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萧壁城挑完,便看向封无羁等人,“我们点完了,你们可有什么想吃的菜?”
其余人等皆是摇头,忙道:“已经够多了,就这些就行。”
璇玑点点头,“好嘞!小二哥,那麻烦你把这页,这页,还有那页上面圈出来的菜去掉,剩下的全部给我上一盘来!”
封无羁刚松口气,乍听见这句话,人差点摔下椅子去。
三页的菜谱少说有三十几道,刨去挑出来的,剩下全都要?
就算食肆的价格比京城酒楼便宜,这一套山珍海货下来,怎么也得有两百两银子了吧!
封无羁暗自祈祷荷包里的钱够花,他不多不少就带了二百两银票,万一付钱的时候不够就尴尬了。
云苓见璇玑把菜单递给小二,忍不住道:“点这么多菜,我们吃的完么?”
“嘿嘿,当然不止我们啦,拜师宴怎么能缺得了驴大爷他们,我刚才进食肆的时候已经和前台打过招呼啦,让他们来之后到天字六号房吃饭。为了照顾每个人的口味,当然要多点一些不同口味的菜系了。”
拜师宴就要有拜师宴的样子,人多才热闹!
点完了菜后,璇玑又额外要了些酒水,顾及李梦娥带了个奶娃,还单独向厨房要了一套婴儿吃的辅食。
菜品不一会儿就陆续上了桌,大多是前奏的开胃凉拌小菜和柴火快炒。
小灯泡单独得了一份专属泥糊糊,木制的托盘上放了三个精致的小碗,分别是放了些许糖的米糊糊、混着豆腐的菜泥,以及掺了蛋黄的鱼肉泥。
许是闻到的饭菜的香气,呼呼大睡的小灯泡很快就从李梦娥怀中醒啦,“啊啊”地嘤嘤叫唤。
知道儿子这是饿了,李梦娥赶忙有些紧张地挖了一勺泥糊糊喂孩子,生怕他在饭桌上苦恼起来,扰了贵人清静。
好在小灯泡虽然体质有些弱,性子倒是乖的很,极少闹人,不一会儿就吃着香喷喷的泥糊糊,目光好奇地看着周围的人。
璇玑打量了小灯泡几眼,一边胡吃海塞,还不忘提议道:“你儿子长的可真像你啊,脑门儿比你们兄妹几个都大,锃亮反光,就是这发际线有点叛逆,以后要多吃点肉蛋奶和胡萝卜,有助于生发!”
李梦娥略显尴尬地笑了笑,“多谢,我都记下了。”
云苓看见这一幕,觉得大头鹅当真是变了不少。
放到以前,若有人说她头秃,只怕已经当场暴走了。
这样想着,她笑盈盈地看向凤眠,“听闻天庭饱满的是有福之相,是这样么?”
凤眠抬眸看了小灯泡几秒,声冷而客观地评判,“额前隆起耸而厚, 法定为官爵禄升;左右偏亏真贱相, 少年父母主分离。”
璇玑竖起耳朵,在他腰间戳了戳,“别打哑谜,说人话!”
凤眠也不生气,耐心解释道:“这孩子额头生的圆润,只是左右有点不对称,此乃贫贱之相,少年时便父母分离。不过他额头前方隆起,而且耸立厚实,年少时虽会过的坎坷贫苦一些,但及冠后运势转佳,人至中年则官运亨通。"
这话一出,李家兄妹脸上显而易见地露出喜色。
李梦娥睫毛轻颤,握着勺子的手更是微微有些发抖,心中万般滋味跌宕起伏。
天知道她如今心里最担心的事,便是自己将来会克了小灯泡。
虽然这孩子体内流淌着她最厌恶之人的血脉,可到底是她怀胎十月肚子里掉下来的一团肉,这半年多来的相处,母子情分又怎么抑制的住。
李梦娥表面上不说,内里却是心事重重,夜里时常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她害怕曾经应验在张玉书身上的事,将来也会应验在小灯泡身上。
为此她一直在改变自己,甚至想过把小灯泡给别人养,免得自己“刑夫克子”的命格害了他。
闻言,云苓问出了李家兄妹等人最关心的事。
“凤眠的意思是,李梦娥如今的命格已经与以往不同了么?”
凤眠微微颔首,淡声道:“我当初说过,她的命格并非不能破解,只要能丢掉功利心便可守住半生富贵,倘若执迷不悟,则会害人害己,至亲冷淡。倘若静心豁达,处世向善,今后也能再觅良人琴瑟和鸣。”
这话的意思,是肯定李梦娥的面相已经发生了变化,她再继续潜心改变下去,未来命中还能够觅得良缘。
李元绍激动的呼吸都急促起来,忍不住问,“凤眠大人,您此言当真,梦娥的命格真的与从前不同了吗?”
“世间没有谁的命运一出生便被既定好的,麻雀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九天游龙也会坠落泥沼。世人虽身处在不同的迷局中,然事在人为,休言万般皆是命。”
他窥探命运,但从不屈服于命运。
遇到无可奈何的死局,纵然孤注一掷会粉身碎骨,也绝不轻易认命。
李梦娥听着这番话,忍不住鼻子一酸,几乎没忍住就要当众落下泪来。
她深吸一口气,艰难地憋回泪意,颤着音道:“多谢凤眠大人指点迷津,民女定牢记您今日所言的一字一句。”
虽然依旧对凤眠师兄妹二人的不计前嫌感到不可思议,但今日的宽容与这份请,她都牢牢记下了。
李梦纾见她带泪意的眸子里闪着藏不住的喜悦,也不由一颗大石头落下,心生欢喜。
兄妹几人少了几分拘谨和局促,气氛终于热络了一些。
云苓看向凤眠笑道:“你这看相的本事倒是厉害,今日对面在坐的都是我的得意门生,不如一并指点他们几句如何?”
凤眠点点头,他不常轻易给人算命看相,但云苓等也不是旁人,她想知道便也说就说了。
随后,他的视线落到李元绍身上,那双琥珀色的澄澈眼眸似能看透一个人的里里外外。
“鸿鹄坠入深谷中,清溪锦鲤来相助,断翅重生上九霄。切记爱惜羽毛,莫与乌鸦秃鹫相为伍,否则一朝失羽,再难飞天。”
李元绍细细品味这句话,当即领悟明白,这是让他远离那些灰色地带的人和事。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若不慎牵扯入其中,打湿了羽翼,他就再也飞不起来了。
以往李梦纾说过无数次,李元绍都不大当回事,如今这话从凤眠口中说出来,总算是打起了十二分的重视。
李元绍起身朝凤眠深深行了一礼,感激道:“多谢凤眠大人,草民记下了!”
只不过他心里有点疑惑,清溪锦鲤来相助,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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