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书记啊?还有谁。”田院长说。
“哦,确实被吓到了。”沈岁檀说,“不过,医院流传的那些夸大其词的说法毕竟是谣言,我相信调查的人一定会查清楚真相。既然调查是正常程序,那我也就不用太害怕了。”
“对,既然身正不怕影子斜。确实不用太担心。”田院长轻叹,“但是紧张应该还是会的,是吧?”
沈岁檀的目光在田院长脸上游移。田院长在众多院领导中算是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的,总是笑脸迎人,像个笑面虎。但知人知面不知心,谁也不知道别人藏在胸膛中的人心是黑的还是红的。
她怀疑对方,但又没有证据。
这起事故就算和医院某个人有联系,估计也只是基于某种临时利益而建立的脆弱联盟。事情暴露之后,他们彼此肯定会迅速撇清关系,谁是内鬼就很难被人知道了。
想到这里,沈岁檀微微一笑,“谢谢田院长的关系,我知道之前你让我不要声张也是替我考虑。”
田院长愣了一下,“对对对,我确实就是这么想的,毕竟不知道上面是什么意思。”
“但是如果下次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我会及时向上反馈,不做任何隐瞒。我觉得既然无愧于心,我们就不该害怕真相公之于众,我们应该保持自己的原则和立场。”
田院长觉得自己被一个小辈教育了,轻声笑笑。
沈岁檀观察着他的表情,感觉到他这笑中尴尬是多于心虚的。
她不禁又有点疑惑,难道是自己多想了?
两个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走到了电梯口。
田院长突然想到一件事,“那个鲍书云又住院了。”
鲍书云?沈岁檀皱皱眉,“她不是才出院没多久?”
“是啊,她这次不是在你们科,听说是走路摔断了腿。”田院长摇摇头,“她摔了一跤,脑子好像也摔得不太灵光了。当然了,我听说,她之前在你们那儿,也是事儿一堆,医生护士全都被她烦得不行,最后还出了个医生报复她,给她把药换了的事。”
田院长说着说着声音故意压低了。
沈岁檀无奈地叹了口气,“那医生已经离职了。”
田院长点点头,“我听说了。这个鲍书云现在在骨科,也很不消停,谁都伺候不好她。而且,大家都说她有点神叨叨的,总是在病房里自言自语……感觉等腿好了,她也该进精神科了。她之前在你那儿也这样吗?”
沈岁檀摇了摇头说:“之前没你说的这么严重。”
田院长说:“那就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受了什么刺激,反正人有点不正常,她对谁都不满意,倒是反复提起你,希望你去负责她的病房。跟她说,你不是那个科室的,她也不理。”
沈岁檀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之前明明挺讨厌我的。”
“人是会变的嘛,她现在又觉得你有安全感了。”田院长说:“要不,你有时间去那边看看她,跟她说明一下情况。现在特殊时候,事故患者都在我们医院。霍书记第一天到这儿就跑过来做了慰问工作,可能随时还会再来。咱们要尽量避免不必要的医患关系。”
“好的。”沈岁檀心不在焉的答应下来。
和田院长聊了一会儿天,她又觉得,对方可能并不是内鬼。
田院长总是以敏锐的目光观察着领导的每一个细微举动,对上级领导的看法和屁股底下的位置过度在意。但不得不承认这也算一种尽责和职场能力。
如果不是他,会是谁呢?
沈岁檀不是警察或者调查组的内部人员,知道调查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却没办法得知进度,心里着实有点着急。
幸好,她很快收到了霍承景带来的好消息,徐磊达已经被控制住了。
“真的假的?”
徐磊达身上绑着一条很长的鱼线,之前调查组就已经怀疑他,却没有任何行动,反而安排了霍承景和沈岁檀套路他。如今忽然把人逮了,就代表他身上的线索已经被理得差不多。
沈岁檀有点惋惜地说:“时间太短了,我都还没来得及跟他有什么深入的沟通呢,他就被抓了。”
“不需要跟他沟通,事实证明,利用廖高毅这个突破口,这个选择是正确的。”
沈岁檀眉头微紧,“廖高毅给的那份资料,你看了吗?我看不懂,里面是不是就有他们在重恒那块地上的测绘资料?”
“嗯。”霍承景沉吟片刻,语气沉重,“不止。”
沈岁檀倒吸了一口凉气,“难道那拆迁房,真是有人故意弄塌的?干这种缺德事,也太恶毒了。这背后的黑手究竟是什么人,这么丧心病狂?”
“所以,重恒的高管几乎已经全都被控制住了。”
“我觉得这里头有问题,还是我们之前分析的,这块地是重恒的,重恒就算为了利益不择手段,他或许会想到把房子弄塌,早点把工程运作下去,但他们绝对不想这块地出现人命。”沈岁檀皱眉思索,“这里面一定还有很多秘密。”
“那就只能等到调查组更进一步的调查了。”
沈岁檀说:“我怀疑和欠薪的工程队有关系。”
霍承景有些担忧地说:“毕竟只是普通人,你不要在这里面牵扯太深。虽然安排了人保护你的安全,但我不希望有任何万一。”
“我知道,我也没做什么呀。”沈岁檀说:“不过,我这两天还在继续和廖高毅周旋。”
霍承景听到这里,呼吸一滞,明显不悦了。知道不该为这种事情嫉妒,显得幼稚,可男人的占有欲是很难控制,他再开口,声音低沉很多,“怎么了?他又放出什么屁来了?”
“呦,说脏话呢你?”沈岁檀笑笑,“这个姓廖的也是个人才,乱七八糟的关系网他都能搭一点。有不少人是和他一道在洗浴中心嫖的关系,用他的话来说,都很铁。他和那几家时常欠薪的工程队,也有交集,我觉得可以让他再从这些人那儿弄些有用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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