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的时候,梁勇去县城送完货后跑了一趟教师家属院,将孙秀芹赶制出来的三件衣服送到了吉秋萍家。
不待吉秋萍挽留,他踩着脚踏车就跑了。
“哎,这孩子。”
吉秋萍提着一袋子苹果追出来,看着梁勇背影直跺脚。
“吉老师啊,您家亲戚又来看您了?”
隔壁的陶老师爱人刚买菜回来,热情地和吉秋萍打招呼。
“是啊。”
吉秋萍也笑着和她点头,“胡姐,我家亲戚送了点青菜萝卜过来,都是刚从地里拔的,我一个人也吃不完,你来我家拿点回去。”
胡涵有点诧异,吉老师平日和大家相处的也很和谐,但她总有点淡淡的疏离感,这还是第一次见她主动邀请人去她家。
“哎,行啊。我刚买了两份豆浆回来,结果我家老陶去学校了,吉老师你趁热喝了。”
胡涵跟着吉秋萍进了屋子,投桃报李地从提篮里端出一个搪瓷缸,里面装着热乎乎的豆浆。
吉秋萍拿着麻绳捆了一颗白菜和两根大萝卜出来,笑着道:“那我今天有口福了。”
接着两人唠了一会儿嗑,胡涵看到放在桌上的布包,随口问了句,“吉老师,这也是你家亲戚送来的?”
吉秋萍擦干净手,将布包打开,“是啊,这是我那侄女给我做的秋衣外套。”
说着,她将其中一件土黄色衣服提起来,在身上比划了下,“胡姐,您帮我看看怎么样。”
胡涵眯了眯有点老花的眼睛,接着频频点头。
“真好看,这双排纽扣和大翻领特别精神,颜色很衬你肤色。款式也是落落大方,我瞧着和县政府隔壁那家供销社中卖得最好的那款改良列宁服很像。”
“您眼光真好,我那侄女就是照着店里的款式做的。”
吉秋萍将衣服往身上套了下,扣上扣子,站在五斗橱前,就着上面的镜子左右照了几下,“这衣服比我在供销社买的那件好,那件肩膀袖子有点肥大,这件收了一点;我侄女还根据我的年龄把腰带去了,做成了靠腰身的款式,穿上后整个人都精神了几分。”
胡涵本来也不好一直盯着人家的新衣服看,现在听吉秋萍这么一说,倒是仔细端详起来了。
“您这一说还真是。吉老师,您这侄女真是巧思啊,还有这针脚,也是又细又密。她是裁缝吗?”
“那倒不是,只不过她从小就学女红,不管是缝纫还是绣花都很擅长,这几年她在家给人改改衣服,裁剪功底也精进了不少。”
吉秋萍将孙秀芹夸出了一朵花来。
胡涵还看到了另外两件衣服,她盯着其中一件军绿色的上衣问,“这也是您侄女做的?”
“对啊,她刚好弄到一些布料,就给我那外甥孙做了一件。”
吉秋萍将那件上衣掸开来,展示给胡涵看。
“现在的小年轻就爱仿军装,不过这绿油油的颜色,是守护咱们的颜色,看着就让人心安。”
“我家孙子下个月十号就要生日了,本来我也想买一套衣服送给他,可现在这仿军装不好买,供销社一直断货,国营裁缝店那里也是排队排到了几个月后,肯定赶不及他。”
胡涵依依不舍地收回羡慕的目光。
“你家小陶下月初生日了啊?我记得他十八了吧,那可是个重要的生日。”
吉秋萍道。
“可不是么,之前他有一套军绿色套装,可惜这两年抽条穿不下了,我和他爷爷就想着在他生日时送一套。哪里想到根本就买不到。哎。要是我有一个像您侄女那样的亲戚就好了。”
胡涵叹气,忽然她想到刚刚吉秋萍说的话。
“吉老师,您那侄女不是帮人改衣服的吗,您能不能帮我问问她可不可以帮我孙子做一件和你手里一样的仿军服?”
“这……”
吉秋萍为难。
“吉老师,您放心,我知道这军绿布难得,这价格就按裁缝店来,不会让您侄女吃亏。”
胡涵也是个爽利的性格,不爱斤斤计较。
这量体裁衣和买现成的衣服价格不一样,尤其是一些有名气的裁缝,加工费会更高。
“胡姐,我倒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您这要定做的话,得有尺寸。”
“嗨,这有啥难的。我家孙子今年夏天刚在裁缝店量过身,我把尺寸给您就行了。”
“这——”
吉秋萍还有迟疑,胡涵一把抓住她的手,语气恳切倒道:“吉老师,您就帮帮我吧。”
最终吉秋萍点头,“那行,你把尺寸拿来,我来捎给她,让她加紧给你家小陶定制一套。”
“谢谢吉老师。”
胡涵喜出望外,然后从口袋掏出5块钱,“这些是订金,麻烦吉老师转交给您侄女。”
“胡姐,您这做什么,快收回去。”
吉秋萍嗔怒。
“吉老师,这订金是行规,您要是不拿我这心里就不踏实。”
“那行,我就先收下。”
吉秋萍送走了胡涵后,就去外面等公共电话亭里给苏兰家打电话,让她有空过来取衣服。
随后她又去了一次县医院食堂,找到了张欢,请她给下次来医院食堂送货的梁勇递一封信。
再说梁勇得了吉秋萍的信后,小心的揣在怀里赶回家。
“秀芹,吉老师来信了!”
“信上写什么了?”
吉秋萍正在裁布,进入十月后,天气转凉,大家都要添秋衣,她做出来刚好可以直接卖钱。
“我急着回来告诉你,没打开看。”
梁勇抓抓头发根。
孙秀芹瞪了他一眼,“你怎么也不看看内容,吉姨不会没事不会写信,万一她是有什么事找我们呢。”
梁勇听后也着急了,“那赶紧打开看看。”
孙秀芹已经拆开了信封,抽出里面的纸,展开后里面还有一张五块钱。
“怎么还有钱?”
梁勇吓了一跳。
孙秀芹已经一目三行的看完了信纸上的内容。
“吉姨帮我接了个活,这五块钱是对方给的订金。”
孙秀芹一脸不可置信。
这衣服才送去三天,再看这纸上的落款,吉姨是一拿到衣服就给她招揽到了生意。
而正要放学的梁书弗,从学校门口的传达室经过的时候被喊住了。
“你是初一一班的梁书弗吧。”
传达室老师朝着她招手。
“是的,老师。”
“这里有你一封信。”
信?
白色信封表面,两行字印入眼帘。
黑色钢笔字就像自由生长的植物,笔画伸展自如,
尤其是落款的“宋征”两字,笔力刚劲,笔锋凌厉,每一笔都像是灌注了千钧之力,犹如剑戟在纸间纵横,每一个字仿佛要透过纸张扑面而来,
一如他给人的感觉,张扬锐利,不容忽视。
梁书弗皱眉,他给我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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