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恐怖灵异 > 引魂辞 > ⑦狠色

我总觉得这莲荣升看着南泽的眼神十分诡异,似乎隐藏在眸底深深的怒和恨,都化成了一道道凌厉的锋芒,尽数射向南泽,这南泽看着莲荣升的眼神也是如此,一种莫名火药味就在半空中散开。
南泽手捧一个盒子走上前来,“既然来了,我也送上一份贺礼。”
我只觉那盒子里不会是什么好东西,然而当南泽打开了,盒子里装着的确是一副普通无比的弓箭,然而在我看来是普通的弓箭,莲荣升看着就不是了,他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怒视着南泽,“无耻小儿,欺人太甚。”
南泽十分满意莲荣升的反应,啪地一声将盒子合上了,“看来很喜欢呀。”
在座很多人看来都知道这南泽和莲荣升之间的恩怨情仇,但也有不少同我一样一头雾水的人,就好比如今天的主人公新郎官应阳炎,这本来是他的喜宴,结果风头都被他人抢了去,脸上的表情五味杂阵,十分好玩,他甚至还不明白南泽送一副弓箭有什么值得这般动气的,就算是路边摊上的玩具弓箭不值几文钱,也没必要气成这般模样。
于是这个不知所以然的应阳炎拿了一个大碗站起身来,“今天乃大喜的日子,此前的不快就暂且不提,南大人既然来了,还特地准备了礼物,不妨留下喝几杯再走,有什么是喝一杯酒不能解决的呢,要是有,就喝上两杯。”
他话音落,刷刷又是两大碗落肚。
气氛这才缓和了些许。
“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身旁有侍童接下去南泽的礼物,南泽的目光环视了全场,最后轻轻地扫过我和裴念。
我心里忍不住一跳,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他大步朝我这边走来,立在我这围桌前,“裴二公子,又见面了,不介意我坐在此处吧?”
这句话说完,还没等我和裴念回答,原本坐在这围宴席上的人纷纷跑开了去,另寻去处了,偌大的红桌上莲花烛光摇曳,火红趁着他一身的白尤其显眼,现在这桌子上就只剩下我和裴念了,裴念都没起身走,我更是挺直了腰坐着。
“这么多的位置,南大人随意。”裴念淡淡道。
于是南泽就在我们的面前坐了下来,本来是足够坐八个人的桌子,现在只坐了三个人,怎么坐怎么的诡异,所幸他也没有再出人意料的举动,安安静静地倒了酒,径自喝了起来。
很快地一盘盘的美味菜肴就呈了上来,裴念温文尔雅地吃着饭,南泽的筷子从头到尾就没动过,我肚子现在还难受,刚好找了借口不吃东西,便也不动筷子,只端庄地坐着。
南泽喝了一杯酒,好笑地看我:“怎的,见了我吃不下饭?”
我摇头,“不是,我闹肚子。”
我的确闹肚子。
但大概没有什么得体的大家闺秀会说这样的话,他愣了一下,以为我是在作弄他,眼里闪过几分狠色。
“从下午闹到现在了还没好?”裴念轻皱了眉,“可需要我遣人先送你回去休息。”
有了裴念这句话,南泽才知道我是真的在闹肚子,并不是寻他开心,脸色才缓和了些许。
我挺不想回去的。
总觉得回去要错过很多精彩的戏码,就比如如果我今天没有同裴念来参加宴席,我都没办法见到南泽上来挑衅寻事,就不会知道这莲家跟南家还有这么大的仇恨,而我此刻还没明白他们之间到底出了什么事,没有裴念同我说书,我觉得我要是回去了也不得安稳。
没办法。
我既然没有生老病死的顾虑,人生唯一的乐趣也就是八卦一下小道消息,这是我生存在人间仅存的乐趣了。
“没事,一会就舒服了。”我为了打消裴念送我回去的心思,还特地打起精神来甜甜笑道。
他才又放下心来。
酒过三巡,吃得七七八八了,就到了最热闹的闹洞房时候,于是一伙人抬着半醉的应阳炎准备要去闹洞房了,我觉得这个应阳炎很厉害,喝了一天还只得半醉,那肚子里活像个无底洞,倒再多的酒进去都无法填满,酒量实在惊人。
没人注意到我们这一桌尴尬的气氛。
我对闹洞房没有什么兴趣,反而对莲荣升和南泽两人相爱相杀很有兴趣。
于是我看见南泽起身,心下莫名激动了一下,这激动以至于我站起身来脚步不稳,还把桌上的杯子打翻落了地,所幸地上铺着厚实的红地毯,杯子落地轻飘飘的,连一丝声响都没有发出。
让我失望的是,这南泽起身没有再去找莲荣升的麻烦,而是独自一人走到了最远最安静的角落里去,夜色映着火光,水色朦胧,素白的身影立足在远处,宛如一副勾勒好的描画,他手上还有个酒壶,往酒杯里倒满了酒,倒也不喝,慢慢地扬手洒进了湖中,像在悼念某人。
终于得了空可以单独和裴念说话,我出声已是迫不及待,“莲湖出嫁这样轰动京城的大事,为何没有请南泽来?”
绝对不会是因为南泽此人性情暴戾杀人如麻,也绝对不会是因为他是个三朝叛臣,莲家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绝对不是什么忠肝义胆的家族。
裴念失笑,“我已猜出你要问我,没想到你这么迫不及待。”
现下四下没人理我们,倒也是个说话的时机,裴念觉得还不妥当,领着我走到了另外一边僻静的角落,现下我们与南泽一人一边,也算是遥遥相对了。
“方才我同你说起连荣升有一子,你可还记得?”
我点了点头,“你还说他不在了。”
裴念舒出一口气来,语气里还带着几分怀念,“莲荣升之子,名莲青,我们这些名门子弟,来来往往年纪相仿的就那么几个,年少之时,我们还是经常一同结伴的,我出名是因我喜女色,风流浪荡,而莲青就是因为他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那时候莲家权势尚还可以,莲青在京城几乎是横着走的角色,人称小霸王莲青。”
彼时的小霸王莲青的确意气风发,盛极一时的莲华之时,莲丞相被杀,莲荣升初掌莲家大权,对这个独子是给予了厚望的,可莲荣升的夫人杨万芳就是一个典型的妇道人家,只生了一个儿子,疼得入手,巴不得将天上的星辰都给他摘下来,莲荣升因为这事没少跟夫人吵架,每次吵架都是为这个莲青,莲青每次惹了祸事,只需要眼泪哗哗地跪在杨万芳面前认错,这莲荣升要罚他,就得受夫人一哭二闹三上吊,实在头疼。
这莲青惹谁不好,偏偏就惹到了南泽的头上,南泽可不管这莲青是谁,莲荣升他可是一点也不放在眼里,所以听闻莲青某一日夜里出行,正好遇见了在巡逻京城的南泽,两人不知怎么的起了冲突,南泽二话不说就将莲青杀了,还是万箭穿心的死法,死状可怖。
莲荣升伤心得几乎是一夜白发,杨万芳爱子如命,一病就不起,到今时今日那病都不得好,每年从她房内送去珍贵滋补的药品无数,丧子之痛让她痛不欲生,至今都卧床不外出,南泽这个杀子之仇不共戴天,莲家当时是倾尽了全力要置南泽于死地,但当时的皇帝对此事的态度让莲家是彻底寒了心,他只让南泽负荆请罪,让莲荣升亲手鞭挞他十二个时辰,若是南泽死了,就算偿命,若是南泽不死,此事就作罢。
表面上起来的确是莲家讨得了公道。
可南泽不是一般人,那铁鞭子甩他一天也还有一口气在,区区鞭挞,又是恰逢丧子苍老得发白的莲荣升动手,就算是铆足了气力去打,也不过打南泽个皮开肉绽,外人看着可怕,血肉模糊的一片,其实也不过就是皮外伤,十二个时辰过去,南泽背着一身的伤,大笑着走开了,反倒是莲荣升气得吐了血,杀子仇人就在跟前而无法手刃的痛,常人不能懂,尤其那人还如此嚣张,也就是那个时候,莲家在朝中的势力一根一根被剪除,到现在还能靠着从前的根基如此风光,已是不易了。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今日南泽送来弓箭贺礼,这莲荣升如被触及了逆鳞,才会那么失态。
受万箭穿心的莲青之死,那把弓箭就如同利刃,一下一下地往莲荣升身上捅刀子,一下一下啪啪啪地打着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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