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年轻男女围着桌子你一块我一块的抢着吃肉,连师兄和学姐也没能扛得住肉的诱惑,在人群里几次冲杀,吃得满嘴流油。
这些熬过无数个日夜,把书本吃透啃光才踏着万千学子的肩膀爬进京大的才子佳人们,在把自己吃的功夫体现得淋漓尽至,充分认证了人类是食肉动作这条定律。
可是,诸位未来的大佬们啊,给自己留点形象好不好!
不吃肉死不了,但丢了面子,可难找回呀。
大哥实在看不下去,一手一个的把人拎走,赶去洗漱,说还有几个好菜马上出锅,要他们拾掇完赶紧过来入座好好吃。
众人这才一窝蜂的散开,院子里阵阵欢快的干嚎。
看来不论多大的人,只要是群体,就需要领导者。大哥做为他们的教师,自然而然的成为他们的领导者。
看着坐在桌前不顾形象埋头干饭的同学们,魏老师咽下满腹感激的话,给我夹了块带软骨的排骨,又抢下最后一只油焖大虾剥好虾壳喂给我后,放下筷子,老怀感慰的露出老妈妈样的笑容。
这些人再馋,也不至于吃得头不抬眼不睁,眼里只有饭菜的地步。
眼前的一切,谁又能否认不是他们为了堵住大哥那一肚子的感激呢?
有些话不必说,该懂的人已经懂了。
有些话说得天花乱坠,该不懂的人仍然一身懵懂。
说与不说,全看倾听的人是何种态度。
这顿饭吃得所有人满嘴流油,撑得所有人心满意足。
吃过饭大家都有了力气,争抢着收拾桌子和洗碗,小学妹拎着笤帚乖巧的扫地,厨房里从未有过的热闹。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我和大哥看着放在角落里为当数不太多的肉和菜犯愁。
未来还要在这里住好几天呢,吃什么?
过来的时候,带着中巴一后备箱的吃食,排骨直接买了半口猪的,结果这些人和饿狼一样,一顿就见了底儿,想要再吃,短时间内是没可能的。
不是没有钱买或舍不得钱买,而是能买到肉最近的市里也要一百多公里,都是土路,颠簸得很,来往太麻烦。
所以说,修路啊,得修路。想要从根本上解决村民们的生活质量,第一关就是修路。
“怎么办大哥,好吃的都快没有了。”
大哥则牵着我的手来到院子里,若有所思的看着那条坑坑包包儿的土路半晌,说了一句,“修路迫在眉睫。”
我:......
唉,我忧国忧民的大哥啊,真要把心操碎了。
当然要修,这也是我的意思。
但是,修路不是一时半会能实现的,而明天的伙食却是迫在眉睫。
“明天我在村里转转,看看有没有谁家卖猪的,不行咱们买一口,找个人帮着杀了。”
嗯,不愧是大哥,想得出这样绝妙的主意。
次日一大早天还没亮透,大哥就一个人出去了,回来的时候带着一身凉气,情绪却很激动。
我也是心中一喜,这是成了?
大哥点点头,眉开眼笑的,“村长帮着问的,小胖的爷爷家养了三口猪,给咱们一口小的,二百多斤,怎么也得出一百八九十斤的肉,够吃了。我给完钱了,晚上回来就能吃上。”
十几个人,一整口猪,岂止是够吃了,简直能把人吃废喽。
大哥爱好广泛,喜欢一切新奇事物,对于学姐正在做的地矿勘探极为感兴趣。吃过早饭,收拾完,便和我们一起进山。
生活突然恢复之前的美好和平静。
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累了找地方靠一会儿,馋了大家一起努力做顿美味的晚饭,猪肉管够。遇到难题,所有人一起挑灯夜战,寻找答案。找到答案,全体人员集体欢呼、乐不可支。
留在山里的四天五夜,我们知道了滕氏就滕静的所作所为公开道歉,并将唐风项目的负责人正式更换为滕家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滕远,称滕静虽不是滕家人,但滕氏会为用人不当向社会做出道歉。
听说滕远其人名校毕业,作风利落,能力高超,强势进入项目组后,以迅雷不及掩盗铃之势,做了个人员大清洗,将滕静一派的人全部砍掉。而滕静权力被架空,直接由总负责人变成打工者,挣一月几千块的死工资,不干就走人。
听说林大对校友网和学校官网做了清理,要求全校师生学习大哥在贫困山区支教所做的努力,并将大哥既往的努力和成就以及遇到危机时坦然以对的风度做成心灵鸡汤,要全校师生共同品尝。还将大哥列为建校百年庆典的特殊嘉宾,需在庆典上发言激励在校学生砥砺前行。
听说滕静像条落水狗,对滕氏给她的处理极度不满,和滕远闹了好几天,疯子一样极尽诅咒和辱骂,滕远看在同根生的情义劝了她两回不见成效后,果断命令保安将人赶出去,并不许再接近管理中心,闹就报警。
听说滕氏这次损失巨大,滕家老太太大为光火,在一次聚会上当众宣布永远不许滕静进入滕家的大门,滕静相关的任何事情或言论产生的后果均由她本人承担责任。
最后一条消息是敏慧告诉我的,我听了以后久久的沉默,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觉得滕静可怜又可悲。
从内心来讲,她对我们做出那么多过分的事,如今她得到应有的报应,我应该开心,更应该开瓶好酒欢饮达旦以示庆祝。
可是也不知为什么,我却并没有多么高兴,我有点可怜她。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经此一事,我只想远离她,从此和她不再有任何交集。
我问大哥有什么感想,大哥淡淡的,说一切都是她的咎由自取,活该。
确实,她活该。
小航感慨滕静太急切和贪婪了,一门儿心思的想要得到滕家的认可,却没有脚踏实地的努力进取,而是处处算计耍手段,其实从某方面来说,挺可怜的。
说什么可怜不可怜,不过是贪心作怪罢了。那个抱着书本,一身白裙行走在林大校园中的滕静,终是没能斗得过内心的猛虎,消亡在欲望的横流之中了。
三月十二号,我和大哥拎着行李箱,登上飞机,一起回到学校。
时隔小半年,我们终于能够携着手,重新回到属于我们的世界之中,重新做回那对令全校同学羡慕的神仙眷侣。
四个小时的旅程,我什么也没做,只伏在大哥的肩膀上,闭着眼睛用同一只耳机的两只听筒共同倾听存在小音箱里的轻音乐,享受暴风雨之后的宁静。
世界如此安静而美好,我想我是醉了。
在家里休整两天后,大哥回学校报到,我则去找教授报告实验室的进度。
滕远比我们先一步回到京大与校方进行会晤,重新就合作流程和细节进行敲定,并提出申请,仍要大哥做为版画设计的主要负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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