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苏羽便接到了郑军的电话，说是陈小小的情绪已经稳定了许多，甚至主动要求见他一面，似乎是想多了解一些关于自己记忆缺失的部分。
柳橙莹已经去了学校，苏羽草草收拾一番，便直奔中海人民医院。
到地方之后，他先到了郑军病房中。
病床旁多了个崭新的轮椅。
“我这腿短时间好不了，也不能一直躺着，所以让春生给我弄了个轮椅，刚刚才去看过小小。”
郑军见到苏羽，顿时便笑着开口道，“她似乎对我并不太排斥，春生跟我说起她昨天差点都要拎凳子砸你，我都有些不可置信。”
“我不一样，没听春生叫我姐夫么，或许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她才会一看到我就情绪激动。”
苏羽叹了口气。
“她能主动要你过来，应该不会跟上次一样。”
郑军挣扎着要下床，“我跟你一起过去？”
“不用了，我去就好，人多了或许又会让她感到紧张。”
苏羽赶忙拦住了他，随后转身走向了隔壁。
病房门口已经换了两人值守，都是生面孔，应该是梁心怡安排的好手，苏羽打量了一番，能看出来是练家子，的确比安保公司那些普通员工要靠谱得多。
曾大成过去招呼了一声，那两人从门口让开，苏羽轻轻敲了敲门，里边并无回应，他便径直推门走了进去。
陈小小正躺在病床上看电视，瞥见苏羽，立马就爬坐起来，面露惶恐。
“别害怕，你叫我过来的，我就坐在门口跟你聊聊。”
苏羽没有再上前，探脚勾过来一张凳子，就在原地坐下，抬手朝陈小小安抚道。
“你是我男朋友？”
陈小小略微放松了些，开口便抛出了一个让苏羽不知该如何回答的问题。
最开始他跟陈小小在一起，完全是下半身在思考，那时候刚重生过来，双方算是各取所需，他也曾明明白白告诉陈小小两人的关系仅限于此，虽然后来双方的关系有了本质的升华，但结果并未改变，他给不了陈小小任何承诺，只能在物质上尽力弥补。
男朋友？以前的陈小小绝对不会提及这三个字。
“我是。”
斟酌片刻，苏羽微笑着点了点头，“你来了中海之后，在绿岛公园卖房子，而我正好去买房子，一来二去咱俩就认识了。”
“我完全没有印象，也根本不记得你。”
陈小小蹙着柳眉，似乎在尽力回想，但终究一无所获，“我只知道自己逃到了中海，之后的一切都是一团空白。”
“其实现在你跟舅舅舅妈已经和解，或者说，你已经跟自己和解了，春生这孩子被我安排在中海工作，干得也挺好，前段时间还说让我和你回家去吃饭。”
苏羽脸上笑容不减，低声说道，“你不用着急，早晚会回忆起来的。”
“这种感觉很难受，像是有什么东西硬生生从脑子里被剥离了。”
陈小小裹紧了被子，“我看了很久的电视，也确信自己缺失了几个月的记忆。”
“你记得自己开的咖啡馆吗？”
苏羽循循善诱道，他知道小主咖啡凝聚了陈小小极大的心血，或许以此为突破口，能够唤醒后者被遗忘的记忆。
“咖啡馆？那是我的梦想，我哪来的钱去实现？”
陈小小露出一抹苦笑，“你该不会想告诉我，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我从一个养活自己都困难的乡下妞，成为了拥有自己咖啡馆的女老板吧？”
“你不止有两家咖啡馆，绿岛公园还有一套房子，当然，这并不是全部，你还拥有一座商场，至于车子，已经报废了，但等你恢复了，再去买一辆就是。”
苏羽干脆一股脑儿都讲了出来，“咖啡馆是我投资的，房子是我买了送你的，商场也是。”
陈小小愣在了床上，过了好一会儿，竟然捂着嘴笑了起来。
“我没开玩笑，你如果不相信的话，我可以去将产权证明都弄过来给你瞧瞧。”
苏羽正色道，“咖啡馆和商场那边你现在没办法去管，我还在头痛该找谁先帮你打理才好。”
“那我下半辈子岂不是都不用愁了。”
陈小小的笑容凝滞了，转而变成了惊诧，“男朋友，你这么有实力的吗？送了我这么多东西，那我跟你到了哪一步了？”
话一出口，她双颊瞬间涌上了一抹红霞。
这不明知故问么？谁家好人没滚过床单就给人送房子送店铺送商场的？
“你应该猜到了吧，放心，在你的记忆完全恢复之前，我可以保证绝对不会对你有任何逾越的举动。”
苏羽挑了挑眉，“或许我可以将你我之间发生的一切当成故事来讲给你听，这样接受起来应该就没那么困难了。”
“你说，我听着。”
还好，这一次陈小小并未反对，眼中反而流露出了几分期待，“你可以稍微坐过来一点。”
苏羽拖着椅子凑近了些，随后娓娓道来，从他去绿岛公园买房子开始，到两人之后的约会，同居，凡此种种，事无巨细，陈小小双手托腮，听得很认真。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羽终于停下，话说得太多，他不免有些口渴，陈小小起身给他倒了杯水。
“我相信你所说的都真实发生过，只是我都忘了而已。”
盯着苏羽看了看，陈小小低声说道，“你应该对我很好，否则的话，不可能将过往的一切都记得这么清楚。”
这突如其来的夸赞令得苏羽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他的智力经过系统提升之后，其实很难再忘记什么事情，他甚至可以回忆清楚第一次和陈小小在火锅店的时候桌上有几个盘子。
“给我一点时间好吗？我一定会想起来。”
陈小小接着道，“我不想失去一个对我很好的人。”
“无论你能否恢复记忆，我都会照顾好你。”
苏羽点了点头，“我没给过你多少承诺，这算一个，我一定会做到。”
病房中的气氛有些怪异，早已坦诚相见过多次的两人，竟如初次面基的网友一般，含蓄而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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