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及金矿以及那么多条人命,静王只是被贬为郡王,朝中不满,更有御史准备上本开喷。
又有旨意道,令静王交出所开采黄金收归国库,众大臣相视一眼,还是觉得有点轻啊。
有人准备启奏陛下。
只听皇上问众大臣说:“众爱卿认为派谁去掌管金矿合适?!”
刚要站出来的大臣犹豫了下,又退了回去。
跟金矿比起来,静王算什么?!
众人相视一眼,蠢蠢欲动。
同时,一直久而未判的广平侯一案也被判了。
“广平侯一家贬为庶民发配边城从军,所有家产充公用于补偿苦主……”
太后听说了这个消息,一头栽倒。
安嬷嬷吓得立刻抱住她,大喊太医,请皇上。
荣暄来时,皇后跟德妃李妃等人也在,今天本是请安的日子,可太后这里出了事,皇后只好带着人过来等候消息。
姜昭媛位份低,长寿宫没有她坐的资格,只好跟雪才人站在角落里,站的腿酸脚疼又口干舌燥。
她哀叹一声,转头想跟雪才人说几句,一抬头就看到雪才人已经混在一堆宫女里在太后床前忙前忙后,她撇撇嘴,小声嘀咕道:“属什么的呀,这么会往上钻。”
绣着龙爪的黑色衣角从眼前滑过,她眼睛一亮,刚要抬头,就瞥到前头德妃娘娘已经迎了上来,忙往后躲了躲,力求不被注意到。
“给皇上请安!”德妃上前,脸上带着端庄得体的轻笑和薄愁:“太后还没醒来!”
“太后怎么突然晕倒了?”荣暄颔首,越过她走到上首坐下,淡淡的扫了眼众人,不怒自威,“太医呢,怎么说?”
德妃上前,从宫女手上接过茶盏放到皇上手边,轻声道:“太后听闻周家的事,怒急攻心,就晕了过去!”
“太医还没出来,看动静太后应当时无恙的!皇上您别担心!”
德妃真是越发的轻狂了!
皇后眼中冷意闪过,转头对荣暄说道:“周家是母后的母家,听闻周家被发配充军,一时有些接受不了,皇上还是要多安抚才是!”
荣暄不悦:“国法大于天!”
“法理不外乎人情才是!”德妃站在皇上身后,没错过皇后眼底的冷光,轻轻勾起了唇角。
“住嘴!德妃你当谨言慎行才是。”什么法理不外乎人情,当大梁的律法是儿戏不成!
荣暄冷脸,起身,大步走进寝殿。
太医见到,忙上前请安:“臣给皇上请安,太后只是一时气闷,背过气去,臣已经下了针,太后一会就该醒了!”
荣暄点头,挥手示意退下,他站在床前等了片刻。
片刻后,太后幽幽的醒来,头顿顿的疼,像是被人用斧子劈开后,又勉强沾补起来一般,费力的睁开眼:“安溪……”
站在床前的人忽然映入眼帘,身姿修长,风姿卓绝,剑眉凤眸薄唇,一身的孤傲矜贵,看人时眉眼总带着三分的疏离与傲慢。
她怔了一下,才回过神来,狠狠闭眼,掩下怨恨,缓缓道:“皇上?”
“太后醒了!”荣暄走近,看着憔悴疲惫老了十岁不止的太后,眼角染上一层凉薄,“周家也是罪有应得,太后何必为此糟蹋身子!”
罪有应得?!太后眼皮子一跳,声音冷凝:“皇上,别忘你身上也有周家的血!”
“太后,私自开采金矿,掌控一方民政,若不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朕早就砍了周府一干人的脑袋!”
提及掌控一方民政,太后就哑然,在朝廷看来,这个举动无异于谋逆,心中暗恨,周家父子做事不严谨。
太后咬了咬牙,示弱道,“皇上,你答应哀家的!”
“所以,朕只是发配边城充军!”顿了顿,荣暄似乎察觉对太后口气太生硬,又道,“朕准许,太后用钱赎回周家未嫁女!”
太后眼睛一亮,脸上也有了神采:“皇上此言当真?”
“哀家现在就命人去办!”
荣暄轻笑,转身出来,对皇后道,“仔细太后的病情,你们几个轮流伺候太后!”
又要侍疾?!德妃百般不情愿,面上却笑吟吟的点头一副为太后可以赴汤蹈火,不过是侍疾这么小的事,她怎么会不愿意呢……
皇后轻笑一声,快步走进去,“德妃,太后醒了。”
德妃目光微闪,柔情蜜意的看着皇上,“皇上……”
“好好照顾太后!”荣暄丢下这句话,不顾德妃发白的脸,大步离开。
出了长寿宫,走在去栖霞宫的路上,想起什么,他忽然顿住。
这会去栖霞宫太引人注目了,不若等到晚上,再去瞧瞧。
“六顺,入夜后,把赵大人带进来!”
……
顾绵绵睡了一个午觉,全身还有酥软,懒洋洋的靠在软枕上提不起劲来。
怕她无聊,宋姑姑还特意怕富贵出去打探消息。
这会,富贵口若悬河,把宫里最近流传的消息又添油加醋的说了一边。
“静王因为金矿的事,被贬为郡王了!”
“刑部有位大人做的好,升官了,不过听说广平后周家的案子就是他经手的,太后恐怕要给他小鞋穿了!”
“娘娘,您知道吗,二十多万两黄金啊,换成白银那就是二百多万两,都能堆成山了!”
“奴才听几个侍卫说,为了这笔银子,几个老大人恨不得打起来呢!”
“那都是大人,怎么可能打起来。”春萍撇嘴,“富贵,你不要太夸张了!”
“我哪儿夸张了,听说兵部跟户部两位大人争的那叫一个天昏地暗……”他怎么可能欺骗娘娘,春萍见识短浅,他不跟她计较,他哼哼,有些得意:“我以前可是在静心殿伺候的,那些大臣私底下吵得恨不得动手的样子,你可是没见过!”
“咳咳!”顾绵绵咳嗦几声,不赞同的看了他眼:“慎言,小心被人记恨!”
“嘿嘿……”富贵干笑:“奴才是娘娘的人,娘娘肯定会护着奴才的!”
“你没错吗,我肯定是护着你的!”顾绵绵随手从果盘里拎了一串葡萄给他:“你若是犯了错,放心,我会叫人给你收尸的!”
富贵接过葡萄,心下一凌,躬身刀片:“奴才明白。”
“去叫宋姑姑来,我有些事想问她。”顾绵绵起身,看到春萍娇艳的脸,忽然想起来,这家伙当初的豪言壮志,就是想过上锦衣玉食的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摸了摸下巴,轻笑:“春萍,你想嫁人吗?!”
“想啊!”春萍点头,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恨嫁的迫不及待:“奴婢也要不什么高门大户,只要养得起奴婢,不为钱发愁就行了!”
“人吗,只要过得去就可以了,奴婢不挑的。”
她过够了穷日子,她不想再捏着手里那点份例银子战战兢兢的计算着买一盒胭脂,买一支珠花,连想吃一口肉都要反复的衡量。
顾绵绵心下一动,“要求不高啊!”
“娘娘,您找奴婢?”宋姑姑端着一碗馄饨过来,手上还带着些许水迹:“您趁热吃,奴婢刚包的!”
“恩,姑姑,我有事问你!”
两人回到寝殿,宋姑姑打发众人退下,先用银针在碗里试毒,片刻后见无恙,才递给顾绵绵:“娘娘,想问什么?!”
鸡汤煮出来的虾肉馄饨,真的好香啊,顾绵绵一连吃了五个才停下:“我记得亲王可以有一位侧妃,而郡王是没有的是不是?”
宋姑姑点头:“亲王后院有册封,能上玉册的是有定数的!”
“按照规定,亲王有正妃一位,侧妃一位,庶妃两位,夫人五位,美人不等。美人是不没资格上玉册,也没资格抚育子嗣。”
“那郡王呢?”
“正妃一位,庶妃一位,三位夫人。娘娘问这个做什么?”
顾绵绵仔细回想,上次静王长子满月宴上,匆匆瞥了一眼,对平郡王有个大概的印象,人虽然比不上静王俊美温润,但是也五官端正,自有一股英气。
至于后宅,她隐约记得,“平郡王丧妻了是不是?”
宋姑姑肯定道:“是的,平郡王妃身子一直不太好,后来先帝去了,进宫哭丧时又伤了身子,没多久就去了,只留下一个女儿,如今后院只有一位庶妃和两位夫人。”
“没有儿子吗?”
“没有,据说是老王妃想给平郡王娶一门好的妻室,压着后院的女人不准她们怀孕,以防生出庶长子!”
有庶长子在婚姻市场可是要打折了,大部分人家都是更注重嫡子,宠庶灭嫡,重妾轻妻,那都是乱家之根。
“老王妃年轻的时候吃过妾侍跟庶长子的苦。若不是因为平局王是嫡子,恐怕当初就不是他继承爵位。”
顾绵绵这下觉得平郡王真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娘娘突然问起平郡王,莫不是想……
宋姑姑心下一动,轻声问道:“娘娘,是为了姣姣姑娘吗?”
“平郡王大姣姣姑娘些许,但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夫婿人选!”
“不是,那丫头性子天真冲动,不适合去大门大户做当家主母。”她可从来没想着拉拢谁,谋划什么势力,不够累得吗!
更何况,有些事做得多错的多,不如不做。
顾绵绵咬了口馄饨,满足的眯眼,“姑姑,平郡王的妻孝过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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