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妍无辜地眨着眼睛,“您没有让我离开啊。”
顾萧楠微怔,“你就在这巴巴地坐了五个小时?”
她黑亮如璀璨星星的双眸弯了弯,“嗯呢,况且我也不知道出去要不要指纹,万一被保安逮住,就不好了。”
真诚的眼神结合清纯的外表,像是误入迷踪深林却仍不舍放弃的幼鹿。
顾萧楠:“……”
他的喉结滑了一下。
实验室陷入诡异的安静。
她魅惑而不自知,一下子蹿到他面前,问道:“顾教授,您坐得太久了,要不要起来的活动两下?”
顾萧楠目光微闪,从她身上移开,“出去不用录入指纹,按下旁边的开关按钮就行,一会我送你出去吧。”
白清妍顺手接过他手中杯子,“不急,反正也待了这么久,水在哪里?我的去帮您倒。”
“不用。”顾萧楠欲从她手中拿回杯子。
她却像一条泥鳅一般,转过身去,“您去窗外看看风景,我把帮您倒水,说好过来帮您,却什么忙也没有帮上。”
说话间,她看到东南方向的位置摆放着个小桌子,有微波炉还有热水壶。
刚才生怕自己碰了不该碰的东西,也不敢在实验室闲逛。
“那里是简易茶水间吧?”她指了指微波炉的方向。
顾萧楠正活动着脖颈处,听到她的问话,停了下来,“嗯。”
白清妍端着水杯走过去,几个空了的矿泉水桶整整齐齐地摆在一侧,只剩下小半桶矿泉水,也不够煮两壶水。
桌面只剩下各种速溶咖啡的空盒子,还有一个挂耳咖啡的盒子,里面只剩下一包。
她叹了口气儿,“顾教授,我要煮把水煮开,您稍等一下。”
顾萧楠嗓音淡淡,“还有咖啡吗?”
白清妍忍不住道:“只剩下一包,顾教授,您一天要喝几杯咖啡?”
“三杯?四杯?”他语气犹豫,“记不清了。”
她抿着嘴,“顾教授,咖啡因摄入过度,对身体不好。”
“嗯,知道。”
没想到他竟然回答她。
“我平时不会喝这么多。”他又补充了一句。
白清妍有些惊讶。
他这是在解释?
他竟然会同她这个无名的学生解释,而不是觉得不耐烦。
一种奇异的感觉在她的内心流淌。
“您几天没有休息了?”她鼓起勇气再次追问道。
顾萧楠踱步到玻璃窗边,太阳早已经下山,楼下的夜灯发出微弱的亮光。
远处的天空被霓虹灯照得明亮,和实验室的寂寥形成鲜明的对比。
“三天吧。”他嗓音沙哑,像是碾压过碎石一般。
白清妍:“……”
热水壶的水逐渐沸腾,发出咕咚的响声。
她回头看向他挺直却萧索的背影,带着几缕悲怆的味道。
不知道怎么的,她的鼻头微酸,“顾教授,您再这样熬下去,身体会受不住的。”
他没有接话。
“滴滴……”
热水壶的水煮好,发出提示音。
她没有给她冲咖啡,而是倒了杯热水,在混了点冷的矿泉水递到他面前, “给您。”
顾萧楠修长的大手接过水杯,温热的指腹缓缓划过她的手背,留下淡淡余温。
“谢谢。”
“不客气。”她把手放在身后,指尖蜷起。
他抿了一口温水,目光幽深,看着天空陷入深思。
白清妍看到黑板上被他划掉的数据,想必是他验证却失败的数据。
“时间来不及。”他忽然开口。
“啊?”
白清妍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顿了两秒,意识到他说得是验证数据时间.
“就算我不吃不喝不睡觉,最多也只能完成三组数据,还有一组是绝对不够的。”
他语气淡淡,却带着涩意。
她没见到他如此丧气的状态,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
他像是找到一个宣泄口,“如果这三组有其中一组,是正确的,那么还有希望。万一全都不对,我的学术生涯正如赖永昌所说的,算是全毁了。”
他自嘲的笑了笑,有种无力感。
白清妍见不得他这种状态,虽然之前讨厌他老是卡着她的论文,可内心深处,仍希望他可以顺利度过此难关。
她的心微微揪起。
顾萧楠在她心里的形象就是什么事都难不倒他。
无论何事,他都能轻而易举地化解,原来,只是他在人前扛着,背后悲伤。
白清妍双手包住他的右手,道:“我们要不要试试抓阄?”
男人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抓阄?”
“对,就是抓阄,我们把剩下的三组顺序写成一张小纸条,然后你抽到哪组就做哪组的实验。”
“你这是概率的问题。”顾萧楠哑声道。
白清妍要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别说话,要诚心,我的守护神很灵的,现在借给你用一下。”
男人果断闭上嘴巴,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儿古灵精怪地从脖颈处掏出一条红绳,下面坠着一块弥勒佛翡翠玉坠。
纤细白皙的手指灵活地解开白金项链,把弥勒佛翡翠玉坠取下。
灵动地朝他笑了笑,“这是我奶奶送给我的,据说去寺庙开过光。
每次我向它许愿,几乎都可以实现,就拿我考上庆华大学来说吧,高中时的模拟考成绩离录取分数线总是差几分,可我的高考分数却超过庆华大学录取分数线十多分。”
她扬起下巴,“你知道原因吗?”
顾萧楠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的翡翠玉坠,“你想说是这块玉坠的功劳。”
女孩儿笑着点头,如一只小狐狸一般,“那必须啊,我高考前一天晚上就说对着它许愿,保佑我考上庆华大学,你看我不就站在这儿了吗?”
男人静静地看着她生动的表情,嘴角不自觉地弯起。
她忽然凑过来,把玉坠捧到他面前,“您要不要试试?”
淡淡的栀子花香味蹿入他的鼻腔,不知不间,他内心的急躁平息了不少。
在她期待的目光下,他微微点头,鬼使神差道:“那要不试试?”
他以前从不相信这些鬼神之说,所有一切都是科学实践出真理。
可这次,他因为她,选择相信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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