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和离的夫妻,双方随时可以重新各自婚嫁。
可如果是死了丈夫的寡妇,那就要等三年后才能重新嫁人。
云苓蛾眉轻挑:“所以,你现在是决定要与阿沁和离了?”
贤王沉默了一下,良久后才轻轻点头。
云苓笑了起来,“看来你终于想通了,知道该怎么做了。”
窗外,院落里升起袅袅炊烟,是厨房在开火筹备早膳,她站在门口叮嘱小童去熬些生姜苏叶粥来。
贤王半身靠坐在床头,安静地喝着温热的养生茶,游移的目光追逐着天空中的飞鸿。
冬阳在他清雅的侧脸上笼罩一层淡淡光辉,仿佛下一刻他就要和窗外的落雪一样,融化在光晕之中。
良久以后,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我曾经听闻江湖上传言,在苗疆之中有许多独特的蛊虫,有种下后便能让对方死心塌地爱上自己的情蛊,也有能让人解脱痛苦的忘情蛊。”
“据说只要以所爱之人的鲜血为引,种蛊之后七七四十九天,待蛊虫长成后便可忘情,种蛊之人也不会再记得对方。”
“三弟妹,这种神奇的蛊虫当真存在么?”
云苓听到这话,唇角的笑浅了两分,“怎么,你想种忘情蛊?”
贤王微微抿唇,垂眸看不清神色,“如果阿沁始终过不了心里那一关,那我无论是死了还是活,都会给她带去永无休止的痛苦,与其如此我宁愿她忘了我。”
昨晚昏迷的时候,云苓给他做了强心的穴位针灸,那时他意识模糊,但有一丝理智在。
沈沁在床边说了很多话,他听不真切,唯独记得那句话——我只是一直过不了心里那关。
他永远不会给自己种忘情蛊,甚至想要生生世世都能记得她。
但是,他希望沈沁可以忘记自己,不会再有任何痛苦。
云苓深深地叹了口气,抱怨道:“唉,我刚才还以为你终于想通了呢,原来压根就没想明白,害我白高兴一场。”
“不……我想通了,我会和离放她自由。”
云苓在心里默默翻白眼,语气凉凉地道:“你想通了个屁。”
“你真的知道阿沁在乎什么吗?她为什么始终过不了心里那关,你有没有认真想过?”
贤王一时怔住,漆黑的瞳仁中尽是无措,“我……”
“沈家的事情她已经想通了,不能全怪在你头上,那个摔掉的孩子,她也接受了是场意外的事实。”
云苓对上贤王的目光,一字一句道:“但是,你欺骗隐瞒她的事,自始至终都没有给过一个答案。”
“你到底爱不爱她?有几分爱她?其中又有多少真心,多少假意?”
“她与你同床共枕数年,为你生儿育女,替你操持府内,可她爱了你这么多年,却连你的真实面目都不知道,直到现在也不了解你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那她呢?她爱的是那个痴傻纯良的萧长旭,还是爱的贤王殿下?”
“这些问题,就连阿沁自己心中都没有答案,又让她如何能够有勇气面对你?”
“你自诩深爱阿沁,甚至不惜为她付出性命,可阿沁却始终不肯靠近你,你真的想不通是为什么吗?”
沈沁心中的结症,归根结底就在于此。
欺骗带来的后果,就是她不仅无法确认贤王的感情,同样无法确认自己的感情。
和戴着假面的夫君相处了这么久,她爱的是那张假面,还是假面下的人?
她得不到答案,所以会觉得这些年来都像是笑话一场,久久郁结于心。
贤王听到这里身躯轻颤,脸色肉眼可见地苍白起来,握着茶碗的手微微收紧。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沈沁之所以选择远离,到底是因为不肯原谅他,还是因为不爱他?
痴傻纯良的萧长旭,自始至终都是一个虚假的存在。
而贤王萧长旭,对她而言是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一个与她夫君容貌酷似的陌生人。
恍惚间,贤王回想起当初宫变中,他匆匆赶回王府之时,沈沁那双朦胧的泪眼。
——我爱的人和嫁的人都是萧长旭,他已经彻底死在了这次宫变之中,我不是你的妻子。
很快,这双眼睛又与月漾湖畔那双含泪带笑的眼眸重叠在一起。
——萧长旭,从你我相识到现在,这些年你在我面前,到底有几刻是真实的?
贤王失魂落魄地坐在床上,嘴唇微微颤动,却半个字也说不出。
何止是沈沁呢?
就连糯儿这样小小的年纪,都总会说“爹爹不像爹爹了”。
屋内沉寂压抑了片刻,云苓收回目光:“你的确早该与阿沁和离,如果真心爱她无法割舍,那就想办法让她心甘情愿的重新嫁给你,嫁给真正的萧长旭。”
“该说的我全都说了,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
话音落下,云苓也不打算在厢房中停留,转身离开去用早膳了。
唉,想她年纪轻轻,又要奶孩子又要忙事业就算了,还得隔三差五抽空解决身边人的感情问题。
当真是太子妃难做啊。
细来想想,她也不过是只谈过一段恋爱的人,而今却被迫成了感情大师。
云苓在心里暗搓搓地琢磨,自己在这方面还挺有天赋的,如果放在现代的话,高低也得是个金牌感情咨询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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