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霓被闻庭雪横抱了起来。
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她的手已经下意识地搂住了他的脖子。
闻庭雪径自走进自己的房间,在床边将她放下,“坐在这里,别动。”
“我没……”
温霓的嘴张着,可话却没说完,因为闻庭雪的背影消失在了楼梯口。
楼梯发出的“吱呀”声比平时的频率更高。
他急匆匆地碎步而下。
不出一两分钟,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温霓的目光锁定在门口。
闻庭雪的协调性很好,瞬间缓下了步速,继而恢复了一贯的清冷,提着医药箱稳步走进来。
他将医药箱放在她身侧的床上,又去拉了椅子过来,坐在她斜对面。
打开搭扣,他低垂着头,在里面找到一包棉花签,抽出几根,拧开酒精倒在上面浸湿。
“我自己来吧。”
温霓伸出手,却被闻庭雪避开。
他头也不抬,俯身弯腰握住她的脚踝,小心地侧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温霓的身子不由地向后倾倒,用双手撑在身后维持平衡,“真的没事,闻老师。”
闻庭雪紧紧抿着唇,一句话也不说,手上用棉花签一点一点拭去她脚上的血迹。
温霓轻叹一声,“我不告诉你,就是不想像现在这样。”
他的动作一顿,用低沉的声音问:“哪样?”
“不想看你自责。是我不小心自己踩到了碎瓶子,跟你又没有关系。你不要责任心这么强,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温霓认真地说,“我只是一个北寂岛灯塔的志愿者,陈暮一跟你就更搭不着关系了,我们被浪卷进去,是我们自己没有做好防护措施,不是你的问题,你已经提醒过我们了。”
“你不只是一个志愿者。”闻庭雪的声音很轻,轻到可以被蝉鸣瞬间覆盖。
“什么?”
“没什么。”
被这么一打岔,温霓的声音软了些,“你知道你下午回来时候的脸色有多难看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们死了呢。看你这样,我心里就更难受了。”
“难受什么?”闻庭雪抬眸,琥珀色的眸子在雪色的灯光下泛起水润的光亮。
“我不喜欢背负别人的情绪,我做的事情是我自己做的决定,是好是坏,我都承受,但我不想承受别人认为我好,或者我坏。”温霓坦诚地表达想法,视线落在脚上,“就像我脚上的伤,它被割破了,消毒了,贴上创口贴,就好了。”
“可你这样,”她哭笑不得地说,“弄得我跟马上要残废了似的。”
安静地听她说完,闻庭雪默不作声,帮她仔仔细细地消毒之后,给她的脚上贴了一张大大的创口贴,然后套上拖鞋。
闻庭雪一直不说话,温霓又有些不自在起来,“我知道你是在关心我,我的意思是……”
“我明白。”闻庭雪沉声道,“是我的问题。”
温霓眉心微皱,“我……不是这个意思……”
房间里静悄悄的,毫无声息。
“我抱你上去吧,现在走路还会出血。”闻庭雪驱散眉间的雾霾,淡淡地说着,却没有动作,是在等她的回答。
温霓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没有再推脱。
月光的清辉从天窗里散落下来,楼道里的灯光只能作为陪衬。
闻庭雪抱着温霓登上楼梯,一步一步,缓慢却有力。
下楼洗澡时,她没有锁门,因此门一推就开了。
他用揽在她膝下的手点亮了灯,在将她放到床上之后,只留下了一句:“这几天少走路,明早的工作我会做,你不用起来。”
听着关门声,温霓烦躁地后仰,躺在了床上,散漫地望着天花板。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的铃声打破了宁静。
温霓一把抓过手机,接通了陈暮一的语音电话,“喂”了一声。
陈暮一说:“怎么听着有气无力的样子?”
温霓叹气,把刚才发生跟她说了一遍。
陈暮一有几分无奈,“人家也是关心你。”
温霓说:“我知道,我那也是不想他太担心……”
“但你现在越描越黑,搞得像是人家多管闲事似的。”
“我没有那个意思。算了,都已经这样了,他一个大男人不至于因为几句话就生气吧。”温霓越说越头疼,干脆闭上了眼睛,用手捏着鼻梁,“对了,你打来有什么事?”
“差点忘记了,我是想跟你说,黄欣然晚上跟我说约了明天上去参观灯塔。我本来想问问你明天有什么安排。”陈暮一一顿,继续说,“但是你这脚都受伤了,我看你哪儿都别想去了。还是我蹭车上山,探望探望你吧。”
“嗯。”
两人又聊了几句,多是陈暮一说话,温霓心不在焉地听着。
最后因为信号不佳,说话卡顿得厉害,两人互道晚安,挂断了电话。
温霓放下手机,正要伸手去床头关灯,忽然想起来,今天的任务还没完成。
她打开收件箱,里面躺着不久前收到的任务短信:“今天,跟月亮许个愿,然后早点睡觉吧。”
思忖片刻,温霓关了灯,在床上翻了个身。
面朝着玻璃窗外的那轮明月,她枕着手臂,轻声地说:“希望,闻老师不要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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