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不厚道,但云苓得知昭仁帝脑门起包后,第一反应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继太上皇之后,总算有第二个能让他吃瘪的人了。
她头一次觉得李贵妃刁蛮泼辣的性子有两分可爱。
燕王苦着脸道:“三皇嫂你先别顾着偷乐了,事后父皇若是降罪于母妃,那就糟糕了!母妃冲动打了父皇是她不对,但我实在不想母妃受罚……”
昭仁帝刚才之所以急急忙忙地从未央宫离开了,那是因为他打不过李贵妃,怕留下来让宫婢看笑话,这才在燕王的掩护下落荒而逃。
李贵妃竟然动手打他,他心里指不定气成什么样了,就算要降位李贵妃,那也是名正言顺的。
萧壁城在一旁附和道:“所以御之才想管你要盒化瘀止痛膏,亲自给父皇送去,好平息他的怒火。”
说是平息怒火,其实就是给昭仁帝当出气筒,卖个乖巧把这件事揭过去。
燕王有些憋屈地道:“我会痛快认错,只要父皇不会降罪母妃,他打我骂我也全都认了!”
萧壁城开口安慰他,“先别担心,以我对父皇这么多年来的了解,他虽然偏心的厉害,但也还没糊涂到亲疏不分的地步,这次闹成这样,是你们之间有误会存在的缘故。”
燕王说教莫易思的时候,只怼了她几句话,让小姑娘别贪心不足蛇吞象,并未告知莫易思和宜安公主那套红宝石头面的来历。
给昭仁帝禀报消息的宫人,自然也不知其中渊源。
“在父皇看来,莫易思主动开口要旧头面,把新的让给四弟妹戴,那是她体贴懂事的表现。四弟妹自己不愿收回已经送出的东西,当然算不得莫易思贪心,故而得知你出言训斥她后,才会大发雷霆。”
燕王听到这里后,心里好受了许多。
虽然李贵妃和萧壁城处的也不愉快,但他一直都很听信三哥的话。
“三哥……父皇总是那般对待你我兄弟几人,你怎还能心平气和地这么想,换做我的话气都气死了!三个月都不想再和父皇说一句话!”
在燕王看来,昭仁帝的众多儿女里,除了宜安公主之外,他亏欠最多的就是萧壁城。
对待宜安公主、墨王、六皇子,昭仁帝都不同程度地怀有愧疚感,小封氏死后,对他们也有行动上的弥补。
哪怕贤王这样犯下谋反大罪的儿子,他也因愧疚之心,选择保全了对方性命,没有将他流放边关。
唯独萧壁城和别人不同。
只因他成为了太子,昭仁帝便理所应当地认为给了他天大的补偿,足以抹去他过往一切的忽视与偏颇。
他甚至觉得萧壁城得到的太多了,以至于委屈了其他人,夫妻两口子该怀着感恩的心去迁就旁人。
对方也不想想,当初萧壁城躺在御书房门口坚决不要皇位的情形。
但凡云苓脾气再暴躁一点,坚持离开的想法再多一点,只怕他也不会留下。
燕王忿忿不平地道:“有时候我当真想不通,二哥那般仇恨父皇,甚至差点葬送了大周江山,却得到了他的愧疚和心虚。三哥从小顺着父皇的意,为边关战事几番险些丧命,反而总受指责!”
要知道,萧壁城的军功是自己拿命换来的,当初他瞎掉成为废人后,可没得到过宜安公主这般的偏袒待遇。
萧壁城闻言忍俊不禁,拍了拍燕王的肩膀。
“你这般替我打抱不平,亏得我这些年来没白疼你,不过人都是会长大的,三哥已经过了会因为比别人少分一颗糖就失落难过的年纪。”
“你呢,也老大不小二十有三了,如今已成家立业,别总还像个孩子一样毛毛躁躁,让李母妃操心。待会儿我陪你去养心殿,把莫易思的事情原委说清楚,父皇未必会举起不放。”
听着他苦口婆心的话,燕王闷闷地点了点头。
云苓在一旁乐呵够了,才笑眯眯地朝兄弟俩招手,“先别急着去御书房,我给你们支个招,不仅能保证李母妃不受罚,还能治治莫易思那个小丫头,省得她今后继续做这种事。”
闻言,兄弟俩一左一右地在云苓身边坐下。
待她把话说完后,燕王顿时一拍脑袋,眼神发亮。
“还是三嫂脑子活络,我怎么把皇祖父这尊大佛给忘了!”
对上昭仁帝,太上皇可是有着血脉压制的力量。
话音落下,燕王就立马拿起鸡毛掸子,直奔长宁宫而去。
云苓目送对方远去,笑着对萧壁城道:“等着吧,很快我们就不用再天天去柔心阁打卡了。”
事情闹到小老头儿那里,这下各大几十大板,谁也跑不了。
还有御之这个傻小子,也该好好成长一下了,不然以后吃亏的日子在后面。
……
不多时,燕王背着一根鸡毛掸子,神情悲壮地来到长宁宫,扑通一声跪在殿外。
“皇祖父!孙儿不孝做错了事,惹得父皇大发雷霆,还不识好歹地顶撞他,惹得父皇与母妃大动干戈,孙儿简直罪该万死!”
寝殿里,小老头儿正在香甜地睡午觉,呼噜呼噜打着鼾。
冷不丁听到这几乎可以震破房顶的悲壮喊声,顿时吓得虎躯一震,瞌睡虫跑个精光。
不多时,他穿反着两只云苓设计的凉拖鞋,怒气冲冲地出了寝殿。
“大中午的,你闲着没事儿来孤这里嚷嚷什么,不知道老年人心脏不好,经不得吓吗!”
燕王本能地哆嗦了一下,按照云苓的吩咐继续表演,“孙儿错了,但孙儿前来求见皇祖父有要紧事……”
随后,燕王就爬起来冲上去拉着太上皇的袖子,飞速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皆因那头面是瑶瑶大婚时戴过的东西,孙儿觉得意义非凡留着最好,忍不住了说了几句过分的话。如今我也想通了,瑶瑶都不在意,我就更不该与小姑娘计较了。”
“只是父皇对此有所不知,误会我连套头面都不愿送给人家,实在心胸狭窄不像个君子,和母妃说起这事时闹的不欢而散。孙儿知错了,可父皇正在气头上,怕现在去见他会气上加气,便来像皇祖父请罪,任凭责罚!”
太上皇眯了眯眼睛,听完后一声不吭,然后抽出了燕王背后的鸡毛掸子。
“既然如此,那你就转过身去吧。”
燕王傻了眼,“啊……?”
皇祖父一向挺疼他的,说他调皮起来的样子像他年轻的时候,怎么还真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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