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光绪那会儿,国力衰弱,连二品官员的红珊瑚都凑不齐?
“老师,那我这东西是真的吧?”宝友似乎不太放心,又追问了一句。
【你要是戴着它蹦跶,就是真的。】
【僵尸头上摘的,肯定是真货。】
【想不通这玩意儿是怎么保存下来的,珊瑚不是很值钱吗?】
【二品的最不值钱,一品用的是红宝石,三品是蓝宝石。】
【雍正以后,好像就不再用珊瑚了。】
一条显眼的弹幕让高兴眼前一亮。
“雍正以后,官帽上的顶珠不用珊瑚了?”
差点儿忘了这重要的一课。
鉴定清朝官服,雍正这时间节点至关重要。
比如官帽上的珠子,从雍正时期起,为了省钱,全都改用玻璃珠了。
带着这份疑惑,高兴让宝友再把帽子举起来仔细瞧瞧。
这一瞧,还真发现了问题。
那珊瑚底下的托座,一看就是新货。
“你这真是祖传的?”高兴再次发问:“你要是说祖传的,我可就不鉴定了啊。”
“其实,是我老爸传给我的。”宝友坦白了:“这算不算祖传啊?”
“厉害了,你这是重新定义了‘祖传’这个词。”
高兴脑袋上冒出好几个大大的省略号。
“你这帽子没问题,确是光绪年间的。”
“但顶上的珠子有问题,应该是后来配上的,就是那种几十块钱一克的粉色珊瑚。”
“所以,这帽子大概率不是二品官的。”
“那这玩意儿,怎么估价啊?”宝友的语气有点飘忽。
这家伙心里肯定有谱,但就是不肯透露。
“我建议你分开卖,珊瑚归珊瑚,帽子归帽子。”高兴给出建议:“古董这行,挂羊头卖狗肉,只会越卖越贱。”
“这帽子值钱吗?”宝友又追问。
珊瑚的价格就不必多说了,拿到正规店里鉴定品质,然后按克算钱。
至于这种缺了顶珠的官帽,高兴琢磨了一下,市场上还真没有明确的定价。
通常“官补”卖得多。
这种没市场价的,要么罕见,要么不值钱。
而这顶清宫里太监们人手一顶的帽子,显然不属于稀罕物。
“没珠子的帽子不值几个钱,要想出手,得把原装的珠子找回来。要是真品级高的官帽,再编个故事,那价格可就蹭蹭上涨了。”
“成,我试试看。”宝友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
直播结束后,高兴和小唐商量完新一期《提刑官》的内容,直接驾车返回海林博物馆。
一路上,活动组委会里负责登记拍品的馆员,不停地给高兴发消息。
汪大师外出访友,现场是由一位五十多岁、沉稳老练的何馆员坐镇。
他连发了四张同一物件的照片给高兴,那是一件镶嵌着珍珠和宝石的金杯。
尽管图片像素不高,但隔着屏幕,依然能感受到它的奢华气息。
即便是仿制品,也仿的是皇家御用。
高兴走到博物馆门口时,焦急的何馆员已经打来了电话。
“副馆长,有位藏家想把这件金杯卖给我们博物馆。”
“好,你先稳住他,我这就到了。”
高兴加快脚步走向会客室。
一进门,那件金光闪闪的金杯映入眼帘。
“乖乖,这是挖了哪位皇帝的坟吗?”高兴低声自语。
何馆员起身迎接,向他介绍了坐在沙发上注视着他的卖家。
“这位是许先生,是我们这里的民间藏家。”
“许先生,这位是我们博物馆的高馆长。”
“馆长好。”许姓中年男子起身,露出笑容。
高兴与他握手时,注意到此人手掌布满老茧,手背和手臂有明显的晒伤痕迹。
“许先生,您是在工地上干活的吧?”高兴直接问起对方的职业背景。
男子愣了愣,眨巴眨巴眼睛,没接茬,而是指了指桌上的金杯:
“馆长您先瞧瞧这玩意儿,能出多少钱。”
“要是价钱不合适,我们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行。”高兴笑着点头,转向一旁的何馆员问道:“这金杯,外面的专家看过没?”
高兴说的专家,就是海选活动中的那几位羊城博物馆的研究员。
如果他们已经验过货,定过年代,那接下来的话就得斟酌着说了。
何馆员点点头。
“看过了,我请乔老师帮的忙。”藏家主动说道:“这是一只明朝末年的御用金杯。”
“上面镶了七颗珍珠、五颗红宝石,还有九颗蓝宝石。”
“宝石镶嵌的工艺,巧夺天工,典型的明代金器风格。”
“对了,这可是祖上传下来的,我们村的人都能作证。”
说这话时,藏家偷偷瞄了好几下自己的手心,显然是在偷看“备忘录”。
准备得还挺充分。
“没毛病,乔老师的眼力是信得过的。”
高兴嘴上这么说,目光却落在金杯上的制作年份:1646年。
这年头,对应的是清顺治三年,或是大明隆武二年。
工艺上挑不出刺,但这时间点就不对了。
不过想想明末清初那段乱世,各地的明朝皇族或主动或被动地举起抗清大旗。
在那些小朝廷里,明朝工匠沿用旧工艺制作金杯,倒也不难理解。
东西对了,接下来高兴关心的是出处。
“宝友,这玩意儿,你家祖上就传下来这么一个?”高兴好奇地问。
“就这一个。”姓许的中年汉子连忙回答。
“别急,你再好好想想。”
“就这一个孤品,我只能给二十万。”高兴伸出左手的两根手指。
“但据我所知,这种东西,通常是一个金酒壶配四个金酒杯。”
“凑一块儿,我能出。”
高兴右手的五根手指也展开了:“二百五十万。”
这报价,多少有点信口开河。
但藏家看着高兴的手势,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看见对方这个小动作,高兴心中暗喜:有门,这位兄弟肯定是卸岭派的。
就算不成套,也肯定不止这一件。
他赶紧趁热打铁:“二百五十万啊,每个月存六千,不吃不喝也得五十年呐!”
这回,宝友不光是咽口水了,开始咬牙切齿,腮帮子鼓鼓的,像是在嚼东西。
他犹豫了好一阵,终于开口:“如果没有金壶,只有四个酒杯,能给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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