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兰玉面前放着四个行李箱，回望居住十来年的房子，她在心里微微叹气，有不舍，可又能怎么办。
她的腿脚目前还不错，可人年纪大了，总担心会意外发生意外，儿女不在身边，有个万一直接去见阎王。
再者目前小区老旧，住的大部分是老人，门卫年纪大，安保完全不行，隔三差五有住户被偷，她也有点担心。
半年前，她一个老姐妹在凌晨四点起床晨练，下楼时摔倒，没及时被人发现送医，等被人发现时，人已经不在了。
她有时候也会担心自己一个人住在这里，万一在浴室摔倒，那可怎么办？
欧阳海她不抱任何希望，从离婚到现在，除了过年带着孩子领压岁钱，平时压根不会上门探望。
等她昏迷，说不定还会趁机卷走她的财产，当初瞎了狗眼才觉得他可靠。
前夫欧阳宏太过优柔寡断，扶持欧阳海大半辈子，结果连个医药费都要小豪出，对欧阳海不要产生任何幻想。
欧阳豪和那慧把车子开进小区，二十年前这个小区曾经是洪市地标，短短四年的光景，现如今已显颓态，再过些年说不定要被拆了。
遇到老邻居，恭维几句，几年没见没有太多的话聊。
他们俩直接去了刘兰玉家，门铃按响没多久，传来开门的动静。
“你们来了？我还在收拾东西，”刘兰玉浅笑道，“不知道要些什么过去？”
欧阳豪打量着屋里的环境，乱中有序，“带着衣服和常用的东西就好。”
刘兰玉看着屋里的场景，面色潮红，有点不好意思，衣服占据沙发全部的位置，已经没有位置腾出来给儿子儿媳做。
两人扫了眼走到餐厅，在餐桌边拉了椅子坐下。
刘兰玉从餐厅的橱柜，拿了两瓶纯牛奶，放在两人跟前，“就不给你们烧水了，喝点牛奶。”
“妈，养老院的情况给你介绍一下，”欧阳豪拿出手机，将朋友传给他的照片给母亲看，类似于度假村式的养老社区，“我们给你定的是单人间，一室一厅一卫大约三十五平方米，外面有花园游泳池，平时会组织各种活动，打牌跳广场舞都可以，还有老年大学，有专门的老师授课，也不限制出行。”
刘兰玉细细翻阅，图片上的养老院，比她想象的好太多了，里面的设施很新，像是投入使用不久。
房间里配备液晶电视机，浴室里配有无障碍设施，还有随处可见的紧急电铃。
她有些犹豫，“这里很贵吧？”
欧阳豪道：“押金十万，单人间每月八千。”
“有没有便宜点的？”刘兰玉问。
“一分钱一分货，喜欢就定这里。”欧阳豪不想没完没了和养老院沟通，这家养老院是小区邻居推荐的，价格不便宜服务质量最好，周边有家比较好医院。
唯一的缺点，距离在郊区，来城里只能坐养老院的大巴车。
“好吧，”刘兰玉考虑再三同意，“我自己可以支付一半的费用。”
养老金连续每年涨了，如今她每个月退休金，差不多九千，支付一半的，剩下的够她生活。
欧阳豪看了母亲一眼，同意了。
也不知是不是马上开启新的生活，又或者即将能去沪市，有可能隔三差五见到子女，刘兰玉收拾行李箱的动作变得轻盈。
这时，欧阳豪的手机铃声响起。
来电是欧阳宏的护工打来的。
接通电话，他神情认真，“行，我知道了，马上来。”
挂断电话，欧阳豪对那慧说，“我要去趟医院，你是在这里还是跟着我过去？”
“和你一起去，”那慧起身跟在欧阳豪身边。
欧阳豪临出门说，“妈，我们等会儿来接你，”
“好，我还有点事情处理，”刘兰玉道。
再回来说不定是被装进小盒子里，她打算把带不走的小家电，全部送给老朋友，做最后的告别。
开车到了医院，单人病房里只剩下护工，至于杨娇踪迹全无。
欧阳豪九搞不明白了，性别男女传宗接代有那么重要吗？普通人追求这些有什么用？终究会泯灭在人世间。
又没有皇位继承，一切都是庸人自扰。
等他们夫妻俩到了，护工关上门先离开，把空间留给病房里的三个人。
欧阳豪问：“考虑好了？”
欧阳宏说出自己的想法，他想在努力一次，“嗯，我同意和你们去沪市，不过你们要资助小宝读书，”
脾气向来很好的那慧不悦，冷言道，“所谓的小宝不是们的责任，既然这样您留在洪市就好。”
“你！”欧阳豪想起母亲说的方式，觉得挺好的，免得老头子有钱去接济欧阳海，他成了冤大头，“您原本不是我们的责任，如果我把你接去，您需要负担一半的养老院费用，当然医疗费我们会负责。您目前不能自理需要护工，需要的费用高点大约在一万四。”
欧阳宏看得出小儿子的态度坚决，当即明白小儿子百分之百不会同意，这些年他没攒到多少钱，一旦小儿子不愿意资助他治病。那么等待他的只有可能是死亡。
“好，我同意，我想尽快转院，”他年纪大了，受到大儿子连累，遭受两次受伤，也该多为自己考虑。
昨天小儿子离开后，那群讨债的折腾到晚上十点，才被医院保安赶走，他是身心俱疲。
至于小宝，只能怪他爸妈不长进。他该做的全做了。他给小宝买的房子能不能保住，就看他爸妈来，他这个做爷爷能为他做的只能到这一步。
他在心里暗暗埋怨不争气的大儿子，整日只知道眼红弟弟赚大钱，又不肯脚踏实地工作。
“今天就可以，”欧阳豪道，“衣服我让搬家公司给你收拾？有没有什么特别注意的？”
欧阳宏摇摇头，他的东西不多，重要的东西随身携带的着，临时租着的房子都是些不重要的东西。
联系医院转院，寻找搬家公司，不到中午一行人离开洪市。
中午十二点，杨娇空手空脚带着小儿子来医院，被护士告知欧阳宏出院的消息，当场暴跳如雷，好几个护士出手才把她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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