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糖出来洗手，她抬眸就看见了自己微红的眼眶，一脸委屈的模样。
可明明没人做什么欺负她的事情，但她就是觉得好委屈，好没有安全感。
尤其是在彭畅面前，更重要的是温霆琛刚刚居然单独见了她。
她忍不住多想，会不会上厕所是个借口，见彭畅才是真的。
沈糖深深地呼吸了一下。
一阵高跟鞋的声音响起，镜子里出现彭畅走过来的摇曳身姿。
她忍不住撇了一眼，转身要走时彭畅已经走到洗手池旁边开始洗手了。
“我和阿琛从初中到高中都在一个学校。”彭畅自顾自地开口，声音轻缓，还带着几分回忆过去的味道。
沈糖不自觉地停下脚步，关于温霆琛的事情她总是不自觉地想知道更多，尤其是他过去的风花雪月。哪怕知道自己听了会不开心，但还是想听。
“阿琛不管在哪儿都优秀，也都受人欢迎。还没到初中的时候就有很多女孩子跟他表白，后来他开始和别人谈恋爱，你知道他的初恋是谁吗？”
“是一个叫江西洛的小女孩，我记得她长得是当时级部最好看的女生，后来没几天阿琛就把人家给踹了，然后接着就是更多的女孩。”
“他处过的对象怎么也得有十几个，最后一个是我，也是和他处的时间最长的。”
“当时有人打赌，说不过一个周阿琛就会甩了我，但可惜，我们不仅过了一个周，还过了一个月。”
背对着她的沈糖从这语气里听出了一丝丝的得意。
“最后，我们分开了，是我提的，他就再也没有处过对象。”彭畅吹干自己湿了的手，踩着高跟鞋走到矮了自己将近十厘米的沈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带着轻蔑。
“所以啊，阿琛是因为我才收的心，你一个连恋爱都没谈过的小姑娘觉得自己能掌控他吗？”
沈糖抬头看着她，眼眶更红了，她觉得自己光在身高上气势就差了一截。
“那又怎么样？我才是他的现女友！”她努力让自己喊出气势来。
可惜，打心底里就底气不足。
“哦，也将会是他的第n个前女友。”彭畅用一种看喜剧表演的眼神看着她，耀武扬威地笑了，然后甩了甩自己的长发得意地走了。
沈糖气得恨不得扑上去跟她打一架，可最后还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她走了。
如果真的是她说的那个样子，怎么办？
自己不就成了一个让人笑话的小丑吗？
她低头站在原地，像是被人扔下了。
过了好久，温霆琛都没见她出来，最后沉不住心，抬脚走到女卫生间门口，大声喊道：“莺莺，莺莺？”
沈糖听见声音回过神，深呼吸一下，脑子里排练好了自己的语言、行为和动作。
她走出去，看着温霆琛不说话。
他一眼就看见她红了的眼眶，神色正了正，过去把着她的肩膀问：“怎么了？”
“温霆琛。”沈糖一开口，声音就变了。
明明预想中是冷漠又高傲，可这一开口怎么成了委屈又想哭？
“怎么了？”他又问了一遍，声音急了一些，顺便上下将她自己打量一遍，没看见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我不想在这儿了，我想回去。”她的声音哑了下来，咬着唇，低着头。
“好，我们这就走。”温霆琛将她往怀里抱了抱，带她离开会场。
——
车内，沈糖吸了吸鼻子，掉下来的几滴眼泪被她用身上温霆琛的西服外套的袖子泄愤地狠狠擦干。
“轻点。”温霆琛见她情绪平稳了些，才开口温声地问，“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哭？”
她一听，红唇一撇，眼泪又不受控制地唰唰掉下来，声音彻底带上了哭腔，所有的不安和气愤都一股脑地洒了出来：“温霆琛，你到底有几个前女友？你为什么要跟那个彭畅碰杯子喝酒？为什么还……还单独跟她见面？你是不是还没忘了她？”
他皱眉听得一头雾水，这都什么跟什么？他忘不了谁？他哪有忘不了的人？
“莺莺，我没有忘不了的人。”温霆琛再次跟她解释，耐着心性一遍又一遍地说，“我真的没有忘不了的人。”
沈糖吸了吸鼻子，情绪稍微收住了一点：“那……那个彭畅呢？”
“彭畅？”他浓眉一敛，“彭畅怎么了？是她惹哭你了？”
“彭畅是你前女友！”她气得扬手往他身上狠狠地砸了一拳头。
温霆琛结实地挨了只有那么一点痛感的一拳头，表情有些迷惑：“是吗？我不记得了。”
这话听起来好渣……好渣……
沈糖皱眉，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瞪大了眼睛：“你不记得了？你竟然忘了自己的前女友？”
他眨了两下眼睛，听着这话怎么觉得忘了前女友也有错？
“温霆琛，你真的好渣。”她说着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不是……莺莺……”温霆琛顿时手足无措，不知道自己怎么做才对。
沈糖突然觉得彭畅说得也不是没有一点道理，这么渣的温霆琛，她有什么本事收服他？自己既没有能让他看得上眼的家世，也没有倾国的容貌，还爱哭又矫情。
她想着哭得更厉害了，整个人在副驾驶缩成小小的一团。
“莺莺……你别哭了……”他倾身过去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想用力又不敢。
温霆琛什么也不敢做，什么也不敢说，只是皱着眉轻轻拍着她，一遍又一遍地耐心哄她：“别哭了，是我不好。”
以前，他听别的女孩子哭只觉得烦。现在，他看沈糖哭只觉得心疼又可怜。
“温霆琛，你……你真的……真的……好混蛋。”沈糖哭着伸手紧紧抱着他的腰。
“是我不好，我混蛋。”他随着她的话说。
“你以后……以后也忘了我怎么办？”她一想就觉得难受，两个人交往连一个月都不到，要真的分手了，恐怕他会把她忘得比彭畅还快。
“不会，我忘了谁也不会忘了你。”温霆琛揉着她的头，把她往怀里抱了抱。
——
世纪公寓。
温霆琛牵着沈糖的手进了公寓门。
他打开灯，转身看着一直低着头的小姑娘。
沈糖吸了吸鼻子，脱掉外套递给他。
温霆琛将外套挂在衣架上，然后拉着她的手走到沙发上。
沈糖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不说话。她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又丑又狼狈。
“我去一下洗手间。”她小声说着起身。
温霆琛抬手抓住她的手腕，只稍微用力一扯就把人扯到自己怀里。
“坐下。”他柔声命令，捧起她的脸。
沈糖挣扎着不想抬起脸，皱眉不悦地说：“你别看，丑。”
“不丑，哪里丑了？”温霆琛略微强硬地捧起她的脸，“哪也不丑。”
“你骗人。”她看着他的眉眼，从浓眉到眼睛，再到鼻子和嘴巴，都很好看。
她突然自卑了。
活了十九年，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卑这种东西。
温霆琛俯身轻轻吻上她的额头，然后到她哭肿的眼睛，动作极其温柔，再到脸颊，最后落在她的唇上。
沈糖抬手搂住他的脖子，微微抬了抬身子在他身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她已经学会了如何去回应他，她想要给他最热烈的回应，告诉他，她有多么喜欢他。
沈糖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看着他的闭上的眼睛，长长的睫毛。
感受到注视的温霆琛也睁开了眼睛，眼里情欲翻滚得愈发浓烈，黑眸深沉让她一眼就沦陷，再也爬不出来。
“闭眼。”他抬手轻轻抚上她的眼睛，再度吻上。
温柔的吻很快浓烈而强势起来，带着势不可挡的趋势。
沈糖皱眉，双手从他的肩上滑到他的胸膛上，下意识地想推开他。
她要喘不过气了！
等到她真的要喘不过气了，温霆琛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看着她嫣红的唇，娇艳的脸蛋，再往下就是她的锁骨，隐隐露出一点沟壑的胸脯剧烈地上下起伏着。
两个人的姿势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躺在沙发上。
沈糖看着在她身上的男人，看着他如烈火一般燃烧着的眼眸盯着自己，狠狠滚动的喉结，就感到了惊慌。
“我想上厕所，你放开我！”她小声说着，抬脚挣扎着要下去，像入了虎口的羊要逃跑。
温霆琛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好几下才克制住想要爆发出来的欲望，然后抬起一只胳膊，放她跑掉。
此时的他斜躺在沙发上，衬衣领口凌乱地半敞着，看着就是一副被人蹂躏过的样子。
沈糖一股脑冲进洗手间，打开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红得不像话，嘴唇更是红得要滴血。
她抬手轻轻摸了一下自己的唇，想起刚刚的亲吻顿时抬手捂住自己的脸。
好羞涩啊！
好一会儿，她那快速跳动的小心脏才渐渐恢复了正常的频率。
沈糖打开水龙头，调到常温的温度，低头接水洗脸。
等她洗完脸出来的时候，沙发上已经没了温霆琛的身影，她正好奇人去哪儿了，便听见楼上传来一阵脚步声。
她抬头就看见温霆琛换上一身宽松舒适的居家服从楼上下来。
“还是原来的客房，柜子里有衣服，你看看能穿什么样的就穿。”他说着走到她面前，又问，“你饿吗？我去下点面条。”
提到客房，沈糖想起里面处处都是女生住过的痕迹，她皱了皱眉问：“那个客房到底谁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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