,视线缓缓从莲心身上扫过并未停留,他害怕听到皇后也参与了此事,不想让莲心在这里开口。
可这么多人都看着,他也不好当做没看见莲心,但他可以让莲心留到最后再说,在莲心开口前,在寻个由头终止今日的事,并将莲心带走,私下询问就是了。打定主意后,皇帝指了指俗云,“朕记得你是玫贵人身边的贴身宫女,那就你来说说吧,今日为何事而来。”
俗云忽然转首向白蕊姬磕了三个头道,缓缓开口:“主儿,奴婢伺候了您近六年了,这六年来不可谓不尽心尽力。可是主儿自从孩子没了之后,性情日渐乖戾,时常让奴婢去做一些奴婢自己不愿做的事。可奴婢知道,您是奴婢的主子,奴婢也不想背叛您,便只能为您去做。可奴婢做这些事的时候心里并不好受,今日既然事情抖了出来,奴婢也无法了,只能知道什么便说什么。”
白蕊姬定定看着俗云,她知道俗云接下来会说什么。这件事一直压在她心里三年了,也知道迟早有一日会被揭发出来。每每午夜梦回之际,她总会梦到仪嫔厉声诘问她,“为什么,为什么要害她,你的孩子因为朱砂而没了,你也是受害之人,为什么转头就用朱砂来害我?”她对仪嫔母女自然是有愧的,尤其是她私下偷偷去寿康宫看了四公主以后,心里的愧疚达到了顶峰。四公主已经三岁多了,可是瘦小的犹如猫儿一般,到了现在都还不能下地走路,说话也迟缓,每日吃的药比吃的饭还多。整个人苍白得能透过皮肤看到下面的青筋,似乎触碰时用力一点点,四公主就能碎掉一般。
若不是寿康宫的太妃们照顾得细心妥协,四公主恐怕也活不到这个时候。虽然四公主活下来了,可看着四公主每次呼吸都很难受的模样,白蕊姬才知道自己作了多大的孽。
即便她为求心安,时常为仪嫔抄写《往生咒》焚烧,又为四公主抄写经书供奉在宝华殿祈福,可这些经书也并未让她真正安心过。
白蕊姬也佛前说过了,只要能知道真正害了她孩子的凶手是谁,她愿意为自己做过的事恕罪,去下面给仪嫔赔罪。今日高晞月揭发了当年的事,谋害她孩子的凶手是金玉妍,既然知道了真凶是谁,也知道金玉妍得了报应,日后也会生不如死的活着,那她该兑现自己的誓言了。
白蕊姬微微一笑,看着俗云,轻声道:“俗云,你说吧,我不怪你。我自己作的孽,合该承担后果。”
俗云脸上闪过一丝淡淡的哀伤,转头再不看她,只向皇帝和皇后道:“自从我们主儿被迁到雨花阁之后,主儿时常伤感,喜怒更是无常,常常哭诉自己的孩子没了,要为孩子报仇。再得知仪嫔有孕后,主儿想要报仇的心愈发执着。有一日,不知是谁给主儿送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主儿的孩子不是死胎,而是畸胎。为皇室声誉,那个孩子才被皇后让人悄悄处置了。还说主儿的孩子之所以是畸胎,不是因为主儿不祥,而是有人谋害所致。那纸条上还告诉主儿,谋害她的人是娴妃,是娴妃想要生下贵子,所以便要除掉主儿腹中的龙胎。娴妃起先让人在主儿食用的鱼虾里下的朱砂,后来发觉鱼虾用掺了朱砂鱼食喂养易死,怕被人发觉不对劲,又改在主儿用的蜡烛和炭火里下朱砂。还说若主儿不信,可以去查,仪嫔也有了身孕,娴妃肯定又会动手的。”
高晞月道:“突然有人给玫贵人递来消息,说得就跟自己见到似的,玫贵人也不疑心吗?”
俗云摇头道:“怎会不疑心。所以主儿悄悄让人去查过,当时主儿让小石子去御膳房打听,得知主儿有孕的某一时段鱼虾的确时常会死一半。后来小石子又悄悄去内务府的库房观察几次,见到当年还是娴妃婢女的慎嫔与小德子私下说话,并偷偷塞了银子给小德子。慎嫔离开后没多久,小德子就给仪嫔送了炭火去。小石子偷偷跟到景阳宫,想法子买通了一个看门的小太监,偷了一些仪嫔所用的红箩炭来。主儿又让小石子趁着休沐日拿着红箩炭去外边寻大夫查看,得到的结果的确是仪嫔所用的红箩炭里有朱砂。如此,主儿便确定了纸条上说的是真的。”
皇帝皱眉,“那当时为何上报?”
“主儿原先是准备上禀皇上的,但是……”俗云叹息一声,继续道:“就在主儿准备上禀之时,再次守到了字条。这次字条上说皇上看重娴妃,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下,皇上是不会因着这些捕风捉影的事怀疑娴妃,更不会处置娴妃。而主儿这么一上禀反而容易打草惊蛇,让娴妃收手,及时扫清痕迹,届时想要再查也查不出来了。那主儿的仇不仅报不了,或许还会因此被灭口,岂不是会含恨而死。”
高晞月道:“所以玫贵人又信了,决定先按兵不动是吗?”
“是。”俗云点头,“那时主儿已经被仇恨蒙蔽眼睛,偏执的一心想要为孩子报仇,根本就没多想送这字条之人有何目的。即便想到了这人不怀好意,但只要能报仇,不管此人有何目的,她都顾不得了。”
高晞月托着下巴,不疾不徐道:“让本宫猜猜接下来的事。玫贵人决定让娴妃被抓个现行,所以买通了小德子,让他在仪嫔所用的红箩炭里加大朱砂的分量,毕竟小德子表现出来的就是贪财的印象,有银子一切都好说。于是玫贵人决定用银子收买他,小德子得了银子自然是答应了此事。玫贵人的计划是让仪嫔体内的水银之毒症状加重,太医才能发现有人谋害皇嗣。正好小德子本就得了他真正主子金庶人的吩咐,配合玫贵人的计划,往仪嫔所用的红箩炭里加重了朱砂的分量。其实仪嫔最先是没有被人下朱砂的,只有小石子偷仪嫔宫里的炭火那次的炭里有朱砂,这也是为了让玫贵人相信的确是娴妃谋害了她的孩子。后来的事咱们都知道了,仪嫔中朱砂之毒太重,不过短短两个多月身体便承受不住早产,四公主虽没有因为这朱砂之毒而畸形,但却一生下来毒病缠身。而仪嫔也因体内残留的毒素太重,太医用尽了法子也没能留住仪嫔的命。”
俗云道:“是。原本主儿一直坚信就是娴妃谋害了她的孩子。直到后来,主儿才慢慢回过味儿来,是有人想利用她报仇心切,借她之手谋害仪嫔腹中的皇嗣,顺便陷害娴妃。可事情已经成了定局,这躲在幕后的人是谁主儿也不知道,主儿猜想只有真正的凶手才会知道得如此清楚,那么给她递字条的人或许就是真正的凶手了。可此人心计太深,手段频出,又善于蛊惑人心,连主儿自己都着了道,被当成了借刀杀人的那把刀,主儿也不敢再妄动了,只能当做已经“报了仇”,暂且蛰伏起来,静待时机。”
“那么,玫贵人,你是什么时候反应过来自己是被利用的?”高晞月朝一直静静听着的白蕊姬看去。
众人也因高晞月的话,皆看向白蕊姬。
白蕊姬忽然双目紧闭,忍住眼底汹涌的泪水,睁开眼眸,起身跪下,“在娴妃接二连三被害时,我才反应过来,娴妃大概真是冤枉的。明明娴妃都已经被坐实谋害皇嗣了,我这个真正的“仇人”都未曾动手去取娴妃的命,为何有人比我还急着要娴妃的命。仔细想想,无非是真正的凶手想杀人灭口,让这件事彻底坐实,让谋害皇嗣一事随着娴妃的死烟消云散。如此一想,便也知道了娴妃是冤枉的。”
如懿大为不满,“你既然明白了本宫是冤枉的,你为何不说出来?”
白蕊姬淡淡道:“你被冤一事也有我的手笔,我说出来不就是在告诉众人我也不清白吗?我这么做对自己有何好处?不仅找不到真正害了我孩儿的凶手,还会赔上自己的命。”她痛哭道:“我害了仪嫔母女,就是为了抓住凶手,我是愧对仪嫔和四公主,但于你而言我不觉自己有何亏欠。你当初被陷害,也不是我主导的,我也是被利用的。且莫说我即便说出自己的怀疑你也不一定能沉冤得雪,可我却不能因此而丢了命,我还要留着命找到真正的凶手。若不是今日金庶人所做的一切被揭发,让我知道了真正害了我孩儿的凶手是她,圆了我这么多年的执念,否则我也不会轻易承认的。”
高晞月看向丽心,问道:“丽心,当年给玫贵人偷递字条的可是金庶人?”
丽心点头,“是。贞淑左手也可写字,那字条是贞淑用左手写的,而后悄悄送到的雨花阁。”
纯妃惊呼,“这,这金庶人太可怕了。若不是今日揭发出来,也不知来日她还会做出什么更可怕的事。”
舒嫔皱眉道:“若是让这么一个人一直待在宫里,待她他日生下皇子,还不知道宫里的皇子有多少会命丧于她的手中。”
皇后闻言心中一动,急急道:“丽心,二阿哥的死有没有金庶人的手笔?”
皇帝诧异,“皇后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皇后道:“皇上,当时看顾永琏的人不少,那些芦花怎么就飘进永琏的屋里了呢!臣妾相信奴才嬷嬷们不敢偷懒,更不会明知永琏不能受风去开窗,可偏偏芦花进去了,除非这芦花本就在永琏的屋里。”
皇帝蹙眉思索,点头道:“这话不无道理。”他转头望着丽心,道:“你说。”
丽心摇摇头,“端慧太子的死与金庶人无关。”
皇后急道:“真的无关?”二阿哥的死一直是她心里的痛,且里面还有她的缘故,这份自责一直暗暗折磨着她。
所以在景璱捡到那烧过的纸偶,素练说永琏是被如懿咒死的时候,她便深信不疑。将心里隐藏起来的自责转化为恨意,放在如懿身上,她便能好受一些。
“金庶人还需要依附皇后娘娘,想借娘娘您的手为她办事,她不会在这个时候对端慧太子下手的。”丽心肯定道。
皇后愣住了,没再说话。
而当皇后问出二阿哥之死时,没人注意海贵人与纯妃快速对视一眼,纯妃急忙撇开眼,垂下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放在腿上的手攥得紧紧的。
海贵人还好,她本就是故意谋害二阿哥的,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神色举止很是淡然。
没能听到自己想听的答案,皇后也不纠结,侧头望着皇帝,问道:“谋害仪嫔母女之人已然找到,皇上要如何处置?”
皇帝看着默默流泪的玫贵人,声音清冷如寒冰:“玫贵人谋害仪嫔母女,理应废黜打入冷宫,终身不得出。”顿了顿,又道:“念及其孩子被害,因报仇心切而被金庶人利用,便褫夺封号,贬为答应,迁至雨花阁,无诏不得出。那里离宝华殿近,就让她常伴在佛前,为仪嫔和四公主祈福,赎清她所犯下的罪孽吧!”
白蕊姬郑重地磕了头,缓缓道:“罪妾谢皇上开恩,甘愿领罚,日后会在雨花阁里为仪嫔和四公主诵经祈福,以期赎清身上的罪过。”皇帝的语气缓和了些,“下去吧!俗云,虽你检举有功,但你既没能及时劝阻白答应谋害仪嫔与四公主,又有背主之举,如此就陪着白答应一块儿去雨花阁赎罪吧!”
俗云磕头道:“是,谢皇上隆恩。”说着,她起身走到蕊姬身边,扶着她慢慢走出大殿,看了眼跟在两人身后的进宝和几个小太监,轻声道:“主儿,是奴婢对不住您,但奴婢会一直陪着您。”
白蕊姬摇摇头,“不怪你,这本就是我做下的孽。你今日说出来,我反而能平静了,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舒坦。否则我会日日担心此事被揭露,从而紧绷着恐惧着,日日活在折磨里。”
又解决了一件事,皇帝不觉舒坦,反而更觉沉重。他的后宫,在他看不见之处有着如此多的阴谋算计,似乎没有一个人是干净的,真是让他不得安宁,也让他觉得可怕。
若是事情没闹出来,或者没有发生在他眼皮下,他还可以假装看不见,假装后宫一片宁和。可事情既然已经闹开了,闹大了,他自然要解决。皇帝深吸一口气,抬手指了指小福子,淡漠道:“你又有什么要说的?”
如懿看着小福子,眉心紧皱,当年被阿箬出卖一事历历在目,她怕今日历史重演,遂紧张不安起来。虽然小福子跟了她多年,但到底对她的事知道的不多,只要高晞月不是故意陷害她,那么她也不觉得小福子能说出什么惊天之闻。再者,她清者自清,高晞月即便想借小福子之口陷害她,也不可编造莫须有的事来冤枉她。
如此一想,如懿心中不觉松了一口气。她没有做过的事,自然不必心慌意乱。她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小福子道:“奴才今日此处,是为娴妃娘娘作证的,当年娴妃娘娘的确是被冤枉的。”
如懿诧异地看了一眼高晞月,没想到小福子居然说的是这个。皇帝松了一口气,缓声道:“当年用朱砂谋害皇嗣的事已然真相大白,如此你也不用再多说了。”
然而小福子却道:“皇上,娴妃娘娘的清白已经被证明,这是毋庸置疑的。但奴才这里有一件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皇帝的心被小福子这话弄得起起落落的难受得紧,可事已至此,难道他还能说别说了吗?他要是让小福子别说了,在旁人眼里岂不是他存心包庇如懿,处事不公吗?
他可以对自己看重的人有所偏袒,但不能是这样的情境下。今日的事已经闹开了,他一连发落了两位嫔妃,想要封锁消息是不可能的了,要是让朝中大臣知道他偏袒如懿,还不知道前朝又会闹什么幺蛾子,只能让小福子继续说。
正好,他也看看如懿私底下到底是如何的,有没有做过什么害人之事。于是,皇帝收起繁杂如乱麻的心绪,道:“说吧!”小福子道:“原本奴才来只是为了佐证奴才的哥哥,小禄子的话而来。今日追查的乃是当年皇嗣被朱砂谋害一事,而奴才恰好知道一件皇嗣被朱砂谋害之事,所以才有所犹豫。可若不说出来,奴才也心中难安。娴妃娘娘被幽禁后,奴才便被安排去伺候了海贵人,海贵人有孕后一直是由江太医请脉看顾。有一日,海贵人让奴才去请江太医来请脉,也不知为何海贵人将所有宫人都打发了出去,只留江太医在屋里单独说话,并让叶心姑娘看守着殿门,不让人靠近。奴才虽好奇,却也没多探听。也不知怎么的,叶心姑娘忽然腹痛不止,遂让奴才替她看守殿门。奴才自小耳力过人,所以奴才听到了海贵人问江太医要朱砂,当时奴才吓坏了,以为海贵人要朱砂是为了谋害贵妃。皇上也知道贵妃是奴才兄弟二人的恩人,而娴妃是奴才的旧主,若海贵人便是当年那用朱砂谋害皇嗣之人,奴才自然是想要将此事说出来的。”
海贵人的手紧紧握住,她已经猜到小福子想说什么了。她不后悔这么做,她不怕被贬,更不怕被冷落,她只怕会牵连到如懿。
想到此事被小福子发现是因为叶心的疏忽,她看向叶心的眼里满是冷光,隐隐有杀意闪过。
叶心脸色发白,想说什么又不敢开口,对上海兰那冷厉的眼睛,身体抖了抖,害怕地垂下头。
皇帝原本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还好,不是什么谋害他人的事,也与如懿无关。此事当初他与毓瑚已经有所猜测,虽然他不让毓瑚去查,可心里已经信了几分,只是如今被人彻底证实罢了。而且他本就打算待海兰生下孩子,便将孩子交给旁人抚养,也不打算晋封海兰。如此,倒也不算难接受。
皇后没想到“朱砂案”竟然如此一波三折,惊诧道:“那海贵人要朱砂有何用,你可知道?”
小福子恭谨道:“奴才听到海贵人说她要自己服食朱砂,让旁人知道用朱砂谋害皇嗣的人不是娴妃娘娘,以此来证明娴妃娘娘的清白。”
想到海兰的确中了朱砂之毒,皇后不可思道:“海贵人,她,她真的要自己服食朱砂?”
“没错。”小福子点头。
皇后看着一脸平静的海兰,惊讶道:“海贵人,那可是皇嗣,是你的孩子,你怎么能如此的狠心,你不怕孩子胎死腹中,或者生下来如四公主那般毒病缠身吗?”
海兰对上如懿担忧的眼睛,轻轻摇头,扶着叶心的手,支着腰身起身,走到殿中缓缓跪下,“皇上,娴妃姐姐待臣妾情深义重,而臣妾却只能看着姐姐被冤枉幽禁而无计可施。您明知娴妃姐姐被冤,却还是要将她幽禁起来,臣妾别无他法,只能出此下策来证明娴妃姐姐是被冤枉的。如今真相大白,证明臣妾没做错,若不是臣妾这么做,娴妃姐姐又怎么会被放了出来,娴妃姐姐再继续被幽禁,迟早会被人害死的。”对上皇帝那厌弃而幽冷的目光,她深吸了一口气,勉强镇定道:“而且,臣妾让江太医算好了分量,按着江太医说的分量服食,之后又喝着祛毒的汤药,孩子会没事的。”似乎为了说服自己,她又加重语气道:“孩子一定会没事的,”
惢心着急起来,海兰承认了此事,那么海兰的话无疑是给江与彬定了罪。不管江与彬有多少理由,他本就不该给嫔妃提供朱砂本,而且江与彬还知道这朱砂的用途,无疑是对皇嗣的藐视。朱砂有毒,江与彬却还是将朱砂给了海兰,没有想过万一海兰是用来害人呢?况且海兰的确用朱砂来“害人”了,只是海兰害的是自己腹中的孩子,谋害皇帝的血脉,江与彬便是帮凶。
她知道江与彬这次恐怕难逃其责了,她如何着急,她如何担心都没用。她只怪自己,若不是为了她,江与彬也不会如此冒险,是她害了江与彬。
当初若不是她坚持跟着如懿去符望阁,江与彬也不会为了救她出来,铤而走险的做出此事。若是江与彬因此而丧命,她不能原谅自己。
惢心朝如懿看去,祈求如懿能救救江与彬。
如懿回视惢心,示意她别急。
看到如懿镇定的目光,惢心安心不少。有如懿求情,想来江与彬虽不能继续待在太医院,但应该能保住性命的。
高晞月嗤笑道:“海贵人,你真能笃定按着分量服食朱砂一定会没事?你也能笃定服用了祛毒的汤药后,皇嗣能安然无恙?不,其实你不能确定,你不过是赌概率罢了。所以你赌孩子生下来会没事。但你有没有想过,那朱砂之毒会隐藏在孩子体内,表面看孩子没有问题,甚至连太医都诊不出来,可随着孩子长大,或者忽然生一场大病,这隐藏起来的毒素便会爆发出来。届时会让这个孩子患上重病,最后药石无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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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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