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湛天魂体化成的金光根本兜不住,以疾快的速度在消散。
我难以接受楼湛天魂飞魄散的事实,疯了似的捶打着地面,哭得撕心裂肺。
“不对!楼湛天魂飞魄散了,怎么没破出他的随身空间?”爷爷看着消散的金光,皱眉道。
他们打斗间,鬼棺都被楼湛天抢走,并放在随身空间了。
鬼一旦把东西放在随身空间里,道行再高的人,都无法抢过来,只有鬼魂飞魄散,随身空间才会现破出来。
“你为了破开他的随身空间,不惜害他魂飞魄散?”我愤吼道。
“没错!”爷爷冷笑道,目光阴鸷地看着我。
他这样子,和刚才仿若两人,在我看来,不过是他擅于演戏。
我从没像现在这样恨爷爷,哪怕被他囚在山洞,遭受非人手段的折磨,我也狠不下心手刃他。
可爷爷竟害得楼湛天魂飞魄散,无论如何,我都不想放过他,头一次生出要他血债血偿的念头。
我拿起被爷爷扔在地上的桃木剑,不等我有所动作,他就拿出一沓符纸。
爷爷拿的是九玄爆破符,他往小岛一处砸出一张,疾声大念:“太法九玄、万神朝礼、驭使雷霆、万阴皆破……………”
整个小岛猛烈摇动了一下,被符纸砸中的位置,破开一个大坑。
“你疯了,到底想干啥?”我悲愤欲绝地大吼。
“随身空间没破开,楼湛天肯定还活着,差点被他骗了!”爷爷怒道。
他手下动作未停,不断砸出九玄爆破符,到最后,竟不用念咒。
楼湛天魂飞魄散了,我也了无生念,本要和爷爷同归于尽,听到他说楼湛天还活着,我又不禁生出些许希望。
但楼湛天被桃木剑插的魂体真实得不像幻出来的,如果他尚存于世的话,看着我痛苦,为啥不现身?难道是伤得太重,附在岛上的某一处?
短短瞬间,我脑子里涌出了许多想法,无不希望楼湛天没魂飞魄散。
再看爷爷疯狂轰炸小岛的举动,是为了逼楼湛天现身。
要是湛天真的附在小岛上,被爷爷轰出来,肯定会加重伤势的。
我既给予自己希望,当然要阻止爷爷的行为。
于是,我提着桃木剑,直冲向爷爷,“谭林,你给我住手!”
“阿音,你要敢坏我的事,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爷爷反应快得惊人,一下子就闪身躲开我的攻击。
“谭林,你杀了我妈,害得我和亲人分散多年,如今又害了楼湛天,今天我不会放过你的!”
说出这话时,从小到大和爷爷相依为命的画面一段段地、自我脑海中涌现出来。
天知道我绝望到何种境界,才痛下杀爷爷的决心,没人能理解我此时的痛苦。
“我怎么会养了你这个白眼狼?早知道,在你出生的时候,就应该把你掐死!”爷爷恶狠狠道,眼里杀意迸现。
我的心愈凉,手上的招式更猛,这是我第一次和爷爷正式交手,也才知道他比我想象中厉害。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隐藏了真正的实力,不露出半点破绽。
爷爷伤得不轻,不能再过度使用术法,打着、打着,我竟发现他使出了一种诡异的力量。
这种力量不似道力、也不像鬼力,倒有些像我曾在书上看过的妖力。
妖力?我脑子里瞬间涌过一个念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爷爷。
“你——”我刚开口,就见爷爷脸上闪现出一个巨大的蛇头。
我惊骇得说不出话了,反应也慢了一拍,没躲过爷爷猛击过来的一掌。
“啊——”我心口巨疼,被击飞了出去。
我还没落地,就被紧追上来的爷爷揪住衣领,继而掐住脖子。
“你既然发现我的秘密,更留不得你!”爷爷阴声道。
“你、你不是爷爷!”我震惊道,脖子疼得要被掐断了一样。
我能肯定眼前这人的身体是属于爷爷的,但他体内另附有一道妖魂。
爷爷是从啥时候开始被妖魂附身的?他的所作所为,是受妖魂所控吗?
“我怎么不是?这具身体,我用了几十年,呵呵呵…………………”
妖魂说着,发出阴测测的诡笑声,脸上也一会显出爷爷的脸、一会幻成巨大的蛇头。
他是伤势过重,才露出蛇的原形,阴沉的声音也一如充当神秘人时。
我不由感到悲凉,也清楚地明白从小到大疼爱我的是爷爷、真正的谭林,做出种种恶事的是妖魂。
而我也终于知道、爷爷为啥会前后表现出两种不同的态度。
其实在我被囚在山洞时,爷爷就显出异样,那时,我还突生出爷爷体内住着另一个人的感觉。
“要不是需要你的九阴之体,我也不会留你到现在,还有谭林那老东西,为了让我打消利用你的念头,费尽心机地养鬼发、养噬阴虫…………………”
妖魂手下的力道越来越大,双眸闪着噬血的妖光。
从他的话里,我才知道原来他一直想要我的九阴之体,爷爷无法阻止他,就想养出能代替九阴之体的阴物,才做出养鬼发,以我当宿体养噬阴虫的事。
爷爷不想让妖魂利用我的九阴之体,偏偏又用我来养阴虫,过程虽残忍,应该有把握保我不死。
“你要、要我的九阴之体干啥?”我有力无气道。
“你没资格知道!”妖魂眼里凶光更甚,他手腕一动,就要扭断我的脖子,我绝望不已。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丧命时,从不远的一面石壁里、疾闪出一道如旋转的利刃般的魂影。
我还来不及感受魂影带来的熟悉之感,魂影就从妖魂、也就是爷爷的身体,直穿而过。
妖魂惨叫一声,手一松,急隐入爷爷的身体里,重新拥有身体主控权的爷爷,直直倒地。
“湛天!”我跟着瘫倒在地上,激动地看向魂影落地的方向。
倒在那里的魂体可不就是楼湛天,他没有魂飞魄散,尚在人世。
似感受到我的目光,楼湛天吃力地撑起魂体,他声音低弱道:“阿音,对不起,让你——”
楼湛天附在石壁里,看到我那么痛苦,并非不现身、不出声,而是无法。
见我即将丧命,他才从石壁里挣脱出来,用尽仅剩的鬼力,给了妖魂和爷爷足以致命的一击。
楼湛天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他的话还没说完,手上力道一松,摔倒于地上。
“湛天!”我哽声大喊,眼泪狂涌不止。
虽心疼楼湛天伤重,但比起魂飞魄散,至少他还在。
我刚要站起来,过去看看楼湛天的情况,手腕就被人擒握住了。
低头一看,是爷爷握住我的手,他虚弱地喊着我的名字,“阿、阿音,咳咳………………”
爷爷一出声,就剧咳出带有毒素的黑血,他的脸色也变得青中带乌,一副中毒过深的样子。
看到爷爷落得这般下场,我的心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一般,疼得几欲窒息。
在知道爷爷是被妖魂附体时,我竟不知该不该继续恨他,对他的恨,似乎减少了许多。
总之,我心里复杂得不知该如何面对爷爷,他不过是可怜、而又可悲的人罢了。
“你——”我动了动唇,却不知要说啥,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阿音,事到如今,我没、没什么好瞒你的……………………”
爷爷扯出一抹悲凉的苦笑,他终于道出自己深藏了几十年的秘密。
我睁着朦胧的泪眼,听着爷爷讲述,原来他是在三十多年前、参加玄门捕妖大会时,被妖魂附身。
乱战之中,爷爷救了季修一命,因此被一条蟒蛇妖的妖魂附到身上。
那条蟒蛇妖是道行非常高深的大妖,玄门众多高手合力、才把它灭了。
玄门那些人都以为蟒蛇妖已魂飞魄散,殊不知,它趁乱附到为了救季修、而身受重伤的爷爷身上。
当时爷爷身受重伤、命悬一线,根本无法把蟒蛇妖的妖魂逼出体外。
妖魂非常狡猾,趁着爷爷伤势未愈时,施法让自己的魂、紧紧缠系住爷爷的魂魄。
如果爷爷施法逼出妖魂,自己就会魂飞魄散。
要命的是、妖魂在爷爷体内,时不时折磨爷爷的魂魄,令爷爷不得不受它控制。
是妖魂逼迫爷爷寻找九阴之体、和鬼棺的,当年也是妖魂控制爷爷,灭了疯道人满门。
只因那时不知咋的,传出疯道人家中有鬼卷的消息,其实不过是谣言。
虽说灭了疯道人满门的是妖魂,爷爷依旧深感愧疚,加上他和疯道人的妻子生下沈闫一事。
爷爷自觉无颜面对疯道人,便想隐居不现世。
妖魂还想利用爷爷为他做事,哪里肯让爷爷避世?
但妖魂虽拿捏住爷爷,却架不住爷爷以宁愿魂飞魄散、也不受它利用的威胁。
一番较量之下,双方各自退让了一步,妖魂答应爷爷隐居,可必须继续帮它寻找鬼棺、和九阴之体。
这才有了活剖我妈的肚子,把我夺到牛头村一事。
妖魂附在爷爷身上的时候,魂体受损,修为大减。
随着附在爷爷身上的时间越长,它的魂体、和修为日渐恢复。
这些年,爷爷不是没想过脱离妖魂的控制,但妖魂已越来越难对付。
蟒蛇妖成妖的年限已久,它恰巧认识楼湛天、和季箐筠。
一百多年前,季箐筠在世时,曾把它打成重伤,令它躲藏了很多年。
季箐筠死后,蟒蛇妖才敢出来兴风作浪,尽管季箐筠已死,它仍不甘败于她之手。
蟒蛇妖专门去调查了季箐筠的事,知道了季箐筠因何而死,还有生前的事迹,也因此知道鬼棺有很多作用,其中有一项是重修肉身。
那时候蟒蛇妖对鬼棺没有多大的兴趣,直到它自己的妖体被毁,只剩下一道妖魂。
也就是说,妖魂要寻找鬼棺,是想拥有属于自己的身体。
在牛头村时,妖魂为了修复受损的魂体,大部分时间都陷入沉眠之中。
我九岁那年,妖魂苏醒的次数越来越多,是它以爷爷的身份,和楼湛天合作的。
妖魂认为楼湛天本事不小,和爷爷联手,必能更快找到鬼棺。
它存着利用楼湛天的心思,控制爷爷和楼湛天合作的。
在楼湛天面前,妖魂隐去了妖气,不让他发现它的存在。
楼湛天肯和它合作,无非是因为他刚解开封印,对阳间的了解、还停留在一百多年前。
还有一点,就是妖魂以我威胁楼湛天,要知道我和爷爷相依为命,最亲、最信任的人是爷爷。
至于妖魂为啥一定要九阴之体,是因为九阴之体对它来说是大补之物。
它食尽我九阴之体的血肉,修为能直接恢复到鼎盛时期,对它重修肉身有极大的帮助。
妖魂要食用我的血肉,必须要修为恢复到一定程度、并脱离爷爷的身体才行,否则,有害无利。
所以,妖魂才放任爷爷养着我,留着日后待宰。
妖魂附在爷爷身上时,为了避免爷爷把它逼出体外,下的禁术,连它自己都难解。
它必须等集齐鬼棺,利用鬼棺,才能脱离爷爷的身体。
至于袁子荣,他的作用同样是让妖魂食用,因为妖魂食用我的九阴之体,得以少许的九阳之体血肉来调和。
事实上,袁子荣并不是所谓的九阳之体,而是他体质特殊,幼时极像九阳之体。
随着年龄的增长,袁子荣身上的九阳之体的特征逐渐消失。
当年袁子荣把我骗到牛头山,欲置我于死地,惹怒了爷爷。
那晚爷爷把袁子荣叫到他屋里教训,妖魂突然苏醒,发现袁子荣不是九阳之体。
妖魂大怒之下,吸了袁子荣的精气、并毁了他容貌。
它之所以没有杀袁子荣,是觉得袁子荣尚有利用之处。
牛头村被灭,自然少不了妖魂的手笔,爷爷为啥设下假死局,也是受妖魂逼迫。
妖魂这么做,是认为如果我心存仇恨,为报仇而手沾鲜血,必能强化九阴之体。
另一方面,妖魂也不甘躲在牛头村这偏野小村里,只要毁了牛头村,爷爷自然没理由再留下来。
在牛头村生活那些年,妖魂控制爷爷的身体、以神秘人的身份,在外面办了不少恶事。
难怪爷爷总会时不时离开牛头村几天,我却真的以为他是去外乡给人剃阴头、或看事。
妖魂大肆制造尸鬼,不过是想培养出听命于它的尸鬼军队。
等它重修肉体、完全恢复修为后,要带领尸鬼军队灭杀所有玄门的人。
它记恨玄门的人,认为是玄门的人、害它失去肉身,必须附在爷爷身上存活,当然,其中不乏它的野心。
我听爷爷讲完这一切,心里复杂得难以言喻,更加震惊。
“阿音,我知道你恨我,可我没办法啊。”爷爷哽咽道,老眼已被泪水浸湿了。
他又说,前些年楼湛天发现他被妖魂附身。
楼湛天和爷爷以特殊方式交流,没让妖魂知道他已知道实情。
正因如此,楼湛天才知道爷爷养鬼发的用意。
楼湛天没有告诉我妖魂的事,是怕我知道得太多,不擅演戏,露出破绽,反而害了爷爷。
楼湛天有心帮爷爷一把,因爷爷对我的感情没有一丝作假,主要是为免有朝一日,我知道真相后,恨的是妖魂、而非爷爷。
直到爷爷以我的九阴之体养噬阴虫的做法,触了楼湛天的底线。
不过,在破庙布下陷阱、联合杨思语对付楼湛天的却是妖魂。
妖魂觉得楼湛天根本不受它利用,才动了杀心。
“爷爷——”我红着眼,看了爷爷许久,终于喊出这久违的称呼。
在知道楼湛天没有魂飞魄散、知道真相后,我无法恨爷爷,恨的是妖魂。
爷爷只是受害者,他与妖魂共用身体几十年,痛苦可想而知。
妖魂利用他的身体做了那么多恶事,却要他来背负,对他何其不公?
我也知道爷爷养我是妖魂的意思,如果不是他自己愿意,他大可以不必把我当孙女一样疼爱,当成小猫小狗、随便养养就好。
爷爷把我养育成人的过程中,付出了不少。
他对我,甚至比他自己的儿女还要好,也许是因为他知道养我的目的才这样。
“阿音,你终于肯再叫我爷爷了。”爷爷泣不成声,语气显得有些激动。
“爷爷、爷爷………………”我用力地点头,叫着爷爷,却不知该说啥。
我咋都无法平定心境,用力抹了一把眼泪,目光移到爷爷心口的血洞。
那是楼湛天以魂影状态穿透的,把爷爷、连同妖魂一起重伤了。
妖魂还在爷爷体内,我脑子乱成一团浆糊般,不知该咋办。
爷爷似看出我心里所想,他苦涩一笑,吃力从地上捡起桃木剑,塞到我手里。
我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惊恐道:“爷爷,你想干啥?”
“阿音,爷爷很痛苦,你帮爷爷解脱吧!”爷爷拉着我的手,让我以桃木剑对着他心口的伤处。
“不!爷爷,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我猛摇着头,想把桃木剑移开,可爷爷不知哪来的力气,咋都不肯松开我的手。
“阿音,如果可以,我会自我了断,绝不会让你的手沾染我的血………………”
经爷爷一说,我才知道爷爷的魂魄和妖魂紧连在一起,更无法灭了妖魂,唯有以我体内的特殊力量,才能摧灭妖魂。
“爷爷,灭了妖魂,你也会魂飞魄散的。”我悲声大哭。
要我亲手令爷爷魂飞魄散,我做不到,如果我真的这么做了,也许我会悔恨终生,哪怕初衷是为了灭掉妖魂。
“阿音,我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你的事,即便你肯原谅我,我也无颜面对你,死对我来说是最好的解脱。”爷爷说着,不禁多了哀求之意。
爷爷见我迟迟没有动手,有些着急了起来,“阿音,妖魂快醒过来了,你快点!”
突然,爷爷的脸部表情扭曲了起来,一时变得阴狠毒辣、一时又痛苦不堪,显得很骇人。
妖魂重伤昏迷了一会,现在已苏醒了,正和爷爷抢夺着身体的主控权。
爷爷的嘴巴张张合合,发出了两道不同的声音。
“老东西,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让谭音消灭我!”
对于爷爷要灭掉它的行为,妖魂怒不可遏,不断破口大骂。
“蟒蛇妖,你害了我这么多年,妄想我还会受你控制!”爷爷咬牙道。
“为了摆脱我,你宁愿魂飞魄散,真是愚蠢!”妖魂气得声音发颤。
爷爷和妖魂抢夺身体的主控权时,依旧死握住我的手不肯放,妖魂则想把我的手推开。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为难过,想帮爷爷,却下不了手杀他,有些不知所措。
争执不下之际,爷爷对我大喊,“阿音,快杀了我、快点啊!”
“谭音,你敢灭掉我,谭林也会魂飞魄散!”妖魂恶声威胁。
“爷爷,难道没有独独灭掉妖魂的办法?”我握住桃木剑的手,颤抖不止。
“有!”爷爷的声音突地拔高,他的皮肤骤时涨红如充血。
我不知道爷爷想干啥,妖魂却惊声厉吼,“谭林,住手!不准、啊——”
妖魂未完的话,化成尖锐的惨叫声,而爷爷疾念出一段奇怪的咒语。
随着爷爷的咒语念起,妖魂渐渐消音,不再抢夺身体的主控权。
爷爷的脸也越来越红,连眼睛也红得可怕,好像随时都可能爆血而亡一般。
“爷爷,你要干——”我刚要问爷爷想干啥,就发现体内的力量沸腾了起来、直涌向握剑的手。
爷爷的手掌,多了一股强悍的吸力,他通过握住我的手、把我体内的力量吸到他掌中、以及桃木剑上。
我顿时明白爷爷的用意,骇然大惊,“爷爷,不要,快住手!”
“阿音,能得你原谅,我死而无憾了!”
爷爷说完,拉着我的手,猛力刺向他的心口。
我的力量被爷爷吸走时,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根本无法阻止爷爷的行为。
眼睁睁地看着桃木剑刺入爷爷的心口,我痛苦欲绝,“不要啊,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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